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四下里查看過了,三面,走出去兩個多時辰,都是荒山野嶺,越走越看不到人跡,往那面。”
周娥坐到李苒邊,指了指小廟朝向的方向。
“走上一個時辰,就有人家了,這里跟咱們那兒不一樣,不村,人家都是一戶一戶自己住著。
離這兒最近的一戶,看樣子殷實,有二三十畝水田,院子里養著一大群,四五頭豬,屋子后面一片竹林,臨著小溪,嘖。”
周娥說得嘖嘖起來。
“離這戶人家半里路,還有一戶,看起來象是男人病了,窮了點,不過至有飯吃。
再往前七八里,有個鎮子,旺鎮,地方不大,茶館倒有兩間,生意都還不錯。
說是明天逢集,明天一早打發人過去看看。
咱們在這兒歇一天,再趕路,你要病倒了。”
李苒凝神聽著,點頭應了,現在很不好,確實需要好好歇一歇。
晚飯時,跟凌晨相比,簡直算是什麼都有了。
樹木茂、連綿深遠的山林就是一座寶庫,安孝銳帶著人探查回來,順便扛回了一堆獵,老兵看喂馬之余,挖了一堆野菜,幾個走到旺鎮的哨探,又拐著彎買了只鍋幾只碗回來,這一頓晚飯,十分盛。
李苒只喝了大半碗混了碎野菜的濃湯,就在那個溫暖的角落里,微笑著看眾人吃飯,聽眾人說笑。
安孝銳盤坐在地上,啃著只野豬,正和桃濃說笑。
“……是真的。一早上,周將軍就跟我說,這個廟立在這麼個地方,怪異得很,得查查清楚這廟供的什麼仙兒,有什麼講究,最好別沖撞了,早上出去的時候,我就先圍著這廟轉了一圈。
廟東邊墻,挨著墻,有一塊大石頭,刻了字,說的就是這廟的來歷。
這廟建在八十多年前,立廟的人張道生,說是家離這百里,二十來歲,到州府去考秋闈,落第回來,走到這里,就是這里。”
安孝銳用豬骨往下點著。
“他是迷路迷到這里的,到這里時,又累又,又淋了雨,發著燒,聽著四周的狼嚎虎嘯,覺得自己必定要喪命在這里了,就靠在那邊那棵樹下等死。
;他說他迷迷糊糊中,好象回到了家里,看到他妻子跟別的男人在床上纏綿恩,還商量著要把他養的那只狗燉了吃,還打算拆了他的書房,他越聽越怒,一怒就醒了,睜眼就看到一只渾銀閃閃的白狐,坐在他對面看著他。
他說他當時暴怒到無以復加,暴起往前沖,竟然一口氣沖到了家里。
家里當然一切都好,他到家之后,燒退了,病也好了,再回想坐在樹下之后,那個夢,他看到的銀閃閃的狐貍,還有他那份無以復回的暴怒,才明白過來是狐仙救了他。
他還說他是個非常隨和的人,一輩子沒發過大脾氣,那次暴怒的本不象他。
總之,他確定是狐仙救了他,就回到這里,修了這座廟。”
桃濃聽的哈哈大笑,“就沖這法子,必定是狐大仙無疑了,這個狐大仙好,這法子好,明天再捉幾只野回來供奉這位大仙。”
李苒聽的微笑,如果這里真有位狐大仙,也是位極有意思的狐仙。
說笑著吃了飯,周娥出去巡查,李苒背靠在角落里,聽著外面的遠遠近近的狼嚎虎嘯,想著謝澤,不知道他這會兒在做什麼,好不好……必定不大好。
“有紙筆嗎?”李苒呆呆出了一會兒神,稍稍坐直,看著安孝銳問道。
“有。”安孝銳站起來,提過一直隨帶著的一只黑袋子,出一卷紙,一枝半尺長的細筆,遞給李苒。
桃濃找了塊平整的小木板過來時,安孝銳已經研好了墨,放到李苒坐著的門板上。
紙是的宣,筆細短有骨,李苒試著寫了幾個字,紙和筆都十分順手。
李苒往后挪到角落里靠好,慢慢濡好墨,開始寫信。
不知道還能不能活著見到謝澤,萬一不能活著見到他,很擔心他,有很多話想跟他說,想跟死了之的他說。
現在可以寫給他,就算死了,他也能看到想說給他聽的話。
們這些人,總能活下來一個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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