紡廠附近有一家規模中等的飯店,門口擺放著兩盆鐵樹,它們已經長得非常高大,枝葉翠綠滴,給人一種生機、充滿活力的覺。
大門上方懸掛著一塊招牌,上麵用鮮豔的紅油漆書寫著“工農飯店”四個大字。字蒼勁有力,線條流暢自然,出一豪邁之氣。
盡管不能確定這幾個字是否出自名家之手,但可以肯定的是,寫字之人必定有著深厚的書法功底和造詣。
然而,與店外的景象相比,店的裝修顯得有些簡陋。水磨石地麵和白石灰牆壁構了店的主要裝飾。不過,牆壁上張的那些明星畫報倒是給店增添了不彩。
在飯店的天花板上,安裝著吊頂式風扇,正在頭頂不停地轉著,發出呼呼的聲音。同時,在左右兩邊,吊著的兩熒燈管兒,被風扇吹得不停的晃著。
有膽小的人,時不時抬頭看看這些搖晃的燈管兒,生怕它們會突然掉落下來砸到自己的腦袋。
另外,店除了十幾張散臺外,還有幾個包間。此時正是晚上飯點兒,但沒有坐滿,但也坐了五六。
服務員們忙碌地穿梭於各個餐桌之間,端茶遞水,點菜上菜,忙得不亦樂乎。廚房傳來陣陣炒菜聲和鍋鏟撞的聲音,伴隨著濃鬱的菜香飄散出來,讓人垂涎滴。
這家店早在七八年,剛剛提出改革開放的時候就已經開業。自那時起,這家店的生意便一直紅紅火火。
隻是,近年來,隨著時間的推移以及市場環境的不斷變化,紡廠的效益嚴重的下趨勢。這導致職工的工資不但沒有增長,甚至連原本應有的獎金都被取消了。
如此一來,這家店的生意自然也到了不小的衝擊。不過,這畢竟是一家十多年的老店,即便生意有所下降,那也是相對來說,比起附近那些飯店,生意依然是最好的。
一名穿著紡廠工裝的中年人,利索的一抬二八大杠車尾架,右腳往裏一踢,支好車子,然後快步進了飯店。
“哎呦!”
老板娘三十七八歲,穿得很是時髦,長發燙著大波浪,半老徐娘的味道很足。
“褚廠長,您可有日子沒來了,快裏麵請。”
“陳廠長來了嗎?”
褚紅軍看了一眼老板娘,接著又快速的把眼神挪開,心裏一陣。
媽的,這娘們,看著越來越了,真不知道楊老板能不能滿足。
“來了,來了!”老板娘嫣然一笑:“在四號包間兒。”
“安排個人過來點菜。”
褚紅軍走向四號包間,對這位老板娘,隻要是帶槍的,都會有點想法。
但有想法是有想法,沒有人真的敢付之行,就連胡大軍那個狗貨都不敢。
一家七八年就開業的飯店,期間有段時間東西風來回刮的時候,這家飯店都風平浪靜。
就算腦子進水的人,都能想到這不起眼的飯店,背後是有大背景的。
至於到底是什麽背景,誰也不知道,曾經有人調查過,但最後都不了了之。
所以,這位老板娘,從當初年輕的小媳婦,到現在的半老徐娘,有些人就算是眼饞,也都很是規矩,頂多就是開些不傷大雅的玩笑。
包間都沒有門,隻是掛了個半截的門簾,上麵印著工農飯店四個字。
褚紅軍掀開門簾走進了去,裏麵坐著一個男人,年紀要大一些,看著將近五十歲,兩邊鬢角都白了,但膀大腰圓的,一點都不像五十來歲的人。
“老褚,我都等你快半個小時了,怎麽才來?”
褚紅軍一屁坐了下來,拿起茶壺倒了杯涼白開,仰著脖子,一口氣灌了下去。
“本來想早點出來的,但被下麵那些兔崽子堵在辦公室了,都是跑我這裏打聽周安東擔任廠長的事。”
褚紅軍是紡一廠廠長,對麵這個陳民,是紡三廠廠長,兩人關係一直不錯,所以經常約出來喝點。當然了,今天可不僅僅是為了喝酒。
這時,老板娘親自拿著菜單來了:“褚廠長、陳廠長,點菜吧。”
陳民沒有看菜單:“來個肚、蔥牛、醬鯽魚,最後來個拍黃瓜。”
老板娘快速的記下來:“喝什麽酒?白的啤的?”
陳民看向褚紅軍:“你喝什麽?”
“這大熱天兒的,喝啤的。”褚紅軍說道:“就喝勇闖天涯。”
“行!”陳民對老板娘說道:“先給我們來一提勇闖天涯,要涼的。”
“好!”老板娘轉離開。
陳民拿出大前門給褚紅軍點了一:“你對周安東擔任廠長,有什麽看法?”
“說實話,對周安東我是真服氣。”褚紅軍吧嗒了口煙:“但是啊,就算周安東順利的擔任總廠廠長,想要大刀闊斧的改革,估計會很困難。”
陳民裏叼著煙,手裏拿著火機:“困難肯定會有,因為有些人不想改變現狀,更不想讓紡廠改革。”
說到這,就聽到哢噠一聲,火機躥出火苗,陳民低頭把煙點著。
“去年,市裏就想對咱廠手,但阻力太大,所以事就擱置了。今年產品滯銷更加嚴重,庫存大量堆積,虧損是前兩年的總和。
如果一直這樣下去,也就三兩年的事兒,紡廠就得倒。既然市裏無法推改革,上麵自然就得把這個事接過去。
畢竟,紡廠對國家來說,異議很不一般,上麵是絕對不會眼睜睜的看著倒閉。所以啊,既然上麵接手了,並邀請周安東這個能人來擔任總廠廠長,什麽力量都阻擋不了改革的步伐。”
褚紅軍笑著說道:“沒想到你信心這麽大。”
“不是我的信心大。”陳民著煙,搖搖頭:“是上麵的決心大,改革是大勢,誰也阻擋不了。”
褚紅軍不笑了,臉上的表變得很是嚴肅:“你真的認為,周安東有那個能力,把那些人都扳倒?”
陳民看著褚紅軍,也很是嚴肅的說道:“你去仔細了解了解周安東,他是怎麽發跡的,有多人進了監獄,又有多人被他埋進了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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