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異常

沈七覺得，沈重華很不正常，對下達的命令也是愈發不正常起來。

比如，他命令不到巳時不準起，早餐必須吃喝湯、服不準再穿之前那種方便行事的窄袖和宋，而是讓穿上了此前從未穿過的香雲紗，就連頭髮也不能再像之前一樣，只是用繫帶系一束，而是要梳髮髻，簪上他送來的那些珠寶首飾。

是的，這幾日一直有賞賜源源不斷的送往芳華苑，珠寶首飾、綾羅綢緞、胭脂水，以前那些沈七沒見過的，或者只在蘇憐雪那裡見過的東西，沈重華都賞賜給了。並且讓在芳華苑住下，也是沈重華的命令。

沈七不明白沈重華到底要做什麼，甚至做噩夢夢見沈重華忽然這樣待，是因為和親提前了，他要提前改變的份，代替蘇憐雪嫁給北國那個惡名昭著的男人。

從噩夢中醒來，沈七一冷汗，接下來的幾日，更是忐忑。每次去找沈重華，沈重華都只是瞳孔幽深的告訴：“這是命令。”

晚上，沈七仍然極為不習慣的讓菱角和蓮香伺候著沐完浴，憂心忡忡的準備躺上床去，冷星過來敲門，面太好，猶豫了很久才說：“沈七，你去看看王爺吧。”

沈七一聽，心裡“咯噔”一下，總覺得該來的終是要來，只怕不知道臨頭的大禍是什麼。

“奴婢幫姑娘梳妝？”菱角和蓮香格外熱心。

“不用了。”沈七本無心梳妝，憂心忡忡的穿著服，連繫帶都係錯了，還是菱角重新幫係了一遍。

沈七隨冷星進到宿淵閣，燈亮著，門沒鎖。冷星停在門口，示意沈七進去。

沈七心懷忐忑的推開了門，試探的喊了一聲：“王爺。”

沒人應。然而沈七自由學武，聽力自然敏銳，聽到約有水聲，便順著那聲音走去。

“王爺？”沈七開珠簾，沈重華並不在浴池裡。沈七約覺不對，蹲下，用手試了試水溫，發現水是涼的。

死士的警惕讓沈七在瞬間祭出了藏在袖中的短劍，放輕步子，眉頭微出，眼神像一隻黑夜裡狩獵的貓，一步一步，順著地上的腳印走去。

“七七……”忽然有人喊了一聲，沈七迅速轉，速度極快，轉之際手裡握著的短劍就已經抵在那人的咽。

而忽然出現的那人，不是別人，正是暄王沈重華。

“王爺……”沈七驚懼，然也幸好手好，出手快，收手也快，及時止了那一劍的勢頭，才沒在沈重華的脖子上劃下去。

沈重華未束髮，一頭青垂下，被誰浸的青打了他蔽的，若若現的勾勒出他材的廓。鬆散的襟更是出他狹長的鎖骨，和有水珠落的口。

生氣不敢看，收了劍，低下頭，子一沉，作勢就要給沈重華下跪，說：“王爺恕罪！”

然，沈重華托住了的雙手，不讓他跪下去，而是用沈七從未聽過的口吻喚：“七七……”

他還問：“七七……你……你為什麼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