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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君》 第43章 出溜

初三日是長安侯府請年酒。

    一大早,二曹氏先往翠微居走了一趟。

    從前兩回送東西,到這幾天年夜飯年酒整天磕頭面下來,二曹氏覺得這位四娘子怪歸怪,可這樣干脆到底、直接到底的脾氣,還是相當不錯的,說起話來,那可真是爽氣的不得了。

    往翠微居這一趟,原本很難說的事兒,因為李苒這份脾氣,就了件簡單無比的事兒。

    二曹氏這話說的直截了當:

    長安侯府這場年酒,四娘子不面肯定不好,可鑒于老夫人和夫人對四娘子那份刺心,最好讓人一留心能看到,不留心又看不到。

    那就是給安排個妥當地方坐著,看一天熱鬧喝一天茶是最佳辦法。

    李苒答應的爽利而愉快,也覺得這樣最好不過,應酬這事兒,太難太累太痛苦!

    作為婆婆,張夫人對待媳婦兒,那是沒話說的,有什麼事兒給媳婦兒打理張羅,就從不手指責,甚至連句閑話都不聽。

    當然,家這兩個媳婦兒,一個簡直就是在眼皮子底下長大,從生下來起,被和陳老夫人一路夸到娶進門。

    另一個,出自一向高抬頭看著的曹家,是陳老夫人最佩服不過的曹家老夫人手把手教出來,是曹家姑娘里很出挑的那一個,打理起諸如年酒這樣的事,從來都是只有讓夸獎的地方,沒有過半分不好。

    今年的年酒當然也不例外。

    二曹氏能當家能作主,親自看著給李苒挑了個什麼都好的地方坐著,又挑了兩個心腹機靈的丫頭,原本想等妹妹曹三娘子和曹四娘子到了,再讓人去請李苒,沒想到,王舲和二嫂三嫂,倒先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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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曹氏一邊急忙打發人去請李苒,一邊讓人帶著王舲,往給李苒挑好的地方過去。

    滿京城都知道,這位王六娘子是唯一一個能跟們府上四娘子說得上話,還十分好的人。

    李苒比王舲早了幾步,王舲看到,先笑起來,一邊笑,一邊低低道:“你那位二嫂,倒拜托我照應你。”

    “也沒拜托錯了。”李苒應了一句,想了想,也笑起來。

    王舲更是笑個不停,“姑娘真是實在。昨兒個,二妹妹沒煩著您吧?”

    “怎麼會煩?二娘子可得很,說的那些事兒,也都有趣得很。”李苒看著小丫頭放好茶,笑答道。

    “六娘子,四娘子!”

    王舲正要說話,一個輕快的聲音響起,李苒和王舲忙轉,曹四娘子和曹三娘子一前一后,正曲膝見禮。

    王舲忙站起來回禮,李苒也跟著站起來。

    “兩位姐姐說什麼呢?讓我也聽一聽好不好?”曹四娘子聲調輕快,“太婆前兒又說我了,又夸六娘子,還有四娘子了,還說讓我跟六娘子好好學學。”

    “我和四娘子說的都是閑話,哪有什麼。四娘子這個學字,我哪兒擔得起?那是你們老祖宗夸我呢,跟我們老祖宗一樣,總歸是看別家的孩子好,我在家也是常被太婆抱怨的。”

    王舲語笑輕快。

    李苒聽的暗暗贊嘆。

    誰說曹家這位四娘子心直口快就是沒心眼了?這一通商業互捧,多麼真誠,多麼自然,多麼的發自心。

    “三娘子這邊坐。”李苒先讓一直微笑站在旁邊的曹三娘子。

    二曹氏安排的這個角落,兩只圈椅稍攏一攏,看著就是該兩個人坐著說話的地方,略往外拉一拉,就覺得三四個人也非常合適,再往兩邊去一些,五六個人也是正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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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舲跟在李苒后面,讓著曹四娘子坐下。

    侍立在旁邊的兩個丫頭那份眼力沒話說,已經送了兩杯茶過來,再把李苒和王舲那兩杯重新換過。

    “六姐姐的太婆說別人家孩子好,肯定是客氣話兒,我太婆說的都是大實話。”

    曹四娘子語速略快,人和聲音都是一派語笑爛漫。

    “兩位姐姐不知道,太婆常常看著我發愁,說這麼個傻丫頭,越長越傻,這往后可怎麼辦哪?”

    曹四娘子攤著手,攢眉蹙額,學著太婆發愁的樣子。

    “太婆還說,出門在外,要是不知道怎麼辦,就看著你王家姐姐,吃不了虧!”

    最后吃不了虧四個字,曹四娘子著聲音,學著太婆的語調。

    李苒聽的笑起來,王舲也笑個不停,曹三娘子抬手掩在邊,也笑個不停,這個四妹妹,走到哪兒都是枚開心果。

    “還說,要是你王家姐姐不在,就找你李家四姐姐。你們不要笑啊,太婆就是這麼說的,是吧三姐姐?

    以前吧,太婆一說我和三姐姐,就得把六姐姐拿出來,現在,又添了四姐姐。年二十九吧,就是那天,我給太婆數過一回,那一天,夸了五回六姐姐,夸了九回四姐姐,訓了我十三回。”

    李苒噗的笑出了聲。王舲抬手按在額頭,笑的止不住。曹三娘子一邊笑一邊迎著曹四娘子的目,不停的點頭,以示說得很對。

    “你們不要笑啊,都是真的。太婆常跟我和三姐姐說,讓我跟三姐姐多跟六姐姐好好學學,要用心,說是能從六姐姐這里學到一分半分,就是我和三姐姐的大福份了,我說六姐姐學問那麼好,又懂事又會說話什麼都好,我怎麼學得會?我還是跟李家四姐姐學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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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知道我太婆怎麼說?

    我太婆說,你王家姐姐那里,拼了命,你也許還能學個一分半分的,你李家四姐姐,可不是你能學得了的。

    四姐姐,你不知道我太婆有多喜歡你,一說到你,就這樣,眼睛都是彎的。”

    “你喝口茶吧,看看,全是你的話了。”曹三娘子端起曹四娘子面前的杯子,欠遞給曹四娘子。

    “唉,我知道我的話太多了,我不說了,我喝茶。”曹四娘子接過杯子,吐了吐舌尖。

    “四娘子這麼可,我要是能學到一星半點兒就好了。”李苒笑道。

    這是的真心話,最羨慕象曹四娘子這樣,一看就是在福窩里長大的可小姑娘。

    “四姐姐這麼好看!”

    曹四娘子一聲驚嘆沒完,尾音就轉了方向。

    “要說好看,昨天你們看到謝將軍沒有?謝將軍真是太太太好看了!這是我第四回看到謝將軍,我是說照差不多能看清楚算,第四回!

    四回里,昨天是離得最近的一回,謝將軍實在太好看了!”

    李苒高抬眉,瞪著曹四娘子,失笑出聲。

    “又說!”曹三娘子輕拍了下曹四娘子,話沒說完,自己先笑起來,“我也是,都看呆了。總聽霍大娘子說,謝將軍怎麼好看的不象真人,我就是想不出,不象真人是什麼樣子,昨天總算知道了。”

    “昨天謝將軍走過去之后,鐘家十二娘說,謝將軍好看的,都不害怕他了。”

    曹四娘子一邊說一邊笑。

    “我也是。六姐姐,謝將軍真不會笑嗎?們說謝將軍是什麼監兵神君下凡,說監兵神君是殺神,都是不會笑的,是真的嗎?”

    “當然不是。”王舲哭笑不得,“什麼監兵神君,這都瞎說到哪兒去了。”

    “那你見謝將軍笑過嗎?”曹四娘子兩只眼睛都睜大了,曹三娘子也微微欠,屏氣看著王舲。

    李苒聽的又是驚訝又是想笑。

    唉,這份對人兒的花癡,可真是穿越時間的永恒存在啊!

    “我跟你們一樣,也很見到謝將軍。

    我們家,謝將軍也極去,偶爾去了,也是徑直去找二哥。

    笑是肯定笑過的,是人都會笑,對不對?咱們不說這個了,行不行?”王舲一臉無奈。

    “好吧!”曹四娘子愉快的應了一聲。

    曹四娘子叮叮咚咚,語若連珠,說了好一會兒閑話,才和曹三娘子一起,往旁邊和幾個小姑娘玩投壺去了。

    李苒眉梢微挑,看著慢慢呼出一口氣的王舲。

;    王舲迎著李苒的目,笑道:“我可不是個很隨和的子。往常,曹家這兩位小娘子極跟我說這麼多話的,,剛才我有點兒張。”

    “我還以為是們說到了謝將軍。”李苒微笑道。

    “嗯……”王舲的話還沒說出來,一眼瞄見有個小丫頭沖著兩人過來,忙示意李苒。

    小丫頭離李苒兩三步,怯生生曲膝道:“四娘子,是三爺,在那兒,說請您過去一趟。”

    李苒有幾分意外,和王舲待了句,跟著小丫頭出來,轉了兩個彎,就看到李清寧站在座假山后,笑容滿面的沖招手。

    “有什麼事兒?”李苒走幾步,微笑問道。

    “我問過二嫂了,今兒你是個閑人,我也是,還有霍三,走,咱們溜出去看教坊演樂去。

    我跟你說,就今天有空兒。明天起,我,還有霍三他們,就得跟著太子出城去京畿大營,再去看河看田里的苗什麼的,霍三算過了,今天要是不去,今年就沒空帶你看教坊演樂了。

    咱們這就走?”李清寧愉快的一揮手。

    “等等,”李苒遲疑起來。

    這就走肯定不行,再怎麼也得跟王舲待一聲,還有,跟他們跑去看演樂,把王舲拋在這里?王舲剛剛說過,也不是個隨和的。

    那,不去看演樂了?

    李苒看著揚著眉,一臉不解的李清寧。

    今天不去,不他們沒有空兒了,只怕也沒有空兒,這年酒,可是一直排到了初十過后,過了初十,教坊的演樂早結束了。

    確實是就今天空閑。

    要不……

    “我正跟王家六娘子一起說話,能不能帶上一起去?”李苒看著李清寧問道。

    不管是直覺還是理智的認知中,都覺得王舲是個可以一起溜出去看演樂的人。

    “對對對,跟你最要好,你問問要是去,那最好。”李清寧連連點頭。

    這個妹妹能有個伴兒,是一件很令人高興的事兒。

    “那你在這兒等我?要不我們直接去二門?”李苒笑問道。

    “二門最好,這里人來人往的,不便當,我和霍三在二門外等你們。”

    李清寧愉快的應了句,沖李苒揮了揮手,李苒轉往里,李清寧轉往外。

    果然如李苒所料,王舲干脆愉快的答應了,招手過一直侍立在兩人旁邊的小丫頭,低低待道:“煩你跟你們二稟一聲,就說我跟你們四娘子出去玩兒了,之后就直接回去,不再過來煩勞,再煩跟我二嫂說一聲。”

    小丫頭忙曲膝答應。

    兩人出來,王舲一邊走,一邊和李苒笑道:“不瞞你說,教坊演樂我看過幾回,可都是在他們支應差使的時候,全是四平八穩的那種,象棚這種演樂,還一次沒看過呢,托你的福了。”

    “有什麼不一樣嗎?”

    “肯定不一樣啊,支應差使,演什麼樂,怎麼演,都在禮法之下,規矩極嚴,半錯不得的。象棚演樂,可沒什麼規矩禮法,就是炫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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