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視的片刻時間彷佛越了十多年來的歲月，有無數與薛寧有關的片段在席朗的腦海中閃過。

歷歷如繪，恍如昨日。

他們曾經是彼此糾纏的兩條線，最後卻漸行漸遠漸平行。

怎麼會發展到這一步的？席朗心裡比誰都清楚，他和薛寧的緣分是被自己親手斬斷的，只因為年輕狂，為了所謂自我和自由不願輕易屈服於上一輩的恩，所以忽略自己的心，將所有悸掐死在最初形的時候。

假裝什麼都沒有改變。

然而，終究是改變了的。

他對薛寧的，他對薛寧的。

只是現在一切都來不及了。

他們再也回不到過去。

“席朗，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可是在我心中，你絕對不該是這樣頹喪的模樣。”薛薛說著忽然彎下腰肢，手向席朗的臉。“雖然我已經不你了，可是我還是希你能好，能幸福。”

這句話，讓席朗渾一僵。

這句話，同時也是薛寧最想和席朗說的。

哪怕不了，也希他能過好自己的生活。

畢竟曾經那樣深的過、在乎過。

對薛寧來說不論與不，席朗都是生命中濃濃的一筆彩，誰也抹不掉。

“生活不是只有，那時候的我為了你結果丟失了自己，席朗，我不希你變這樣。”

人微涼的掌心著皮，隨著呼吸的頻率，彷佛有淡淡的熱氣過著細胞滲進管，溫暖他發冷的。

“你……”席朗的聲音抖。“都知道？”

薛薛搖搖頭。

“我不知道。”

“席朗，你知道的，我不需要知道。”

這打啞謎般的兩句話席朗卻聽懂了。

“你說的對。”他對著薛薛扯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已經不需要知道了。”

人的清醒有時候不過就是眨眼間的事。

“我沒機會了，對吧？”

“當然有，席朗，機會總是存在的。”薛薛的聲音溫的像是初春時節江南水道上被徐徐惠風給吹皺的一池碧綠。“只不過你的機會不在我上，也不是由我來給予而已。”

果然。

哪怕知道答案仍不免抱持一僥幸的席朗閉上眼睛。

“不要因為而停下腳步。”

“你永遠不知道下一秒驚喜會在哪個轉角等你。”

席朗想對薛薛說，不會有驚喜了。

他生命中最大的驚喜已經被自己搞砸了。

然而……

“嗯。”

席朗睜開眼睛。

桃花逢春，彩照人。

“你放心吧。”席朗邊說邊用全的力氣來克制自己，才能以一種雲淡風輕的姿態主地將薛薛還放在自己臉頰上的手拿下來。“我不會再消沉下去了。”

薛薛偏頭。

著人許久不曾表現在自己面前的俏模樣，席朗心酸，面上卻相反的，又恢復過往有些輕佻散漫的態度。

“不要不相信，我很快就會做出一番績來的。”

“你且等著。”

“唔……好吧。”薛薛看卻不說破，以他們兩個人現在的狀態來說這大概就是最好的應對了吧。“那我就拭目以待啦。”

後來，當年因為生活所迫沒有念大學的謝從律表示自己想到國外進修設計相關的課程。

高長澤自然樂意，在他看來學歷並不是那麼重要，重要的是能否保有一顆虛心學習且積極進取的心，兒子願意就自己的興趣與長加以琢磨，作為父親只會為他驕傲。

最後薛薛也跟著他一起出國。

來年，在人節當天謝從律找來一百個捧著玫瑰花束的小孩向薛薛求婚。

“妳是我的救贖。”眉目清俊，西裝筆的男人在神聖的大教堂前緩緩跪下。“請妳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用一輩子來證明我有多妳。”

“嫁給他！”“答應他！”

周圍的人都在起哄著。

在天空開始飄下片片雪花的那一刻，薛薛點頭了。

兩人公證完，在四年後才回國補辦了婚禮，這時候的謝從律不單是高長澤的接班人，更是屢屢斬獲國際設計大獎的頂尖設計師。

這幾年，薛薛在國外被洗手作羹湯，立志以養妻子為副業的謝從律養的白白，材，幸好骨架纖瘦，看起來還是穠纖合度的好材。

特別是在穿上婚紗後，滿的部，翹的部，筆直的長，薛薛上的優點被完襯托出來，讓伴娘之一的高琪琪忍不住讚歎。

“薛姐，妳簡直是仙啊仙！”繞著人仔仔細細的看了一圈，高琪琪滿是羨慕的道。“咱們小老板真是好福氣，薛姐妳這材……”

“瞎說什麼呢？”薛薛敲了敲的腦袋。“腦子裡裝太多黃廢料了吧？”

聞言，高琪琪吐吐舌頭，很快就被到外頭去幫忙了。

偌大的空間頓時就剩下薛薛一個人。

閉上眼睛，打算先稍稍休息一會兒。

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請進。”

薛薛沒有多想，直到聽到那屬於男人的，又重又沉的腳步聲。

倏地抬眸。

“席朗？”薛薛的聲音帶著淡淡的驚訝和驚喜。“你居然來了？”

喜帖自然是有發給席朗的，不過那會兒他人正在國外參加一個重要的商界研討會，昨天還特地打電話來和薛薛說自己可能無法出席了。

沒想到……看男人風塵仆仆的樣子就知道對方是特地趕回來的。

這些年的時間過去，每個人的外表或多或都發生了改變，但席朗無疑是其中變化最多的，他上攀巖和衝浪，並將工作之余的閑暇時間都花在健上，本來頎長的型被鍛煉的英高大，皮曬健康古銅的同時，五也在無形間變得更加朗。

唯獨那雙長了淺淺細紋的桃花眼始終如一。

“妳的婚禮我怎麼可能不來呢？”席朗笑了笑，將手中的袋子遞給薛薛。“恭喜妳，新婚愉快。”

“欸，這麼見外做什麼？”薛薛一面接過一面嘟嘟嚷嚷的道。“再說都結婚好幾年了，不過是現在才補辦婚禮而已。”

“嗯……”聽薛薛這麼一說，席朗有些恍神。“時間過得真快，都已經那麼多年過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