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二四年十二月二十四日。
平安夜。
圣誕節主題的伏爾加汽車停靠在步家大宅門外,傳出稽的長號喇叭聲。
不一會就看見阿星背著雙肩包,手里提著江雪明和兩個錦盒往外猛沖。這一米九的大男孩步幅極大,聲勢驚人,全力奔跑時煙塵滾滾。
阿星看見伏爾加汽車來了,就和看見花街市場上的云游藝人馬戲團,眼里充滿了期待和好奇。順手就把明哥當做行李捎帶上。
“來哩來哩!”阿星敲著車窗,把腋窩里的江雪明用大抬起來,抬到車窗邊上,要司機打開車門。
伏爾加換了一套鮮紅車漆,還給鹵素大燈加了閃閃惹人的彩睫,紅白佩飾一應俱全。
車窗降下——
——出九五二七那副生無可的表,“您一直都把兄弟當健材使喚麼?”
阿星抓著雪明背后棉襖上的提把,像是拎著一個大手提包,他笑嘻嘻的解釋道:“嘿嘿...我平時用的異形啞鈴,最重也就七十五公斤。明哥這幾個月長了不,用來保持訓練狀態剛剛好!”
江雪明的腦袋剛好湊到車窗旁,看見七哥無打采的樣子,他把鋼之心戴回無名指,從棉襖里掏出一盒曲奇餅干。
“給你帶的小零食,我和白親手做的。”
“哦!~”小七一下子神起來,劈手奪下禮盒,拆包裝的流暢迅速,兩秒鐘不到就把彩紙和帶給解開。
那套作看得雪明好生羨慕——小七似乎變得更厲害了,四個月之前,在[小一手]調酒的時候,雙手也沒有這樣靈巧。
“好香哦!”小七嗅著曲奇的甜膩香,拋進里,越嚼眼睛越亮。
江雪明依然保持著懸掛在半空的狀態,送完禮之后,雙臂自然下垂,沒有任何多余的作了。
小七看見這一幕滿心好奇,一邊往里送零,一邊問:“雇主,咋回事呀?你怎麼變廢人了?”
“到了冬天,我整個人都提不起干勁...”江雪明有話直說,坦誠答道:“這四個月里,增重八公斤,新陳代謝和激素水平跟著一起劇變,睡眠的時間越來越長。”
“哦!你馬上就要完第二次[蛻變]了!”小七興的說道:“你的剛玉輝石回應了你,它要你保持平靜,從蟲卵的狀態變若蟲,需要很多很多神能量!”
“我約約也能覺到,漸漸能跟上神的步調,阿星也說,他從我上覺不到任何靈力了,就像是所有的神元質都回到了軀中——如果沒有必要,我就盡量減活時間,保持安靜。”雪明耷拉著眼皮,一副半醒不醒的樣子。
“嘿嘿嘿...你這副呆呆的樣子好像可的!”小七咧笑著,牙里冒出不餅干的碎屑。
江雪明抿著,像個沒充滿電的洋娃娃:“你喜歡就好。”
“七哥!咱們走著?!”阿星正想往車上鉆,要把明哥塞進后排座位。
“等會!我今天特地打扮了一下!你讓你明哥好好看我幾眼!”小七立刻打開車門,從車上跳下來。
沒穿過幾回高跟鞋,差點被十二厘米的恨天高給難住,踩上步家大院門前的瀝青地,在路燈下出姣好健的段。
套著一棕黑麋鹿主題的小子,絨邊擺下是保暖的神。頭發編作雙馬尾撇在鎖骨兩側,把鋼之心用黑帶纏頸環,掛在脖子上。
臉上帶著點桃腮紅,看上去非常神,眼睛里滿是期待的神。
原地繞了個圈,擺也跟著起來。
“怎麼樣!怎麼樣?你的小馴鹿來接你咯!”
步流星當時提起明哥,和擺弄安檢儀一樣,把明哥的腦袋當攝像頭,從低位對著七哥的腰到天靈蓋掃了一遍。
“好的。”江雪明面無表,沒有任何變化。
小七撇撇,很不爽:“嘁!還以為你會說點別的...”
“我不會夸人,沒讀過多書。”雪明直男直言:“但是我覺得對一個姑娘品頭論足很沒禮貌——你問我怎麼樣,我只能說,好的。”
小七換了個問法:“你喜歡嗎?”
雪明反問“你喜歡嗎?”
小七歪著腦袋,蹲在雪明面前:“不得勁,這雙鞋太別扭了,但是我看小紅書的博主天天夸,說穿上它儀態會變得很好!我就想試試,結果走路都問題。”
“你的腳本來就很漂亮。”雪明沒作什麼表示,只是據自己的經驗論款款而談:“之前在家里,我和你一塊做飯的時候,看過你打赤腳走路的樣子,儀態很好。沒必要折騰自己,走得舒服穿得舒心就好。”
“呀?”小七突然就愣住,一下子臉變得通紅。
接著雪明拉扯阿星的服,要駕駛著阿星去伏爾加前排——
——他從前排的置格門路拿出小七的侍者布鞋。
雪明問:“你自己來還是我幫你換?”
“我我我我!我自己來...”小七剛想彎腰,顯瘦的網紅雪紡立刻就崩開一粒扣子,拉鏈也跟著開始悲鳴。
流星憋笑憋得表扭曲:“噗...”
在那個瞬間,雪明從假寐的狀態中醒覺,靈提醒著他,有一種強烈的殺意,也不知道是從何傳來的.
他擰眉怒視遠方:“有敵人嗎?”
“不不不...”小七勉力弄出一點笑容,“不是敵人...是賤人。”
腸子都悔青了——
——自己照著M碼買的子,沒想到肩頸腰脊的,與網紅排骨材會差那麼那麼多,彎腰都費勁。
雪明早就看出七哥的難言之了。
他拿住小七的腳踝,幫小七換鞋。
一只腳剛換完,就瞥見小七臉上開始燒開水。
雪明解釋道:“你別誤會...我只是覺得,你穿這雙鞋更好看,十二厘米的高跟鞋實在太難為人了,而且開車也...不安全,我還是比較怕死的。”
“嗯嗯嗯嗯...”小七只是捂著臉,從指里能見到比腮紅還要熱烈的。
換好鞋,雪明又說:“你把手拿開。”
小七點頭照做。
雪明從棉襖里掏出紙巾,照著往常的習慣,把小七的給干凈。
在這個時候,副駕駛的車窗搖下來——
——三三零一作一副圣誕老人的打扮,滿臉慍。
推著眼鏡,整理腦袋上的大紅帽,罵罵咧咧的。
“你們這對狗男能不能收斂一點?完全不考慮別人得了不了是嗎?嗷嗚!——”
最后那聲如狼長嘶嚇得阿星連忙鉆進車里,順手把明哥帶到后排去了。
......
......
然后——
——伏爾加順其自然,順應天理,就像是中了因果律武一樣。堵在HK最熱鬧最繁華的平安夜大街上。
在這個檔口,四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三三零一對阿星作冷漠問候。
“雇主,你還沒死真是一件大好事,雖然你還在英年早逝的年紀,想必早就有了牡丹花下死的覺悟。希這趟旅途中你能給我帶來更多的驚嚇和驚喜。”
阿星聽不懂,只是樂呵呵的答道:“這個妹妹一直都很會說話。”
九五二七了句:“步流星先生,你也快要完第二次蛻變了吧?”
“哦!可能吧?!”阿星掏出乘客日志,指著上面的新增指南頁:“我現在作息非常奇怪,一覺能睡二十個小時,然后六十個小時保持清醒,接著又能睡二十個小時...”
據乘客的輝石分類,演化出來的若蟲形態也是不同的。
照步流星的玫瑰輝石來看,他的神元質正在不斷進行充電放電的活。像是卵中蟲舒展肢節,一次次掙扎,一次次試探,最終長出肢。
三三零一士也開心起來,開始怪吼:“嗷嗚!真的嗎?干得好呀!雇主!要是你明年能完第三次蛻變,我績效達標了,能大魚擺大爛!連放四個月的假!”
流星撓著頭,不太能理解自家侍者的腦回路,只是小聲問七哥。
“三三零一以前也是這樣嗎?我讀書,沒見過天天學狼的人...”
“你別在意啊,我是個青金衛士。”三三零一解釋道:“這是職業病。”
——所謂青金衛士。
是地下世界來往于各個車站的巡警。是擁有特殊能力的武裝雇員。
如果乘客拿到的第一件首飾,以青金石為主題——這種[思慮]、[推理]、[謀劃]、[溯源]的特質能讓這位乘客額外拿到一張青金衛士的執法證件。
;青金衛士的主要職能,就是抓捕獵手制止犯罪,拿著獵手的賞金換錢,算是一種兼職。
像維克托老師的隨行侍者,也是一位青金衛士。
為了保護這些車站的片警——通常他們都會有一個特殊的代號,用來掩藏真名實姓。
維克托老師的隨行侍者代號[尋獵犬]。
大部分VIP和他們的隨行侍者都會去領這份兼職,故而車站的上層建筑,人們多用代稱,而不是真名。
維克托算個異類——除了寫書還得給BOSS當翻譯,對這種賞金獵人一樣的兼職完全不興趣,一直用真名示人。
青金衛士需要通過一種進階的儀式,來強化自己的追蹤,像三三零一說的職業病,就是沒事喜歡學狼——能讓分辨出常人難以察覺的氣味細節。
至于這種儀式——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
......
......
他們從平安夜堵到圣誕節凌晨三點。
終于回到了九界車站的候王廳,五王議會今天幾乎是滿狀態,來辦事過節約會的人們排到了迎賓廳外邊的大馬路。
想在地下世界搞節日慶典,和家人們開開心心吃大餐買買買,總有花錢的地方。各個貿易中轉站沒有分行,想從HC里拿現金,只能去大車站。
江雪明一直都是半睡半醒的狀態,這讓九五二七非常擔心。
剛玉是很奇怪的石頭——
——它喜歡安靜又祥和的主人,也會讓主人變得更安靜更佛系,特別是第二次[蛻變]的關鍵時刻,主人會變得像是BOSS一樣,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睡過去。
所有的神元質都會回到雪明的,慢慢蓄積力量,慢慢撐開卵的外殼,最終完蛻變。
小七私底下也問過BOSS——雇主在這種狀態下繼續旅行真的沒問題麼?
BOSS只回了四個字。
“放心盤他!”
既然是BOSS的安排,小七也沒什麼閑話可以說,只希雇主能在半夢半醒的狀態下,還能完搖鈴的作吧!
至于那來路不明的棒——
——估計會讓雇主頭疼一段時間了。
......
......
九五二七讓其他三人排隊,自己跑去車站的寄存,把那來路不明的棒取了回來。
關于這棒到底是什麼,曾經請教過貓爬架士和BOSS。
BOSS看見這玩意時,整只貓都不好了。
從貓爬架士的口中得知——
——這就是明德的一骨頭。
地下世界十二學派商會的元老院里,各有一[明德的骨]。
用BOSS殘軀制造的棒有非常重要的象征意義,就像是商會學派組織里的龍頭杖。
誰拿到了這骨頭,誰就是元老院的話事人領頭羊。
像紅石為主的工院、農院,第三通署和第四通署。
這些地方大多做的是食品藥品相關的買賣,手藝的傳承也是師徒關系為主,那麼棒的歸屬,也在學派德高重的大師手里,這種大師一般早就經過五次六次蛻變。無論神元質還是傍手藝都強得離譜。
換做其他五系石頭里,以藍系為主的商法學院或流公司,能拿到這棒的人,要麼家底厚實,要麼能力超群,都是赫赫有名的人。
問題是,這棒BOSS也不稀罕,要它來講,骨算是它巨之的趾爪,除了對付靈災比較好用,是送給驍勇善戰或手藝高明者乘客的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