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就這樣折騰了大半夜,好在西藏的醫生都有經驗,用的都是特效藥。一袋鹽水就徹底退了燒,看著醫生換上第二袋,很輕地問了句,這次死不了了吧?醫生被百無忌口嚇了一跳,一臉正地告誡下次別再洗完澡不穿服了,最好在這裡八天都別洗頭。
蕭余被醫生唬得發傻,暗自腹誹這還不臭了?
韓寧不知道哪裡弄來了梨,用隨帶的瑞士軍刀很細心地削著皮,薄薄的一圈下來,竟沒有斷,直接拖到了地上。最後才用兩指扯斷,遞給:“吃吧。”
說了句謝謝,接過來咬了口,水分太足,很快就有梨順著手心下來。正是懊惱時,他又遞來了一張紙巾,有些愣,沒接。
“進藏前也不看看注意事項,”他塞到手心裡,“怎麼不穿服?”
蕭余看了他一眼,你這麼問,想讓我說什麼?
第一章西藏的偶遇(1)
那時,北京到西藏的航線,每天只有一班飛機。
到都轉機時,蕭余才去買了杯咖啡和蛋糕,坐下迅速連上網,翻看今天早上進來的郵件。網速不太好,郵件足足收了四分鐘,服務員正好把咖啡和蛋糕端上來。
rǔ白的泡沫,上面還用糖漿勾出了半個心形,剛放在桌上時,晃了一下。
有些不耐煩地敲著鍵盤,只因為這麼個心形,有了些莫名的煩躁。
“我可以坐這裡嗎?”忽然有人在問。
蕭余抬頭,正對上個男人的笑臉,澄清的眼,像是收納了整個夏日的。
愣了下,才去掃了眼四周,果真都已經坐滿了:“坐吧,反正我就一個人。”
那人坐下來,很快就拿出臺電腦。
因為是雙人座位,桌子很小,完全被占滿了,反倒沒了他放電腦的空間。
可他似乎不大在意,只把電腦放在自己上,低頭打字,倒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迅速喝完咖啡招呼服務員收拾桌子,就在合上電腦,才說:“我要走了,你可以把電腦放在桌上用。”
豈料,他也順手合上電腦:“我也要上飛機了。”
轉機後,機艙大半都空了下來。
蕭余將行李扔上去時,才看到另一側坐著的就是剛才那人,兩個人中間隔著七個空位。就在坐下來時,那人也恰好抬頭,只好禮貌笑了下。
直到快到西藏時,才叮地響起提示音,空姐開始溫地提醒著大家卻看窗外,所有人都拿出大小相機趴在窗戶邊,看連綿雪山。
也打開遮板,從窗口向下看。
連綿的雪山,沒有盡頭,這還是第一次在國看到這種風景。
扯開雲層,給一些吝嗇的回眸,白金無邊。
心很文藝了一把,端出相機按下幾個快門。由於製作公司的導演和製片要提前準備,昨天就先到了西藏,他們公司部製片和創意又要開會,定的是明天的行程,所以,只有一個人在這架航班上,看起來更像是個公費旅遊者。
同一飛機上還有個旅行團,在人群中走到候機大廳,張了下四周。很小的機場,幾乎是一到底,還沒有自己的名牌,看來接待的人還沒到。
四周很吵鬧,旅行車的全陪導遊和地陪導遊在jiāo接著,清點人數。正想著讓開時,就已經被個面容黝黑的人掛上了一條哈達。直到旅行團嘩啦啦走了個gān淨,才看到自己邊還站著個人,脖子上也掛著條雪白哈達。
那個男人亦注意到,友善一笑,說了句話。的耳朵還尚在恢復之中,只覺得那話非常之遙遠飄渺,似乎是“你也在等人?”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微彎了一雙眼。
“對啊,一天就一班飛機,竟然還遲到。”蕭余報以苦笑,看外邊的驕bào曬,毫不像是秋天的景,倒更像是方才過去的盛夏。
還好,來之前特地上網做足了功課,備好了一年四季chūn夏秋冬的服,如今就都塞在側這個大行李箱裡。
寒暄過後,繼續等待。
十分鐘後,一輛車停在貢嘎機場外。貢嘎絕對是在中國見過最小的機場,下了飛機是電梯,下了電梯就是鳥大的大廳……廳外就是停車坪,寥寥幾輛車幾乎全是旅行社的大,這輛車倒是特殊。
車上下來的是個小伙子,估著有二十出頭,直向著這邊走來,到了面前先是向蕭余點頭,道:“是蕭小姐嗎?”點頭,那人立刻接過箱子的拉桿,接著向側人道:“是韓先生嗎?”那個眉眼漂亮的男人點頭,也隨即接過他的行李箱。
原來,是一路的。
按理說,這人應該不算在他們行程的範圍,製作公司承接了一單生意,怎麼會順路捎帶上外人?坐上車,就出手機發了條簡訊給製片:我說製片同學,怎麼還有個外人和我們一起拍GG?這可是商業機,別怪我沒提醒你。
過了兩分鐘,回信進來:問過了,就是順路招待。是那個公司老闆的朋友,正好去西藏旅遊。聽說是個頗有家的。怎麼?不藉機認識下?和你倒是門當戶對。
蕭余撇了下角,合上了蓋。
這年頭有家已經不值錢了,關鍵是有多家才夠震撼。
接待的人極熱qíng,不斷介紹路途經過的景點。
簡短jiāo談中,才知道這個男人韓寧。
因為拍攝日是次日,酒店登記後,就拿上相機躥出酒店直奔大昭寺而去。說實話,沒有什麼小資文人基調,但是既然來了西藏不去八角街不瞻仰大昭寺,那就真làng費這附贈的高原反應了。
所謂‘大’昭寺,也不過是個兩層的土木建築。可也就是這麼個小寺,卻自門口綿延到遠,排上瞭不到頭的長隊。
買票口卻是很鮮明的對比,隊伍很短,寥寥幾人,偏還就有他。
“真巧,”蕭余跑過去,拍了下他的肩,“那麼多人排隊,改天再來吧。”
“那些排隊的是藏民,他們進寺是不會買票的,都是長途跋涉步行,有時候等上一天一夜才能進去,”韓寧手遞出一張鈔票,對裡邊道:“兩張。”裡邊迅速撕下兩張,旋即關上了窗口。他把票遞給蕭余,接著道:“算你來的及時,這裡是每日限量進的。”
蕭余連連道謝,忙要拿錢包,他卻手攔住,笑道:“算了,不貴。”
也沒堅持,笑著說了句謝謝,兩人一路進了寺院,直奔低矮口。不過一條狹窄低矮的走道,進進出出滿了人,韓寧就站在側,幾乎將隔在了人群外。
四周牆壁佛龕,均是佛祖,所有人都是緩步順時針前行,虔誠得撼人。
燈油香,四週遊客上汗氣,聞得頭脹。腳步有些虛,又因為人群的擁,只覺得口憋悶的厲害,他忽然低了聲音說:“自助游就是這點不好,我們就蹭在別人旅行團後邊聽吧。”
蕭余點了點頭:“看你還真有經驗,不是第一次來?”
“去年來過一次,是自駕游,今年湊不齊人就懶了。”自駕游?腦中迸出的全是艷遇的同義詞,不挑眉,很曖昧地看了他一眼。
韓寧啼笑皆非,立刻轉移了話題:“要不要去瞻仰下那尊小金佛?”
蕭余抬頭,正見一行人恭敬地排在牆邊,半人高的佛像純金而制。
在這擁的佛堂里,位置並不顯眼,卻是眾人的焦點。
想了下才低聲音:“我不是藏傳佛教信徒,隨便拜了,怕菩薩嫌我不誠心。”
韓寧低頭看:“被你這麼說,我都不敢拜了。”
蕭余笑了笑,只覺有些輕,估計真的是高原反應了。
跟著人流走到寺頂上,很樸實無華的平臺,從這裡可以看到大昭寺門前滿是虔誠的藏民,很簡單的毯子鋪在下,每個人都是旁若無人,不停重複著五投地全叩拜。
執著而又平靜,手撐在土牆邊,看得有些出神。
韓寧舉著相機,幾乎拍遍了每個角落,才將鏡頭轉向:“這裡線很好,要不要照一張?”蕭余回過頭,也沒扭,隨口說:“隨便照一張吧,謝謝。”
他依言按了快門,拿來給看效果,蕭余湊近了去看時,卻聞到他上不易察覺的香味,笑著抬頭說:“北方男人用香水,見。”
韓寧愣了一下,才明白說的是什麼:“我不是北方人。”
恍然一笑:“聽你說話真像北方人,我還以為你和我一樣,都被魔都同化過。”
“上海?”
蕭余點頭:“我在那兒讀過大學,jiāo大。”
他倒有些意外:“如果能考上jiāo大,在北京也有好學校了。像你這麼大的小孩,考不上清華北大也會出國了,難得聽到肯去上海的。”
蕭余半真半假地嘆著氣:“為了追一個人,追到了上海,然後又跟著他回了北京。”
他一時沉默,不知道該怎麼順著說下去。
最後,倒是蕭余先轉了話題:“我們公司人特意介紹你,說是頗有家,不自我介紹一下?”
他舉起相機繼續拍照:“電信技人員,月族,父母是軍人,家室沒有。”
蕭余看他腕間的表,竟和許南征的一樣:“你以前在哪兒住?直屬的,還是軍區?”
韓寧放了相機,認真打量:“別告訴我,你我曾肩而過,我會很憾沒早認識你。”笑了幾聲:“我也很憾,可惜我以前小學同班的只有9個人,讀了六年都了,應該不會有你吧?”
第二章西藏的偶遇(2)
其實只是因為這隻表,讓對他有了莫名的親切。
韓寧半笑不笑的,繼續拿起相機拍照,卻是對著一直在按快門。蕭余被他弄得有些不自在,扭過頭去看八角街:“瑪吉阿媽酒館在哪裡?據說六世□在那裡寫過一首qíng詩?公司里人都說要我一定去看。”
“帶你去,有什麼好?”他收起相機,帶走下樓,“你知道在這裡一個導遊多貴嗎?”蕭余被他這話噎的,半天沒緩過來。
順著大昭寺走,八角街兩側的天商鋪,遊客雲集,商人舌燦如花。完全是的商業市場,倒讓起了些購的興致。每走幾步,都停下來低頭看首飾,不過兩三句,就能駕輕就地殺價扯皮,一點都不怕那些時而不耐煩的商人。
韓寧饒有興致看著,是個,毋庸置疑。剛才的對話,也能聽出應該是食無憂的,這種家庭出來的孩通常都是寵養著,很自樂自足。可從第一眼開始,他覺得似乎很沒安全,反而像是很憂慮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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