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這邊,有點事理。”南歡無法解釋太清,隻能這樣含糊其辭地說。
靳熾川沒繼續問。
他坐在了南歡旁邊的位置。
靳熾川的另外兩個同事,大眼瞪小眼,幾秒後,其中一個問:“老靳,這兩位你認識啊?”
“認識。”靳熾川隻答了兩個字,明顯不想多說。
同事們也不好再問什麽,隻好各自坐下,喊來服務員又點了菜。
南歡坐在靠窗的位置,適才吃飯的心已經消失得差不多,幾乎沒胃口了。
但筷子仍沒放下,有一下沒一下往裏送著蔬菜。
杜絕注意到此刻的狀況,便低聲詢問:“吃好了?”
桌邊所有人,頓時都齊刷刷看過來。
南歡看了眼手機屏幕上的時間,距離薑詞被從監獄放出來,還有二十分鍾,該走了。
“嗯。”點頭。
“那我們走吧。”杜絕起,從容不迫往外走。
南歡也往起站,但外麵坐著的是靳熾川,得他站起來先出去,才能離開。
靳熾川今天穿著白的襯衫,袖子挽到肘部,出的小臂線條結實朗,他沒為難,也沒在飯館裏和對峙,隻起,把地方讓出來。
南歡離開前,抬頭看了他一眼。
男人眸深深,雖沒什麽表,可也看出緒不太好。
南歡手向前,剛要輕輕扯他的角,想說點什麽,杜絕卻出聲催促:“我們該離開了。”
“我先走了。”南歡隻好把手收回來,對靳熾川開了口。
男人垂眸看一眼。
南歡轉離開。
和杜絕一前一後走出飯館。
靳熾川坐回適才的位置,卻沒繼續吃飯,他偏頭,過幹淨明亮的落地窗,看外麵的形。
街邊,南歡坐上了副駕駛,杜絕驅車載離開。
靳熾川的視線始終落在適才停車的位置,此刻車開走了,他也沒收回目。
飯桌上,一位同事開了口:“剛才那個男人,覺氣場好強,而且長得也帥,關鍵是他開的車,也太貴了,可是全球限量款,這種人啊,要是當敵,可就壞菜了!”
另一位同事是生,了自己尚未退溫的臉頰,緩緩開口:“真的好帥啊!他要是想用心追求人,應該沒誰不會答應吧……”
男同事笑著說:“別惦記了!你沒看到剛才那兩個人,很般配嗎?”
同事輕哼一聲,看向靳熾川,忙問:“靳總工,你快說說,他倆是不是男朋友啊?”
靳熾川抬眼看過去。
還未來得及回應,視野卻被一道去而複返,從門口匆匆而來的影占據。
南歡穿過人群,急急跑回來。
不顧另外兩位同事的錯愕,手主拽住靳熾川,把他往外麵拉。
靳熾川由著拽。
很快,二人站在了飯館左側的巷子裏。
南歡借著昏暗的月,仍沒鬆開他的手,低聲音,快速解釋:“靳熾川,你別生氣,我來京市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辦,不是故意騙你。”
說完,還主踮腳,吻了下他的。
夏天的夜晚,雖有風,卻仍比較燥,南歡發尾的香氣混著上的淡淡香水味,徘徊在靳熾川的鼻端。
他摟著的腰,低頭又親了口。
眉眼的冷淡瞬間消散。
他在耳邊,開了口:“既然忙,就去做事吧,我沒生氣。”
聽到這,南歡卻猝然笑了。
“笑什麽?”靳熾川挑眉問。
南歡怕時間來不及,隻能邊往後退著離開,邊笑著說:“你沒生氣,我信了啊……”
話落,就轉跑走了。
靳熾川看著離去的背影,角勾起弧度。
結滾著。
低低笑出了聲。
他目睹南歡坐的那輛車消失在街尾後,才回到飯館坐下。
對麵的兩個同事,眼睛都睜得大,角了,像是言又止。
“怎麽了?”靳熾川問。
同事的臉比剛才還紅,了自己的,斟酌出聲提醒:“靳總工,你這裏……”
靳熾川用指腹了下,昏暗燈下,一抹紅猝然出現在皮紋理上,他看著,笑了,解釋:“我朋友親的。”
……
南歡和杜絕從監獄門口接到薑詞後,便分秒不停,返回了津海市。
他們把薑詞安置在一棟很強的別墅裏,三人隨意聊了聊後,薑詞子不好,南歡和杜絕便走出來,讓先休息。
“臺長!”獵獵冷風中,不甚明亮的路燈下,南歡對走在前方的高大影喊道。
杜絕停下腳步,回頭看。
南歡說:“我想接下來請兩天假,可以嗎?”
杜絕注視著的眼睛,沒立刻給出回應。
幾小時前,他們第一次從飯館離開後,車剛開出幾米,南歡就坐不住了,說麻煩先停下車,他以為把東西落在飯館了,便停下了。
卻沒想到,過車玻璃,看到的卻是急匆匆跑進去,把靳熾川拉到巷子裏,等出來時,口紅就花了,臉也有些紅。
不是假裝男朋友嗎?
杜絕的眼裏,劃過深意。
他問:“你要去京市?”
南歡沒瞞著,點了點頭。
杜絕鏡片下的神,有些冷。
不過,他卻說:“好,我現在送你去車站。”
“不用!不用麻煩了臺長,我自己打車去就行!”
“這裏偏僻,不好打車。”
杜絕不給拒絕的機會,率先坐在了駕駛座,並把副駕駛的車門打開。
南歡隻好坐上去,並道了聲謝。
杜絕驅車離開長街時,拿手機在件上買最近一趟的高鐵票。
可就在車向前行駛了幾百米後,一個拐彎路口,杜絕卻猛地將車停下。
南歡子不控往前倒,又被安全帶拉回來。
忙側首看過去。
隻見適才還好好開車的男人,此刻卻低著頭,弓著脊背,左手捂著胃部,看起來很難的樣子。
“臺長,你怎麽了?”南歡忙出聲詢問。
杜絕的額角青筋繃著,看起來好像在很艱難的忍耐,他咬著牙,用看似平靜的口吻說:“沒事。”
沒事?
這哪裏像是沒事?
“臺長,你是胃疼嗎?”南歡拋出猜測。
杜絕沒出聲,他腦袋砸在方向盤上,按響了喇叭,頓時,刺耳的車笛聲回響在靜謐的大街。
南歡立刻解開安全帶,開門下車。
繞去駕駛座。
打開車門。
抬起杜絕的左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用力扶著他,想把他扶到後車廂。
“我送你去醫院。”南歡艱難扶著比高很多壯很多的男人,咬牙開口。
杜絕的右手指節泛白,他撐在後車門上,很善解人意說:“你去京市吧,不用管我。”
南歡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還有半個點,買的那趟高鐵就要發車了,要是送他去醫院的話,本來不及。
可……總不能把人就丟在這。
杜絕家裏隻有一個年紀很大的保姆王媽,王媽還不會開車……
“我送你去醫院。”南歡做出決定。
杜絕眼皮微跳,他被扶到後車廂坐下,南歡去駕駛座開車載他離開這裏。
車輛平穩前行的途中。
杜絕子向後靠,緩緩闔上了雙眸。
他手摘下眼鏡,心裏有種奇妙的覺。
原來被人放在第一位的滋味,是這樣好。
抵達醫院後。
南歡扶著杜絕往裏走。
深夜的醫院裏,沒什麽人,安靜。
杜絕很快就做完檢查,被安排在病房裏輸,醫生說是急腸胃炎,近期要注意飲食,一日三餐都要忌腥忌辣忌油膩。
南歡默默記下了。
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低頭看了眼手機。
已經是四十分鍾後。
買的那趟高鐵,早就開走了。
“今晚,謝了。”杜絕雖靠坐在病床上,卻也沒有任何羸弱姿態,一如既往的氣場強盛。
“沒事。”南歡搖了搖頭。
說完,打了個哈欠。
“旁邊還有張空床,你去休息吧,今晚折騰這麽久,辛苦了。”
“那你輸……”
“沒事,我不困,這瓶輸完了我會自己護士。”
聽杜絕這麽說,南歡不再推拒。
去到那張床上,鞋,躺上去,閉眼打了個哈欠後,瞬間就睡著了。
杜絕的視線,落在背影上。
南歡是側躺著睡的,長將形完勾勒,細到似乎隻需要一手就能摟住的腰,還有出的一截白皙小與微微蜷的雙腳。
杜絕眸暗了暗。
他收回視線,背靠著床頭,打開手機看最近的新聞。
枯燥,乏味。
是他的生活常態。
他已經這麽過了三十三年。
接下來,不想繼續了。
……
京市。
靳熾川和同事們吃完飯後,又去分公司理點事,等一切忙完,他驅車前往醫院。
卻在病房裏,看到了靳遊海。
“爸?你怎麽來了?”
靳遊海把切好的蘋果遞給還沒睡的宋慈,“我接下來三天沒課,就想著過來陪陪你媽。”
宋慈溫笑著,說道:“小川,這有你爸陪著我,你在這地工作要是最近不忙的話,就回去看看南歡吧。你們畢竟在談,最好不要總異地,那樣不好。”
靳熾川腳步停下,微頷首:“好。”
他轉離開。
驅車連夜去津海市。
路上,他本打算告訴南歡一聲,但想到適才一直在忙碌,現在估計已經睡了,就沒打。
清晨六點半。
靳熾川帶著滿的疲憊和涼意,從車上下來,他先去瀾園旁邊的早點鋪買了早餐,才拎著幾個袋子,進單元樓。
等他抵達家裏時,卻發現房子裏靜悄悄,一點人氣都沒有。
靳熾川把房間找遍了,也沒看到南歡的影。
他將早餐放在茶幾上,去到臺上,點了支煙,順勢掏出手機,給南歡打電話,估計還昨晚一直在通宵加班,所以沒回家。
南歡沒接。
靳熾川也沒多想。
估計是手機沒電忘記充了,又或者是沒看到。
他把一支煙完後,先去浴室裏洗了個澡,出來又看了眼手機,沒有新來的消息。
靳熾川不願自己在家裏麵待著,便下樓,打算去超市買點東西,把冰箱填滿。
幾分鍾後。
他剛走出單元樓,就瞧見不遠又停了輛車,車很悉,是杜絕的。
但從駕駛座下來的人,卻是南歡。
手上還拎著幾個白的塑料袋子,晨曦的落在上麵,能看到裏麵裝著幾個藥罐。
杜絕從副駕駛下來後,和並肩前行。
南歡在旁邊問:“臺長,昨晚醫生說的話你記下了嗎?”
杜絕是個智商卓絕的人,他上學期間被保送了好幾次,各種複雜的解題思路與人際關係他都能輕鬆應付,此刻,卻裝傻:“醫生說了什麽?”
南歡聽此,無奈歎了口氣,一副果然什麽也沒記住的樣子,隻好耐心重複:“醫生說,你現在的胃,應該要好好養,不能吃……”
杜絕眼底生了點笑意,他正仔細聽南歡說話時,視線,卻和臺階上的靳熾川對上。
他前行的腳步頓住,轉,用頗為寬厚的軀擋住了南歡的目,讓無法看到靳熾川的存在。
“臺長,怎麽了?”南歡實在不理解,這人怎麽走著走著就停下了。
“昨晚謝謝你的幫助。”杜絕說著,就俯,主抱住了。
擁抱的時間很短。
隻有一秒。
也沒有很親。
更像是單純表達謝,讓人挑不出錯。
他接過手裏的藥袋子,再沒說別的,轉走了。
南歡前麵的視野重新恢複後,才看到靳熾川。
愣了一秒。
忙笑著小跑過去。
“你怎麽回來了?宋姨那邊怎麽辦?有沒有人照顧啊?”
晨曦下,南歡的發有縷稍顯淩,幾天不見,頭發堪堪長了些,從下到了頸部中央。
靳熾川手,指腹的發尾,又落在細的頸部,垂眸瞧著那一塊的皮,氣笑了。
“南歡,你是怎麽長到這個歲數的?”
“嗯?”南歡顯然沒聽懂。
靳熾川對這個反應,一點都不意外。
讀高中時,班裏不同學都暗搞對象,曖昧都快拉了,隻有,還抱著書本啃,和他的對話,也永遠都是這道理題的解法是什麽,這道數學題估計下次考試會考,押中的話,你給我二百!
靳熾川氣得沒法,卻又不好直說,他手臂一,把人抱到自己懷裏,在耳邊道:“不要對一個男人表現得很關心,你那樣做了,大多數男人口頭上謝,實則是想把你拐到床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