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晚,南歡一夜沒睡。
收拾好行李後,沉默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上,直到天蒙蒙亮,才起,拖著行李箱,往外走。
卻剛出門,就到從電梯裏出來的靳熾川。
男人穿了一黑的家居服,他的視線落在旁的行李箱上,問:“要走?”
“嗯。”南歡點了點頭。
靳熾川沒再說什麽,繼續邁步向前,就要與肩而過。
南歡進電梯後,行李箱的子卡在電梯門的中間,看著男人漸行漸遠的背影,突然出聲:“靳熾川。”
聲音有些啞。
男人頓住腳步,卻沒回頭。
“聽說你相親功了?”南歡攥行李箱的扶手。
“嗯。”男人回了句。
南歡笑意有些蒼白,說:“我這次去津海市,可能就不回來了。你要是……定下了結婚的日子,別忘告訴我。”
靳熾川將手上的煙點燃,他咬著煙,吐出口混濁煙霧,模糊了視線,結滾道:“……好。”
電梯開始發出刺耳提示音。
南歡隻好把行李箱拽到邊。
電梯門徐徐關上。
直至最後一秒,靳熾川也沒有回頭。
……
南歡在樓下的長街攔了輛出租車,自己把行李箱放好後,坐進後車廂,司機載著離開。
南歡偏頭抵著車窗,視線過玻璃往外落,晨曦的一縷縷彌漫在臉上,瞇著眼睛看街上的人來人往。
忽然,手機響了。
南歡垂眸掃了眼屏幕上的來顯。
國外的,是南乘。
按下接通。
聽筒裏沉默足足一分鍾後,才傳來南乘頗為擔憂的聲音:“我看到靳熾川發的朋友圈了,你……還好嗎?”
靳熾川的朋友圈?
南歡有些疑,還不知道他發了什麽。
便打開微信,去翻找。
五秒後。
看到了。
他發了張照片。
和一個陌生人的合照。
人親昵挽著他的胳膊,子向他,笑得很甜。
這條朋友圈下,全是祝福。
南歡把手機重新放回耳邊。
張開,眼神茫然開口:“我……”
卻隻說一個字,從昨晚到現在克製的全部緒,通通上湧,出租車,南歡彎下了脊背,右手抖地捂著上半張臉,太兩側鼓起青筋,抑著哭出了聲。
……
出租車載著南歡前往高鐵站的途中,南乘在電話裏不停安,南歡哭了許久後,緒才平複下來,閉眼說:“哥,你不用擔心我,我……沒事。”
現在沒有太多時間去難過,還有更重要的事做。
下車前,南歡戴上了一副墨鏡,遮住眼部紅腫,然後拖著行李箱,和在街邊站著的孟浩麵,倆人一起回津海市。
許家背景顯赫,家大業大,南歡不能堂而皇之帶孟浩過去,左思右想後,聯係上薑詞,打算他們三個,先去見見杜錫林。
杜錫林得知自己母親的死亡真相後,在咖啡廳快把桌子都掀翻了,孟浩提供的錄音筆時隔多年,放出的容依舊清晰,就是杜康讓他殺死許舒的聲音。
杜錫林對孟浩這個兇手一頓暴揍,孟浩險些被當場打死後,杜錫林才堪堪平複怒意,把他們三個,帶去了許家。
許家家運繁榮,但子嗣卻伶仃凋落,這一輩,隻有杜錫林這麽一個孫子。許舒,更是許家老爺子的獨,是心頭寶。
得知自己被婿杜康騙了這麽多年後,許老爺子麵容變得冷厲,不怒自威,快用拐將地板爛。
“我不會讓杜康好過。”許老爺子放了話,南歡的心略有安穩。
熬了這麽多年,終於看到了些曙。
“您打算怎麽做?需要我們幫什麽嗎?”南歡耐心詢問,想把計劃定的更詳細些,讓杜康徹底無法翻。
許老爺子抬眸看了一眼,“我記得兩年前,你曾在督導組來津海時,鬧過一回。你如果現在還能搜到他犯罪證據的話,可以都給我。兩年後,津海市要來位大人檢查工作,國二把手,我和他相識。”
聽到這,南歡激到渾起了一層層皮疙瘩,站在地磚上,從腳底板倏地往上逆流。
“好,我會努力搜集的。”
窗外的暖照進來,將臉上的喜悅映得清晰。
……
離開許家後。
南歡覺周沉重的枷鎖有所鬆,像是戴了這麽多年,終於要卸掉了。
拿出手機,想找個人分這個喜悅,指尖在通訊錄不停,卻發現,無人可打。
周遭相的人,幾乎都不知道和杜康的恩怨,除了藍禾,可藍禾……現在和蔣紹正過得幸福,早都置事外,不好再用這件事去叨擾。
這時,的手機突然響了。
掃了眼屏幕。
號碼是津海市本地的,不算陌生,是杜絕家的保姆王媽。
南歡摁下接通。
裏麵傳來老太太高興的聲音:“南小姐,我們家杜先生清醒了,你要不要來看看啊?他說他有事要跟你說。”
掛斷通話後,南歡打車去了市醫院。
頂層vip病房,昏睡多月的杜絕,形比起之前要消瘦不,穿著件藍白條紋的病號服,背靠床頭,襯得冷白,他佩戴著銀框眼鏡,看過來。
南歡拎著在旁邊超市買的水果籃進去,將果籃放在床頭。
杜絕神頗為莊重,他擰眉道:“幾個月前,我帶孟浩回津海的高速上,他搶方向盤,跑了……”
“我知道,你放心,我已經抓到他了。”南歡坐在椅子上,把這幾個月發生的事,以及剛才在許家的事,通通告訴杜絕。
杜絕聽後,鏡片下的眸裏,也浮出點笑意。
“有許家的幫助,扳倒杜康,指日可待。”
南歡點點頭。
杜絕麵上的笑意微微收起,他看過去,試探詢問:“這樣的話,你和靳熾川……”
“他要結婚了。”南歡用紙杯倒了杯水,雙手握著,笑著回應。
杜絕看著還沒消腫的眼睛,思慮幾秒,就明白了前因後果。
他說:“或許,你也可以看看其他男人……沒準會比靳熾川更適合你。”
南歡笑著搖搖頭,無比清醒開口:“臺長,我這輩子,不會遇到第二個靳熾川。”
再不會有這樣一個人,能不求回報的,了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