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是相對漫長的試藥。

不知道是不是華大夫經上一次累積了許多經驗，過程看著竟十分順利，後期歲雖未完全解毒，但沈重華的毒發況已趨近平和。七七不來找他，他便去找七七，是以他同華大夫商量，不管如何試藥，都要保證他能夠陪王妃一起用膳。

這幾日用膳時，氣氛很微妙。在下人看來，王妃與王爺仍然是相敬如賓，但王妃對王爺似乎是冷冰冰的，他們懂規矩，不敢揣測，隻越發小心的服侍著。

其實七七能看出來，沈重華面上雖然無礙，可他夾菜的手時常微有抖，同時也給七七一種他實難下咽的覺。七七還發現，沈重華似乎因為藥作用失去了味覺，沈重華不喜吃酸是知道的，而他卻面無表的吃了幾口酸湯釀魚丸。

可……自己為什麼要擔心他呢？七七垂眸，繼而安心吃飯，要知道，試藥那時可遠比沈重華要慘烈的多。

終有一日，同樣是用膳的時候，七七觀察到沈重華發白，心中有擔憂。本想之後去再去請教華大夫，卻不想沈重華忽然嘔起來。

“王爺！”沈重華倒地之前，冷星和流月展形，將他扶住，下人們作一團，卻也有人忙去請華大夫。

七七同樣著急，這是本能的反映，無法遮掩，也無法逃避。

華大夫匆匆趕來，眉頭皺，立馬給沈重華施針，用麻沸散。也是華大夫去了沈重華的服，七七才發現，沈重華上多了許許多多的傷口，那傷口看一眼就能明白，是試藥留下的。

七七這才知道自己想錯了，不是沈重華中毒較輕，也不是華大夫解毒順利，而是他在面前一直都用麻沸散強忍著。

“接下來的十二時辰將十分危險，若是撐不過去……”華大夫看向沈重華，又看向一旁一直被沈重華握著手的七七，轉道：“我先去備藥。”

沈重華擺擺手，讓人都下去，聽到可能撐不過去，七七心裡咯噔了一下。然後沈重華握著的手了，然後便聽他說道：“七七，我若死了，不用替我守著暄王府。”

“我不會的。”語氣雖然冷漠，但眼神中仍著難以掩飾的擔憂。

“是啊……嗯……”毒效蔓延全，沈重華周痛如刀絞，仿若凌遲，麻沸散的藥效上來，與痛覺糾纏在一起，卻無法完全抑製疼痛，倒是讓沈重華的意識越來越模糊。

他抓著不肯放手，眼前迷蒙一片，思緒飄遠，前世今生如藤蔓一樣糾纏在一起。

“七七……”他出手，雙眼失去焦距一般索著，上了的臉。沈重華捧著七七的臉，靠近，他說話時七七還能聞見的腥味，他說：“是我對不起你……”

他還說：“試藥之事，我……並不知……踐行酒裡的毒，我亦不知……”

他說，有許多事，他皆不知。

可……

七七眼神忽然撐了下來，心中的迷霧好像終於被手撥開，這些事……

這一世都並未發生，這些事，都是在上一世發生的……

七七看向沈重華，眼中驚懼，隨後是一片淒慘的淡然。

“沈重華……”七七淒愴一笑，終於確認了心中的答案：“你果然也是重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