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歡目送靳熾川離開後，回到病床上，躺著輸。

    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不知過去多久，等迷迷糊糊醒來時，外麵的天都暗了。

    卻瞧見床邊的椅子上，坐著個人。

    來人逆坐著，型高大。

    很像靳熾川。

    南歡倏地睜開眼睛，張就要喊名字。

    卻在看清坐著的是誰後，愣了。

    “臺長？”

    杜絕穿著質地講究的黑襯西，戴著副銀框眼鏡，正在翻看一本財經雜誌。

    聽到聲音後，瞭起眼皮，淡淡看過來，“醒了？”

    南歡從床上坐起來，還是頗為詫異，“臺長你怎麽在這？”

    杜絕將雜誌合上，隨手放在床頭櫃，出聲解釋：“我也有點發燒，過來輸時恰好看到你，就進來等會兒，想著一起回瀾園。”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臺長你先走吧。”

    南歡對杜絕並不算了解，隻知道這人向來公事公辦，神永遠偏冷峻。

    “沒關係，我剛才問過護士，你已經輸完，可以走了。”

    杜絕從容起，做出等待的架勢。

    麵上看不出一不妥。

    就像他說的那樣，隻是恰好偶遇，可以順路回家。

    南歡沒辦法，隻好掀開被子下床，穿鞋，跟著往出走。

    杜絕驅車載回去的路上，很堵。

    紅燈等了一個又一個，周遭車流不斷。

    南歡坐在副駕駛，始終低頭看手機。

    杜絕通過後視鏡，看過去一眼，故作不經意問：“你男朋友怎麽沒在醫院陪你？”

    “他有事去京市了。”

    杜絕緩緩轉方向盤，沒再多問，保持著很好的分寸。

    三十分鍾後，抵達瀾園。

    南歡下車，就聽見不遠有人喊杜絕。

    一個年紀大的人，拎著一袋子食，快步走過來。

    “爺，你怎麽樣了？我買了不滋補的食材，回去給你煲個湯。”

    王媽說著，就給杜絕遞去一個眼神。

    杜絕轉頭問南歡：“你晚上家裏有人做飯？”

    “……沒，不過……”我可以點外賣……

    話沒說完，就被杜絕打斷，“那就來我家吃吧，樓上樓下，很方便。”

    南歡剛要拒絕。

    王媽又親昵抓著的手，不讓走，一個勁勸：“小姑娘，你就來吧，我廚藝特別好，而且今晚我菜還買多了，你過來嚐嚐？”

    “真不用，我自己就能……”

    南歡還要推拒。

    王媽卻已經摟著的胳膊，帶著邊往單元樓走，邊說：“俗話說得好，遠親不如近鄰，別客氣，以後咱們多來往啊……”

    南歡想掙，但實在是掙不開。

    王媽的力氣不知為何，居然那麽大。

    把的胳膊死死箍，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給留。

    南歡本就子虛，幾分鍾後，就出了薄汗。

    無奈歎息，隻好從了。

    杜絕看著前方的兩道影，角拾起很小的弧度。

    ……

    抵達杜絕家後。

    南歡規規矩矩在沙發上坐著。

    腳上一雙的拖鞋，踩在灰的地毯上。

    與整個房子冷淡的裝修風格，格格不。

    王媽腰間紮著圍，從廚房裏端出切好的果盤，還給拿出了一堆零食，泡好的花茶。

    南歡忙起，說要幫著一起去廚房做飯。

    “哎呀，不用不用，你臉這麽白，快在這裏好好休息，我做飯快，馬上就好。”

    王媽說完，又風風火火進了廚房。

    南歡隻好繼續坐在沙發上。

    杜絕在左側的單人沙發上坐著，他穿著一黑的家居服，手裏拿著個遙控。

    正在調換頻道。

    “想看什麽？”他問。

    南歡隨意回：“都可以，臺長。”

    杜絕按遙控的手微頓，“看這個？”

    電視屏幕裏，正在播放一檔甜寵偶像劇。

    杜絕平時是不會看這種的，他隻徘徊在新聞頻道和財經頻道。

    但王媽說，這種節目，生會喜歡。

    南歡點了點頭，“可以的，臺長。”

    杜絕放下遙控，習慣要手去拿報紙，指尖剛到就又收回來，視線移向電視，陪南歡一起看。

    南歡看得認真。

    因為這個劇，正在追。

    可幾分鍾後，電視裏的節，就演到男主醉酒後一起去酒店開房。

    剛進房間，就親一塊去了。

    南歡默默低下了頭。

    突然覺得有些坐立不安，很是局促。

    想換臺，可遙控在杜絕手邊，離比較遠。

    杜絕的神沒有毫變化，他麵無表看電視裏抱著親的兩個人。

    餘注意到南歡不自在後，彎腰拿起遙控。

    剛要換臺，南歡的手機就響了。

    “抱歉，我去臺接個電話。”

    南歡拿著手機，走去了臺，順便拉上了拉門。

    按下接通。

    一改適才的不安，笑著說：“靳熾川，你那邊怎麽樣？”

    “都安排好了。”

    “那就好。”南歡笑著伏在臺的欄桿上，微風輕輕吹拂的發。

    卻也遮不住愉快的心。

    靳熾川低沉的音，從聽筒裏傳出：“你出院了？”

    “嗯嗯，剛出來，已經到瀾園了。”

    “別自己做飯了，我給你點外賣，吃完早點休息。”

    聽靳熾川這樣說，南歡忙阻攔，“不用！我……有人做。”

    通話瞬間沉默。

    靳熾川沒說話。

    南歡簡單道清原委。

    “辛苦王媽了，等我從京市回來，會給買禮去道謝。”靳熾川語氣平和。

    南歡著遠的街道，小聲說：“我想買周五的高鐵票，去看看你和宋姨。”

    靳熾川沒直接回應，過了一分鍾才開口：“你坐晚上八點那趟來吧，這樣下班去車站也不趕時間，我給你買完了，你下車給我打電話，我接你。”

    “好。”

    坐在客廳沙發上的杜絕，能模糊聽到南歡和靳熾川聊天的聲音。

    很高興，還帶著點依。

    他側首看過去。

    酡紅的夕餘暉，落在南歡姣好的背影上，擺在空中微微飄，染了層。

    杜絕結滾了滾，他沉默注視良久。

    突然也想談。

    五分鍾後，南歡掛斷電話，回到客廳。

    杜絕問：“既然都和靳熾川談了，怎麽沒把那兩年的真實去向告訴他？”

    南歡握茶杯的手倏地停住，睫微垂，低聲道：“因為，我和他目前是假裝男朋友。”

    假的啊。

    杜絕不聲喝了口茶，茶杯遮住角的笑意。

    ……

    吃完飯，南歡回到了樓上。

    洗漱完畢後，躺床上就睡著了。

    第二天，南歡煎了個蛋和培，喝了杯牛，背包下樓去上班。

    卻在樓下，和杜絕迎麵上。

    去電視臺的路，隻有一條。

    倆人都上了，再避不開，隻能一起走。

    杜絕見南歡手上還拎著個行李袋，便問：“打算出遠門？”

    南歡邊看路邊回：“今天是周五，我打算晚上坐高鐵去京市。”

    杜絕個頭高，長，他要是放開走，很輕易就能把南歡甩在後麵。

    他放緩步調，沒說什麽。

    二人抵達津海臺後，各忙各的。

    一天就這麽忙忙碌碌過去，眼看就要到下班點了。

    南歡已經理好一切事，準備等會兒關電腦走人時，工作群裏卻彈出一條消息。

    通知周六日加班。

    坐在南歡後麵的實習生，頓時小聲抱怨：“啊啊啊啊！周六日都不放假，讓不讓打工人活啊！”

    其他員工也麵唏噓，卻大都習以為常。

    畢竟新聞總會出現在各個時間段，他們做這行的，就得把時間付出來。

    南歡看著工作群裏的這個消息，想了幾秒鍾後，給主任單獨發，想請假。

    主任卻回——臺長好像找你有事，你估計走不了。

    南歡正詫異時，杜絕在辦公室的門口喊：“南歡，出來一下。”

    臺長突然出現，所有人頓時都看過去。

    南歡拿起手機，忙往那走。

    二人離開後，辦公室傳來陣陣竊竊私語。

    “南歡和新來的臺長，是不是有除了同事以外的關係啊？”

    “今早我還看他們一起來上班呢。”

    “據說都住在瀾園。”

    “瀾園房價那麽貴，南歡哪來的錢買啊？”

    之前跟隨南歡去漁村的實習生出了聲：“我們組長有男朋友，是華建集團的靳總工。”

    “啊，靳總工是好，可要是論權勢資本，還是臺長更勝一籌吧，要換做是我啊，我就選擇臺長。”

    實習生氣地撇，卻不好當場吵架，隻能劈裏啪啦按鍵盤。

    ……

    南歡一路跟隨杜絕到達電視臺的地下停車場。

    見杜絕打開了駕駛座的門，頗為疑問：“臺長，我們這是去哪兒？”

    “京市，薑詞提前出獄了。”

    聽完這個消息，南歡瞳孔驟。

    忙坐到副駕駛，係好安全帶。

    薑詞是被杜絕找了關係，出獄的。

    多年前，杜錫林母親許舒的死亡，被推在了薑詞的上，但薑詞和許舒是多年好閨。

    南歡在獄中接薑詞時，也覺不是那種喪心病狂到能殺死好友的人。

    所以，從薑詞口中得知當年許舒的死亡真相，是目前最重要的任務。

    如果許舒的死和杜康有關，隻要他們能拿到證據，就可以借許家瓦解杜康背後的勢力。

    南歡從思緒中離時，車已經上了京津高速。

    拿起手機給靳熾川打電話，告訴他這兩天加班，不能去看他和宋姨了。

    靳熾川沒說什麽，隻讓注意好。

    通話掛斷。

    南歡攥手機，背靠著座椅，閉上了眼。

    車廂熏著不濃鬱的沉香，有讓人安神的功效。

    杜絕將空調溫度調低，目視前方長街，穩穩驅車。

    抵達京市時，已經是晚上九點。

    南歡到車停了，便睜開眼，側首看向外麵時，卻愣住了。

    “臺長，我們怎麽來這了？”

    不是應該直接去監獄接薑詞嗎？

    怎麽停在了一家飯館前？

    杜絕邊解安全帶邊出聲：“時間來得及，我們先吃晚飯。”

    聽男人這樣說，南歡隻好也跟著下車。

    這個點，明天還放假，街上的各個店裏，正是人流量多的時候。

    南歡跟著杜絕往飯館裏麵走。

    這家店不算大，隻有一層。

    桌子幾乎都坐滿了。

    巧的是，他們剛進去，坐在最裏麵那桌人正好起離開。

    南歡忙快走幾步，率先搶占了座位。

    有個人，本打算和一起搶的，卻晚了一步，失敗了。

    隻好歎氣轉和夥伴們離開。

    杜絕看著坐在椅子上的南歡。

    眼眸微斂，無聲笑了笑。

    南歡察覺到了，抬頭看過去，黑白分明的眼睛裏有些不解。

    杜絕坐在對麵。

    和對視。

    南歡率先移開目，招手喊服務員。

    服務員很快來了。

    南歡把注意力放在點菜上。

    杜絕始終默默看著，眼底的神，卻有些深。

    南歡點完菜後，再不往對麵看一眼，隻偏頭看街景，安靜等待上菜。

    這家店出菜的速度倒是快，可能怕客人等得不耐煩中途走了，刷刷就端上來了。

    四菜一湯，致，香味俱全，南歡的確有些了。

    拆開碗筷，就開始吃。

    相比的‘狼吞虎咽’，杜絕倒是保持一貫的從容不迫。

    像是一點都不，吃飯隻是為了完任務。

    南歡吃完半碗飯後，下意識抬頭往前麵瞧了眼。

    整個人卻倏地僵住。

    靳熾川和幾個人，正站在飯館門口，旁邊還站著個服務員，像是在思考怎麽給這三個人安排座位。

    南歡張的呼吸都不暢快時，隻見服務員領著靳熾川他們，走過來了。

    目的很明確，就是現在坐的位置。

    果不其然，兩秒後，服務員停在桌邊，頗為不好意思問：“先生，士，介意拚張桌嗎？我們可以給二位多送一道菜，當作補償。”

    杜絕發現了南歡的不自然。

    他側首看過去。

    視線先落在服務員上，又往旁邊移了移，看到了靳熾川。

    他不聲回複：“可以。”

    服務員很高興。

    與靳熾川同行的另兩個人也高興，他們忙碌了好久，早都了，如今能有個位置吃飯就行。

    靳熾川卻隻看向南歡。

    熱鬧的飯館，低溫空調的徐徐冷意中。

    他的神，彌漫在昏黃夜中，音低得聽不出緒：“不是說在電視臺加班，不能來京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