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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綺靡》 第046章 督軍的怒火

寧禎去督軍府的路上,眼皮直跳。

    不太好。

    可又知道,程柏升是個很好的朋友,不會故意刁難

    程柏升了解盛長裕,又跟著他出,他最清楚盛長裕的狀況。

    “沒事,放寬心。”寧禎對自己說。

    之前打了電話,這個電話副肯定會告訴盛長裕。

    盛長裕早晚都會問打電話是什麽事。

    總要說的。

    正如程柏升所言,盛長裕一回來,急忙忙跑過去,近乎諂,說不定上峰覺得馬屁拍得好,真答應了。

    不答應也沒事。

    寧禎的阿爸回來了,阿爸也不喜歡盛長裕。

    非要去吃這個飯,結果未必理想。

    “他答應也行,不答應正好。我忐忑什麽呢?”寧禎給自己鼓勁。

    反正就這麽兩條路。

    趕到督軍府的時候,小雨轉大,斷珠般垂落,在屋簷下形了簾瀑。

    有人在門口等。

    是程柏升。

    他撐傘過來,接了寧禎:“最近都還好?”

    “好的。”寧禎道,“督軍在做什麽?”

    “葛總長來了,他家一點小事。”程柏升說。

    寧禎:“是因為葛五小姐被洪門扣押的事嗎?”

    “你也知道?城裏傳開了?”

    “不是,是正好當時我也在場。”寧禎說。

    程柏升失笑:“你也在?這麽巧的嗎?”

    他們倆踏上了抄手回廊,程柏升收了傘,帶著寧禎一路去了會議小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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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剛踏進大門,還沒有拐上回廊,就聽到書房裏什麽東西重重砸在地上:“你還想老子去救你兒?救回來做什麽,親自斃了?”

    寧禎:“……”

    說好的心不錯呢?

    程柏升麵一僵。

    他似看出了寧禎心思,幹解釋:“剛剛還好的。你跟我來,先去會議室坐坐,我去看看……”

    他剛說完,書房的門被重重推開:“柏升!”

    盛長裕正好要他。

    就這樣,盛長裕和寧禎麵對麵。

    寧禎看著他那張黑沉的臉,心裏一慌:程柏升這個不靠譜的狗頭軍師,要害死我!

    黃曆也說,今日不宜出門。

    盛長裕的怒氣,快要把房頂掀了,程柏升小跑幾步:“來了。”

    寧禎:“……”

    那我呢?

    盛長裕見愣在那裏,冷冷道:“進來。”

    是說寧禎。

    寧禎想逃也難。

    寧禎稍後進書房,發現盛長裕把桌子上的墨水瓶給砸了,一地墨

    葛總長一把年紀,垂頭站在旁邊,臉發白,鬢角全是冷汗。

    “長裕,我先和葛總長出去,他有什麽事我來辦。夫人有事找你,你們慢慢說。”程柏升四兩撥千斤,拉了葛總長。

    葛總長也想逃,立馬跟著他出門。

    盛長裕想要喊站住,又覺得沒必要,沉沉坐回太師椅,出香煙點燃。

    他吸了好幾口,都沒能按住口那口氣。

    寧禎知道他是氣葛寶嫻的事,但發怒的點是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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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葛寶嫻丟了葛家的人,而葛家是他心腹,連累他丟人?

    還是洪門不給他麵子,打狗也不看主人,他不爽孟昕良?

    寧禎心思轉得飛快,明白自己的事絕不能提。

    來的時候,隻想過兩種結果,誰知道趕上他發脾氣,第三種結果要來了。

    盛長裕一香煙了一半,才開口:“聽說,那晚在郵餐廳,你槍了?”

    寧禎的心口猛然一沉。

    還跟有關?

    害者!

    “是。”如實回答。

    低垂頭,不看盛長裕,隻聽到他冷哼一聲:“你槍法好,怎麽槍口總對準我?”

    寧禎:“……”

    “打我的姨太太、打我下屬的臉,下次是不是得打我了?”他冷聲問。

    寧禎:你這純屬遷怒。

    打的是刺客。

    那刺客也不是葛家的人,隻是葛寶嫻雇傭來的。

    不管怎麽算,寧禎和盛長裕的關係,都應該比他和葛寶嫻親近,寧禎的槍打得沒問題。

    盛長裕現在純屬找茬要罵人。

    屋子裏沒有旁人,寧禎也習慣了被他罵,隻當是無妄之災。

    “你要搞清楚,你站的地方姓盛還是姓孟!”盛長裕繼續道。

    寧禎:“督軍,我錯了。”

    “你認錯倒是快,改過嗎?”盛長裕繼續說,“你知道自己錯哪裏嗎?”

    寧禎:“……”

    這次真不知道。

    掰開碎講,也是占理的。難道葛寶嫻算計坐等吃虧,葛家不為難,才算是忠誠於督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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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槍頂著寧禎的頭,也不知道自己錯哪裏。

    不做聲。

    屋子裏一時安靜,隻有盛長裕快速煙的聲音。

    呼氣、吸氣,每一下都重。

    寧禎懷疑他想要打人。

    “……出去!”他最後道。

    他應該是活生生把“滾出去”那個“滾”字給忍了下去。

    寧禎立馬從書房出來。

    雖然了牽連,但總說來,沒到太大的侮辱。

    能接

    還好,這件事解決,請客吃飯想都不要想。

    寧禎不顧外麵下大雨,執意要走,哪怕程柏升要留

    “……你說了嗎?”程柏升還問

    寧禎:“我再多說一句,他大掌要我臉上了。我沒敢。”

    “這件事跟你沒關係,他不知發哪門子的瘋,遷怒你了。你放心,請客的事我幫你講。”程柏升說。

    又道,“我估算錯誤,讓你吃個大虧,這次是我的錯。”

    “別別,柏升,你這樣我過意不去。你是好心,閻王爺的暴風雨又不是你能預測的,不關你的事。

    吃飯的事也別提了。我阿爸回來了,萬一他們倆在飯桌上吵起來,更尷尬了。以後再說吧。”寧禎說。

    走了。

    程柏升還想說點什麽,寧禎已經小跑著出去了。

    這天下午,程柏升親自去了趟孟公館,和孟昕良通了一番,把關押多時的葛寶嫻接了出來。

    他黃昏時才回來。

    盛長裕洗了澡,換了幹淨裳,坐在書房翻閱文件。

    眉頭微微蹙起,還是不太高興。

    “……人送去了葛家。葛寶嫻吃了不苦,得不樣子。”程柏升道。

    盛長裕:“活該!沒打死,已經是法外開恩。”

    又把一份文件扔給程柏升,“給葛明降級,擔任次長。”

    程柏升心中咯噔了下。

    “那總長?”

    “先空懸,以後再說。”盛長裕道。

    是葛明複原職,還是其他人上任,看看況。

    程柏升看著這份手諭,有點沉重:“長裕,需要這樣嗎?鐵路局關乎通,事重大。這樣罷免葛明,太草率了。”

    “我樂意。”盛長裕道。

    程柏升:“行,我去辦。”

    他吩咐下去,人把督軍手諭傳到鐵路局。

    回來時,程柏升又忍不住問:“到底為什麽非要這麽重懲罰葛明?”

    “你知道他兒為什麽被孟昕良抓起來嗎?是算計寧禎。”盛長裕說。

    程柏升瞠目結舌:“腦子沒病吧,督軍夫人也敢算計?”

    又回神,“寧禎吃虧沒有?”

    “你看的樣子,像是吃虧嗎?有孟昕良在,能讓吃虧?人家靠山得很。”盛長裕冷冷道。

    程柏升:“……”

    這話怎麽聽著都不太對味。

    “你總不會是,吃醋吧?”他看盛長裕。

    盛長裕狠狠剮他一眼:“需要我送你去進修,學學如何說話嗎?你說的是人話嗎?”

    程柏升:“……”

    “手裏那支槍,打過繁繁,也救過孟昕良。”盛長裕說到這裏,幾乎咬牙切齒,“那槍口,就對準老子的!”

    程柏升:“……你失心瘋吧,這是怎麽想的?”

    盛長裕:“你能不能說話?不能說話滾出去。”

    程柏升:“……”

    他被盛長裕趕出去了書房。

    不僅寧禎無妄之災,他也了。

    盛長裕忌憚孟昕良,對他各種不爽。他的夫人,幫了他不爽的人,就是故意和他作對。

    ——程柏升知道這是他的思路。

    盛長裕小時候吃了很多偏心的苦,他對人事的第一條,就是無條件偏向他。

    如果偏向他的敵對,就是他仇人。

    他氣寧禎,就是氣這點。

    可寧禎又不知道。

    寧禎既不了解盛長裕的格,又不知道他討厭孟昕良。

    “之前還好好的,又這樣了。”程柏升歎氣,“宅是不是氣太重了,專克主人?”

    要個主人,怎麽如此艱難?

    程柏升推著他們倆走,好不容易前進一步,又退回兩步。

    愁死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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