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工……”王天孝剛要給李工說，才想起還不知道大爺姓什麽，連忙問了下，大爺說他也姓趙。

  “嗯嗯，李工，趙大爺方圓出名的打井匠，那裡能打出水，他非常有經驗。就讓大爺幫我們找找地點，先試試看如何？”

  “這樣啊……”

  李工顯然不怎麽相信趙大爺的本事。

  但他現在於劣勢，也不好說什麽，自己不行，肯定要別人上吧。

  要不怎麽辦呢。

  “行，如果趙大爺能找到合適的地方，我們就試試。”

  “說好了？”趙大爺也看出李工的不信任，但並不急著說什麽，一直等到王天孝和李工確認好，這才問道。

  “嗯，叔，那就麻煩您了，您放心，只要您能找到，並且確實打出了水，那我肯定不會忘記您的好……這樣吧，”王天孝直接從口袋出一疊十元錢，給了大爺五張。

  “不管您能不能找到，這都是您的辛苦錢。”

  趙大爺沒想到王天孝這麽好爽，頓時眼前一亮，接過錢放進口袋，笑道：“你就瞧好吧。不出半個小時，我就能給你找到地方。”

  “嗯，另外，因為我們要將水送到半山腰，所以您找的時候，也要考慮到這個點，方便我們運輸，管道距離也盡量短一些。”

  “放心，我懂。”

  趙大爺拍拍手，轉就忙去了。

  李工看他走遠，這才小聲問王天孝：“王老板，你看趙大爺行嘛？”

  王天孝笑笑。

  “不知道，不試試怎麽知道呢，我們現在不是沒辦法嘛。再不找到位置，天只要下雪，地面就被會凍起來，那無論是我還是你，怕都是不好啊。”

  “這倒是，這倒是。”

  李工訕訕笑下，不再說什麽了。

  趙大爺果然不是吹的。

  真的連同來回，不到半個小時，就找到了下挖的位置。

  王天孝和李工都非常驚訝，兩人跟著趙大爺來到找好的位置，左看右看，搞不懂為什麽會選在這裡，看起來也沒什麽特別之嘛。

  於是便請教趙大爺。

  趙大爺笑笑，“本來呢，這是我吃飯的本事，是不能給你們說的，但估計以後用到的時候越來越了，那就告訴你們也無妨。”

  “哈哈，多謝叔啊。”王天孝面對這種長輩，尤其是有點自傲的長輩，一向很甜。

  所以不管是米青松，劉元，還是戴志新，包括現在的趙大爺，都對他很難不喜歡。

  “你們仔細看，這個位置只是比旁邊矮了不到一丈是吧，可其實這兩個位置，完全不同。上面呢就是山塌陷止步的位置，下面就是原來的峽谷邊緣了。”

  王天孝和李工面面相覷，兩人都沒聽懂他在說什麽。

  “就是說，原來這邊不是一個峽谷嘛，這邊的山塌陷下來，將峽谷填平了一些，所以我們此刻站的位置，就是峽谷被填平的地方，而東邊的高，就是峽谷另外一邊。

  從打水最短距離來看，要想打出水，你們只需要從東邊上面打就可以，我保證用不了四十米，就能打出水。”

  “原來如此。”

  王天孝和李工都點點頭，但是轉念又有了新的問題。

  “叔，你是怎麽看出兩個接的，我看這也沒什麽區別嗎？”

  趙大爺笑笑。

  “你當然不知道了，因為你對這座大山，了解的還太了。”

  這……

  王天孝心裡暗暗想，我對這大山還不悉的話，那真的就沒有什麽人悉了。

  前輩子，可是在山裡二三十年啊。

  山裡什麽事，他不懂……

  好吧，如果趙大爺找到的這裡真打出水源，那他就只能承認，確實薑還是老的辣，不服不行。

  “你們看看，這種草婆婆眼，意思是說，的草葉子像個老太太的眼睛。你們不知道吧，這種草本就是生活在平地上的，而看看挨著這些婆婆眼的位置，就是很常見的車前草，沒有婆婆眼了，那說明什麽”

  “說明兩邊的環境不同……哦，我理解了，這邊因為土是後面積攢的，所以沒有那種婆婆眼，而那邊是原來的峽谷邊，沒有什麽變化，所以婆婆眼就繼續在生長。“

  “對了，行啊，小夥子一點就。”

  趙大爺對王天孝敏捷思維表示讚賞。

  既然問題已經說清楚了，剩下就是李工的問題，他需要想用一種特殊的工取土，看看下面的土深度大概在什麽位置。

  結果果然不出意外。

  據李工判斷，這裡的水位離地面不足三十米。

  王天孝按照約定，給趙大爺五十元，又覺得心大好，再給了十張。

  民間有高人啊。

  還真不能小看這些老一輩的人。

  至他認識的幾個老人，都不是一般的厲害。

  個個都有絕活。

  當趙老漢要走的時候，王天孝又和他商量，充當水源施工的特約指導，若是有什麽好的建議，或者認為不符合山裡況的地方可以直接給李工說。

  每天再給五元錢的酬勞。

  老頭子自然沒有意見，搞這個事本就是他的老本行，可不比釣魚舒服多了。

  之所以釣魚，還不是因為現在挖井的人了，實在是閑的沒事做嘛。

  王天孝打聽之下，知道這個老人無兒無就一個人，反正回去也是閑著，直接讓他住在場站裡，和劉元做個伴。

  場站只有劉元一個老人家，實在是有些孤單。

  不管大家多他多好，畢竟不是同齡人，有些想法不是一個年齡段的人，本就不會理解。

  現在就好多了。

  有了趙老漢的加盟，輸水工程順利很多。

  李工開始還覺得心裡不舒服呢，後來看到人家老頭子的經驗在山裡比他可強多了，慢慢地不僅接了趙老漢，反而還蹭著要從人上學東西呢。

  王天孝看在眼裡，也算放下心來。

  因為下面挖井和上面埋輸送管道是兩撥人，同時進行，按照李工的周期，大概一個月一定就會完工。

  王天孝大致算算時間，農歷十月中旬完，不算早，但只要不下雪，就還能接。

  他也不能催人家催的太，擔心因為趕工期出現質量問題。

  在王天孝建設水站的時候，米糧也過來找了他，想趁機將從水站給他們村裡埋進去一個自來水管道。

  王天孝一聽這個意見，就暗暗歎息這個米糧果然是意識比較超前。

  他能敏地發現未來的一個趨勢，這是很難得的事。

  普通人看問題，只能看眼前幾天，而聰明的人，有功潛質的人，往往都能看到很久之後的事。

  張文遠是這樣的人，米糧也是。

  而他王天孝，若不是重生，他肯定也沒有這種能力。

  要不，前世怎麽能過的那樣不堪呢。

  不過，王天孝雖然和米糧關系好，卻在公事上一碼歸一碼。

  提出埋設管道可以，但將來供水的價格必須提前和村民說好，如果大家不願意，那還是不要浪費這個機會了。

  畢竟，將管道從水站一路埋進米家村，管道數量也不，需要不錢呢。

  還不知道有多人願意去做這種投。

  米糧理解王天孝的意思，告訴他肯定會和村裡的人通氣，暫時給留個管道的配額就行。

  時間過得很快。

  這轉眼就到了十月中旬。

  水站的運輸設施比原來速度更快一些，原本懷疑要到十一月底，沒想到看樣子，十月二十號就完了。

  但就在還有幾天收尾階段時，冬日裡第一場雪毫無預測地來臨了。

  這一下，就是整整兩天。

  等到第三天，雪雖然停了，卻給水利工程帶來很嚴重的影響。

  雖然地還沒有完全凍實，但是部分管道相接的地方卻因為材質問題，直接凍裂了。

  這讓李工非常惱火。

  直說是若是再晚來一周，或者哪怕雪再晚來三天呢，他們就能將管子埋進土裡了。

  有了管道外部的保溫，又經過層層土壤的覆蓋，應該就能避免這種意外的發生。

  王天孝本來也鬱悶。

  他原來就擔心這種事發生，可一直還建議李工，可以將管道分階段掩埋，這樣即使出點問題，也不會損失太多。

  可李工這個人從頭到尾就顯得有點不自謙。

  非不采納王天孝的意見，認為一旦掩埋，如果那個地方有問題，再重新挖開就會耗費時間。

  可王天孝認為，掩埋不是普通的掩埋，不是要試水嘛，如果覺得水不行的話，可以用氣試嘛。

  那樣總比放著好。

  所以，當管子凍裂後，他表面上沒有說太多的話，但話裡行間還是提醒李工，這時間已經不剩多，若是延誤了工期，到時候還是要重點看看合同怎麽說。

  李工這才答應溫度回升後，加速度，可以多調一隊人過來，盡快落實好這邊的管道修補工作。

  王天孝這才答應了。

  山地裡的藥材基本結束。

  工人們也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場站裡，除了吳文化還帶著幾個挑選出來的組長做著一些新苗培育工作，其他人都拿著錢回家休息。

  慶城的冬日，就是這樣。

  因為天太冷，人們什麽都乾不了。

  基本上都是老婆孩子熱炕頭，打打麻將，或者打打撲克等等。

  婦們則是三五群，聚在一起做服。

  每年到了秋冬叉的季節，家裡的人們就是最忙碌的時候。

  一家子的人，從頭到尾基本都要換一遍。

  後世的人們，可以到了不同的季節，購買不同季節的服回來。

  可在這個年代，基本都是靠人做。

  棉棉棉鞋棉袖筒面鑽鑽（就是一種背心）等等，都要靠人們一針一線做出來。

  這可是很考驗人能力的。

  若是針線做的好的人，丈夫和孩子們的棉穿出去就非常平順，在外面的部分針線也很均勻，棉鞋更是式樣非常順，抓腳又不顯得臃腫。

  但如果是針線活不好的人，那丈夫和孩子們就遭殃了。

  做的服穿出去，就會被人嘲笑。

  不同於後世男都可以工作，大家分工逐漸變得不那麽有界限，一起上班，一起帶孩子，一起做家務等等。

  在這個年代，尤其是慶城這種典型的西北城市，還保持著絕對的男主外主的分配。

  男人在外面辛苦乾活，人相對不用到地裡特別辛苦，所以會將力更多分配到家人上。

  不管這個人賢惠還是潑辣，基礎的職責都不會變。

  但其實……

  這種習慣對人來說，也不公平。

  因為男人們到了冬季，基本就沒活了，可以休息一個冬季，但人到了冬季，依然還要做各種針線活，以及每天兩頓飯。

  他們其實一年到頭都沒休息。

  只能說，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這種傳統的家庭，就是誰掌握著經濟主權，當然就自然掌握了家庭的上層位置。

  無奈的是，這個年代的人會將這種現象認為是一種理所當然。

  認為是命。

  這無疑是落後的。

  不過，時代的沙落在相應的人上，帶來的迫不弱於一座山。

  王天孝用三十年後的眼看待三十年前的，也沒什麽值得驕傲的地方，他上輩子其實做的也不好，所以這輩子才加倍對妻子好。

  他人依然是那個人，只不過之前還不懂得惜妻子而已。

  十月二十四日這日，天沉沉的，外面有點冷，王天孝吃過午飯，本想爬在炕上記錄下最近的各項事進展，但因為炕實在太熱了，趴著趴著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