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答了兄弟的問題。

  王天義微微一怔。

  腳步也為之一滯，在這一刻，他覺得哥哥的影仿佛比他高了許多許多。

  就像一個巨人立在前面。

  而他和天信，都是被巨人照顧和保護的對象。

  他忽然覺得這個鏡頭很悉，就好像在某個時候，也曾這樣發生過什麽。

  當時，就是二哥直了站在前面，他和天誠，天信就在二哥後。

  當時他們都很害怕，而二哥的也是嚇得瑟瑟發抖，兩都是打，但是卻沒有毫退步的想法。

  當時他就說過。

  “因為我是你們的哥哥啊，哪有哥哥不保護弟弟的道理，要是你們到了這種事，不也是要保護我嘛……”

  保護……

  王天義的心裡湧上一難言的苦。

  他有多時間真的把二哥當作親哥哥呢。

  是什麽時候開始的呢，小時候關系難麽好的兄弟，就走到這個地步了呢？

  二哥說的兄弟們會毫不猶豫地站出來。

  互相照顧，互相扶持。

  仔細想想，二哥不是一直這樣做的嘛，而自己呢，又是什麽時候開始，忘記曾經的誓言呢。

  原來，一直以來，沒有變的只有二哥。

  變得是家裡其他人啊。

  這時，三人已經走到曹家地坑院上面。

  王天信想去崖邊看看，被王天孝一把扯回來，“現在坑院邊上已經不安全了，可能隨時塌陷，不要太靠近了。”

  “那……”

  “直接下去看看吧。等下天信在巷道口等著，天義你和我用一繩子連起來，能保證足夠的活空間，一間一間房子搜尋，如果到人，就立刻送到巷道口，天信負責轉移到上面。”

  “好的。”

  “嗯，二哥。”

  王天孝將腰裡的繩子解開，一頭栓在天義腰間拴好，反覆打上死結，保證不會開。

  “天義，等下下去不要，一定要保證和我在眼可見的范圍，有什麽不舒服，一定要喊我，千萬不要撐。”

  “嗯，我知道了，二哥。”

  “好，天義，我們下去吧……”王天孝拍拍兄弟的肩膀，笑著說：“我們一輩子不到幾次真正需要勇敢面對的災難，也沒有幾次做好人，挽救別人的機會。現在恰恰遇到了，那就勇敢點，上吧！”

  說完，他猛地使力，一腳踹開曹家的大門，率先下了院子。

  王天義看著哥哥義無反顧的影，也是笑笑。

  跟上前去。

  勇敢，那就勇敢一些吧。

  嘗試著，去做一個和二哥差不多的人。

  似乎也還不錯。

  剛一下巷道，王天孝下一刻就覺面前有一堵牆，突然攔住了他的去路。

  其實就是水。

  地坑院這種生存模式，對水的排除主要靠中間的那個滲坑滲水。

  但這樣只是防止水不要灌進每個窯裡。

  只能應付一般的雨。

  遇見這種幾十年，甚至百年難遇的大暴雨，就完全應付不了了。

  其實窯有兩種。

  很多南方人印象中的窯是陝北那種。

  因為是在平地上，前面水路是敞開的，即使下雨了，也不會影響裡面的人居住生活。

  可慶城的窯都是地坑院，是深挖下去的坑。

  一旦下雨，這個地坑院就比周圍所有地方都低，包括路面，田野等等。

  而且附近住在平地上的人家的水本來是要排到隊前面，也就是王天孝地坑院前的大坑裡，但現在大坑也滿了。

  水就徹底失去向前流的力，慢慢開始向四周能落差低的地方不斷流。

  這才導致地坑院全部被滿面淹沒。

  上輩子這場洪水造王家村七個人死亡，已經算是損失比較小的村子。

  原本在王家村和李家村之間還有個村子。

  就是這場大雨，將整個村子全部淹沒了。

  據說死了好幾十個人。

  然後這個村子就被合並，從此再也沒有這個村子。

  而原本村子的位置，後來將兩邊的地坑院全部推平，形一個凹陷下去的胡同。

  那個胡同相當恐怖，自從這種事發生後，人們只能白天走，晚上本就不敢走了。

  據說晚上一直能聽到有人在尋找孩子的呼喊聲。

  不可謂不慘。

  據說有的人家，一個人都沒跑上來。

  全部被淹死在地坑院。

  而有的人家，甚至把豬和狗都淹死了。

  現在曹家也是相同況。

  而且曹家的人更難搞。

  這家人，或多或腦子都有那麽點問題。

  要不別人家都還知道跑上來，他們家怎麽糊裡糊塗地，一點都不呢。

  王天孝和王天義下了地坑院，眼前一片漆黑什麽都看不到。

  因為大雨，村裡估計有些電線桿被吹倒了，還有些被吹倒的大樹也垮了電線，所以現在應該全部沒電了。

  “大能，曹洪？！”

  “大能！”

  王天孝喊了下，王天義也跟著喊了聲。

  卻沒有半點回應。

  除了逐漸變小的雨聲淅淅瀝瀝，以及打在遮雨房簷上的敲打聲。

  地坑院裡特別安靜。

  王天孝暗不好。

  這雨都下了這麽久，看水蔓延的狀態，怕是已經到了炕的高度，這些人不可能沒有靜呀。

  “天義，我們一間間搜尋吧。”

  “好。”

  兩人來到第一間窯，這是曹爽家的。

  使勁推推門，發現沒有推。

  不知道裡面是上了，還是被水封住。

  現在外面的水位大概到王天孝的腰上，按照他的高，這個水位的深度應該在一米二三的的樣子。

  家裡的炕高度一般在八十公分。

  如果裡面水位和外面一樣，水位肯定已經超過炕了。‘

  怎麽還能睡得安呢。

  “使勁踹，看能踹開嘛。”

  “覺很難，門被封住了。”

  王天孝和王天義分開踹了很多次，門紋不。

  這就像是車掉到水裡面，車門急忙打不開是一個道理。

  可現在也沒有其他辦法。

  兩人隻好對著門的接拚命踹，水裡面不好力，也不知道踹了多次，終於門踹出一個。

  他順著被踹爛的門板使勁一撕，徹底將門撕裂了。

  果然，裡面水位和外面一樣高。

  一旦被撕裂，門很快就零零散散，王天孝兩人著進去，首先到炕上，一下子就到一個人。

  看板胖乎乎的，溜溜地，沒有穿服，應該是曹爽。

  再，並沒有其他人。

  這麽說，妻子和孩子們好像不在。

  真是幸運。

  雖然房間已經被雨水淹沒了，但還是彌漫著濃濃的酒味，看樣子這家夥恰好昨夜喝多了。

  說不定和老婆又打架了。

  曹爽很喜歡喝酒，每次喝完酒就會打老婆，那個老婆本來也不聰明，被打了很多次後，變得更傻了。

  前世好像某次打了後，老婆就跟人跑了，再也沒有回來。

  說不定今天也是這樣，老婆被打的不行，帶著孩子先回娘家了。

  也剛好錯開這場洪災。

  當務之急，是先把曹爽搞出去。

  “來，天義，搭把手。”

  “好，我來抬腳。”

  “行。”

  曹爽也不知道是喝醉還是被水淹了，反正就是沒有靜。

  王天孝拍拍他的臉，發現有些冰冷。

  但鼻孔還是熱的。

  應該還沒有徹底掛掉，有搶救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