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的采很好。

正常況下。

薛薛一進到席朗的辦公室裡就先狠狠打了個冷。

男人把窗簾拉了起來，整個室就只有微弱的一頂小臺燈在閃爍著，明明是萬裡無雲的好天氣，到了席朗這兒卻像是暴風雨來臨前灰撲撲的天空一樣。

沉重的很。

高跟鞋敲擊在大理石地板上發出的聲音顯得格外清脆。

再往走一點，薛薛就聞到了煙味。

人好看的細眉皺起。

對煙一貫抱持開放態度，為了健康著想，自然是能不煙最好，但也不會一聞到煙味就大驚小怪非讓人掐熄了不可，只是……

這厚重的像堆積了一層灰塵似的氣味，很顯然的，男人已經了很長一段時間且數量應該頗為可觀。

彷佛是要呼應薛薛這一閃而過的念頭似的，視野驟然開闊後，薛薛最先看到的不是如同戴維雕像般靜止不的席朗，而是擺在桌上都積滿了煙灰的煙灰缸。

容量不小，卻像是要被撐壞了一樣。

這還是薛寧送的禮。

在薛寧的記憶中，席朗有煙卻無煙癮，不過一眼看到這個外型致的鐵就覺得和席朗很是相配，便買來送給男人了。

那時候席朗似乎才剛搬進來這間辦公室沒多久。

東西從一開始就被很好的擺放在桌子上，哪怕男人不止一次嫌棄薛寧的品味並且強烈表示自己不需要，如此言行不一意味著什麼，薛薛連想都不用想就明白過來。

可惜過去的席朗不懂。

現在的席朗就算懂了，也為時已晚。

“妳來做什麼？”

啞的聲音拉回薛薛飄遠的思緒，也讓重新將注意力放到將高大的形匿在一片影中的男人。

席朗。

“我來做什麼？”薛薛往前再走一步，踏在席朗曾經很珍視的雪白絨毯上。

那是警戒區，進過席朗辦公室的人都知道。

管你是下屬還是客戶，誰踩上誰倒霉。

席朗沒有潔癖，卻不容人踩上自己心的地毯，哪怕在大部分人眼中地毯就是用來踩地，可席朗在這方面卻格外堅持，所以若有外賓，他通常是在另一間辦公室等候，至於這間辦公室與其說是辦公室，倒不如說是他私人的休息空間更恰當。

擺設也與席朗臥房的格局非常接近。

薛薛環顧一眼後，將視線拉回。

席朗毫沒有反應。

他甚至連眼珠子都沒有移，只是茫然地盯著前方，原來人心弦的一對漂亮桃花眼此時死氣沉沉的，連枯枝都不如。

薛薛忽然有點慶幸楊可晴來找自己了。

這男人的承能力，似乎比自己想的還要差的多。

“席朗，你問我我來做什麼前，不如先看看自己在做什麼？”

這句話，終於讓席朗的臉部表有了點變化。

“你就這麼沒用嗎？不過是進了一趟局子出來腦子就不清醒了？”

“你懂什麼？”

席朗的嗓子就像是老舊的機一樣，不似二、三十歲的青壯年，更像是行將就木的老人，聽不出半點生氣。

“我懂什麼？你不說我能懂什麼？”薛薛差點兒就被氣笑了。“你不說還想我懂什麼？”

“所以妳不用管我。”席朗說著，緩緩轉過，直視薛薛。“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妳就好好和那個男人談吧，反正我們已經沒有關系了。”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不過薛薛還是被席朗憔悴的模樣給嚇了一跳。

胡渣應該是剛刮過的，畢竟要進公司，不過眼睛下方兩團烏青恐怕連遮瑕力最強的化妝品都蓋不掉，襯的他眼白中漂浮著的看起來更是可怖。

像是長年不見的吸鬼似的。

本來還有些猶豫的薛薛頓時下定決心，將手中拎著的包直接甩過去。

猝不及防的作讓沒有防備的席朗被打了個正著。

“！”

席朗咒罵一聲。

薛薛卻仍不解氣。

“席朗，你太讓我失了。”對上怒目圓瞠的男人，的聲音尖銳。“你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會變這種樣子？明明……你明明不該是這樣的啊。”

最後一句話，又酸又又無力的，落在席朗耳中，一下就澆熄了男人竄起的怒火。

“我應該是怎樣的？”席朗向薛薛，眼中有忽明忽滅的影閃爍。“薛薛，你告訴我，我應該是怎樣的？”

薛薛被問的啞口無言。

席朗的肩膀一下就塌了下去。

“反正我怎樣都與你無關了，妳……”

“在我心裡，你應該是耀眼的，像太一樣的，哪怕隔著很遠很遠，也依然能到溫暖的芒。”

席朗倏地抬起眼來。

明眸皓齒，巧笑倩兮的人凝視自己的模樣，讓席朗恍惚間好像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學生時代。

那時候的薛寧也總是這樣瞧著自己，滿心滿眼都是自己，只有自己。

可是似乎在不知不覺間，他就把那個薛寧給丟在時的長河裡，再也找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