【皇帝篇7】睚眥

兩個太監忙不迭地請了太醫來，連稟報主子也忘了。當太醫趕到，景琛長期以來收到的待也暴在人前。

容妃大怒，直接將兩人當場杖斃。這不是告訴整個皇城的人，這個當年爲六皇子求饒的心地善良的後妃其實本未盡到照料之責嗎？

在杖責之時，兩個太監一直在大呼見鬼，說是孟貴人的鬼魂讓他們這樣做的。容妃心中雖然懷疑，卻還是背後生了一層冷汗。

雖然外界傳著孟貴人是被六皇子的醜陋給嚇死的，容妃卻知道，當年是和淑妃害死了。

當年那個賤人有多寵，整個後宮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雖然出卑微只是貴人，但有皇上的寵，所有人都在猜測，六皇子生下來後，一定會爲儲君的最優人選，而孟貴人也定將更上一層樓。

容妃雖然看上去不爭不搶，心中卻早已有危機。出大家，家族爲了讓在後宮爭鬥中勝出，備了許多東西，當然也有許多藥。

給孟貴人下了毒，肚裡的胎兒本該因此而落掉，卻不知出了什麼岔子，孟貴人只是早産，而且還生下了男胎。

本暗恨那藥無效，哪知後來便聽說胎兒樣貌有異，惹皇上厭棄。懷著好奇去了孟貴人的殿裡，卻被孟貴人穿了當初的謀算。

原來不止一個人在嫉恨孟貴人，淑妃也同樣下了毒。正是兩份不同藥效的毒相衝撞，才使得胎兒沒有早死腹中，卻也讓他一出生就帶著胎毒，面貌怪異。

雖然未來得及防備，孟貴人卻在中招後便搜集證據，如今，證據確鑿，只要攀扯起來，兩妃謀害皇嗣的罪名跑不了。

孟貴人子已油盡燈枯，卻仍然想讓自己的兒子活下來。向容妃保證，只有容妃能替孩子求幷養他人，那麼不僅不會穿之前的下毒之事，還將用自己的生命替扳倒淑妃，這樣，容妃一下子了兩個眼中釘中刺，而的孩子生那樣，對皇位也毫無威脅，何樂而不爲？

容妃答應了。

這才是當年事的真相。

所以，如今再次聽到孟貴人的名字，容妃不是不驚懼的。

雖然當年應承下了，結果哪知六皇子竟長得那般可怖，比想像中都還可怕萬分。因著皇上已經因孟貴人的死對孩子心，將他給育，容妃後悔也來不及了，只能將他仍在偏殿，令其自生自滅，在外卻常以照料六皇子的名義一副慈母做派，更是讓皇上時常嘉贊。

如今這倆太監捅破了簍子，多年經營的形象也破碎了。

然而事既然已經發生了，容妃只恨自己太過心，本不曾對之前的不聞不問有毫後悔。一邊命太醫好生醫治六皇子，一邊對聞訊而來的皇上請罪。

雖然使計攔住了皇帝的探病幷裝乖賣慘了一番，讓這件事翻篇了，容妃卻也意識到，六皇子年齡越來越長了，不可能將他永遠拘在後宮，不若將他好好培養，說不得還能爲一條有用的狗。

自此，容妃轉變了態度，將之前所有的忽視都推給了那兩個太監，又安排了新的太監好好伺候六皇子，平日裡更是常常對他噓寒問暖起來。

小孩子嘛，特別是這種缺乏溫暖的小孩，對於這樣的關懷，很容易淪陷的。

容妃心中篤定，自己一定能養出一條忠犬來。

而六皇子也不負的期，沒過幾年，便出落地鐘靈毓秀如若不看他那種張臉的話。

太學館不過三年，六皇子便得了所有太傅稱贊，所作文章句句珠璣，針砭時弊，而六藝也不輸其餘幾個從小學習的皇子，禮樂騎樣樣通。

爲了不嚇著旁人，六皇子自出現在人前，便一直帶著一僅有半面的面，將他那可怖的半張臉給遮得嚴嚴實實。

那面薄如蟬翼，以銀織羽爲底，上以金繪著一狼龍角之，銜寶劍，頗爲威嚴兇煞。然而他另一半臉卻劍眉星目，俊秀非常，生生將那兇煞之氣中和掉了，隻讓人覺得這面在他臉上十分合，再合適不過。

有人曾問景琛，爲何會畫上這樣的圖案，景琛只道，他爲龍子，額有龍角，然則天資愚鈍，不配龍，隻願爲父皇手中的一柄利劍，一匹忠狼，爲皇上開疆擴土，保家衛國。

這話傳到皇上耳中，龍顔大悅。而傳到容妃那裡，則認爲那狼是景琛對的臣服。

而事實真的如此麼？

景琛在說這一席話時，腦海中浮現的卻是一個小太監一邊趴在桌子上畫著面，一邊裡碎碎念叨的話。

「六皇子呀，您知道奴才畫的是什麼嗎？」

「這種神做『睚眥』。傳聞它可威風了，負銀刀，爛袍金甲，威風凜凜，似有吞月之勢，氣宇軒昂，如有攬日之力。它是能夠克殺一切邪惡的化，特別厲害呢。六皇子以後也會這麼厲害的！」

他戴上面，看見小太監眼中的驚艶，笑著了的腦袋。

如今，他已長得比還要高了。而這個小太監，還是哪他當小孩糊弄。

他哪裡不知道呢？

睚眥，龍生九子之一，雖爲龍種，然似豺狼。其父嗔，棄之，幸而母親哀求，得以茍全命。

他的確像睚眥。

一飯之德必償，睚眥之怨必報。

對他好的，他一輩子都不會忘。欺負過他的，不論要蟄伏多久，他都會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