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攔截「白鬍子」（四）

蘇白流淌的熾熱，在這一瞬間，忽然涼了。

他到了一從未有過的心悸和恐懼。

柳風，禿子，他們前一秒還是活生生的人，下一秒就變了一冰冷的，直躺在泊里，悄無聲息。

蘇白以前認為，在這個世界上，依靠智慧就可以解決一切，但是他錯了，大錯特錯，因為他推開了一個做「超凡」的大門，他打開了屬於自己的潘多拉魔盒。

超凡的世界，從來都是以實力說話。

如果沒有足夠的實力，註定會為躺在泊里的。

這個世界從不善良。

「禿子！！」

猴子紅著眼眶，怒吼著踹開攔路的藤蔓，抄起重狙迎著白鬍子的腦袋瘋狂扣扳機。

砰！

砰砰！！

單發重狙竟然被他玩了連發步槍。

恐怖的音浪聲席捲這片區域，一枚枚散發著銀白澤的子彈劃破空氣，以一個相當詭異的弧度準鑽白鬍子的腦袋。

砰！砰！

白鬍子半邊腦袋被炸裂，混雜著白和紅的順著他的眼角緩緩流淌，滴落在地。

他似乎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在呼嘯而過的子彈下，顯得那般頹弱。

蘇白強忍著口的劇痛，大步上前，高聲怒吼，「猴子，不要過去！！」

猴子面猙獰，矮小的軀充滿發力，十八發重狙子彈打完后，他並沒有選擇更換彈夾，而是提著狙擊槍灼熱的槍管，把狙擊槍當了子，狠狠向白鬍子的半邊腦袋。

噗！

一潛藏在地底的藤蔓，忽然破土而出，輕而易舉穿過猴子的膛。

滴答！滴答！

鮮像是一滴滴滾燙的雨水，灑落在地上，在層層漣漪中匯聚一條小溪，猩紅刺目。

猴子口鼻溢，面慘白，目兇狠，他用盡最後的力氣，將雷特狙擊槍砸向白鬍子半邊腦袋。

轟！

被鮮染紅的狙擊槍斷數截，滾燙的槍管扭曲得如同麻花，在猴子手心顯得那般無力。

穿過猴子膛的巨大藤蔓忽然分兩條，一條往天上沖，一條往地下鑽。

猴子也被分了兩條，死無全。

他的腦袋在慣的驅使下，從天而落，咕嚕嚕滾到蘇白的前。

蘇白看到，猴子的眼裡充斥著仇恨和暴戾，唯獨沒有恐懼和害怕。

猴子難道不知道嗎，一個遠程手如果失去了距離優勢，迎接他的，就是死亡。

猴子當然知道。

猴子和禿子和柳風一樣，他們都知道。

不過，他們似乎一點兒都不怕死。

或許可以說，他們為了保護三亞的普通市民，為了守護大夏的社會秩序，可以毫不猶豫的捨棄生命，目的只是為了多拖延白鬍子幾秒。

可是，這樣真的值得嗎？

他們拼盡全力也要守護的那些普通人，永遠都不會知道他們的事跡，永遠都不會知道他們的名字，甚至不會知道他們曾經存在過。

沒有人會謝他們，因為沒有人會記住他們。

唯一能夠銘記他們的，是那一座座孤零零的墳塋。

可是，就連他們的親人給他們上墳時，都不會說——我的孩子、我的丈夫、我的兄弟，他是個英雄。

蘇白沉默著，撿起被鮮浸泡良久的骨刀，拖拽在地，一步步走向白鬍子。

白鬍子遙著蘇白，角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偉大的撒旦，這就是您選中的人嗎？他似乎還不知道該如何使用您的權柄。既然如此......我該取走『暴怒』。」

蘇白渾繃，滾燙的鮮在他瘋狂流竄，像是破土而出的芽一般拚命扭曲，難以抑制的暴在膛炸裂，瞬間沖腦海。

他的意識逐漸扭曲，雙眸散發著實質般的，手中骨刀「騰！」的一聲燃燒起赤紅火焰。

蘇白驟然發力，一刀砍向白鬍子脖頸。

轟！

白鬍子抬起拐，與骨刀相抵，目嘲弄。

兩條藤蔓驀然拔地，像是兩條巨蟒，猛然沖向蘇白。

蘇白置若罔聞，猩紅的目鎖在白鬍子的脖頸，在藤蔓及他的瞬間，他的影忽然消失，是的，消失。

下個瞬間。

白鬍子的目忽然傾斜，他看到了自己的腳，不，應該說，他的腦袋，掉到了腳邊。

白鬍子的無頭，忽然迸發數十條痕。

這不是暴怒！

而是......時凝！

神諭序列97（時凝）：使用者可以在x（未知）時間，獲得「扭曲」唯一屬，使用者可以改變x（未知）範圍的芒、空間、能、微觀粒子，以扭曲空間的方式，達到延緩的效果。註：在時間的維度上，你是無敵的，但要記得，時間從不存在。

剛剛那個瞬間，蘇白狂風驟雨般，砍了白鬍子足足二十七刀。

可是，蘇白的神諭明明是暴怒，他為什麼能夠用時凝！？

十幾天前，蘇白在無意識的狀態下，用「暴怒」殺死了「賣火柴的小孩」。

小孩死去后，的超凡之力沒有溢出。

暴怒的唯一屬「湮滅」，效果未知。

當時，所有人都認為，「湮滅」的效果是銷毀超凡之力，銷毀超凡生的脈。

可是，白鬍子在這一刻悚然發覺，原來「湮滅」的效果不是銷毀，而是——吞噬！

被「暴怒」殺死的超凡生，他們的超凡之力和神諭會被「暴怒」奪走！

所以，蘇白從九階晉陞八階脈，才會這麼快。

所以，當林落問起蘇白為何晉陞這麼快，蘇白才會含糊其辭。

這個，始終藏在蘇白心底，他誰也沒有，他誰也不敢，因為這個真相太過恐怖，傳出去足以讓整個超凡世界沸騰和恐懼。

白鬍子的無頭，忽然如章魚般蠕起來，瞬間彈，抱著蘇白。

白鬍子竟然還沒有死！

十餘條藤蔓在半空瘋狂舞，齊齊朝蘇白衝來。

蘇白額面青筋，瘋狂搐，面容猙獰，整個人如野般低吼，眼裡滲出的越發凝視，藏匿於脈深的暴，漸漸復甦。

始終藏匿於暗的林落，終於覓得了出手的最好時機。

他從暗衝出，抄起柳風掉在地上的長刀，攔在蘇白前，猛烈揮刀斬向藤蔓，大聲吼道：「不要使用『暴怒』，你脈等級太低，你控制不住它，一定會失控，你給我清醒點！！」

白鬍子大片滾燙熾熱的鮮不斷噴灑在蘇白上，像是硫酸一般，帶著強烈的腐蝕，深骨髓的疼痛讓蘇白意識清醒了些。

轟轟轟！！

林落的刀很快，卻不夠快，他在一瞬間斬斷了九藤蔓，但還是有三打在他膛，他渾斷了起碼三十骨頭，卻仍然一步不退，咬牙死死擋著這些藤蔓。

轟！

轟！

林落手中的長刀徹底斷裂，被藤蔓貫穿，仍然用手抓著藤蔓，不讓它們前進半寸。

蘇白大口咳，兩手巍巍抓起骨刀，狠厲刺自己口，像串糖葫蘆一樣，接連穿過他和白鬍子的。

白鬍子的有了一瞬的僵。

蘇白趁著這個間隙，用時凝，瞬間加速，在一瞬間出骨刀，掙束縛，對著白鬍子的無頭瘋狂砍殺。

一刀，兩刀，十刀！

他砍下了白鬍子的四肢，砍碎了白鬍子的軀幹，攪爛了白鬍子的心肺。

直到疲力竭，直到骨刀手而出，直到兩百三十刀過去。

蘇白大口息，七竅出，口猙獰的傷口，約可見心肺。

白鬍子終於被砍一灘泥。

貫穿了林落口的藤蔓忽然像公英一般，徐徐消散。

上百棵遮天巨樹緩緩鑽地脈，出如殘般的夕。

「亞當」領域，終於被破除。

蘇白繃的神經終於得到片刻舒緩，直轟然倒地，昏厥過去。

林落大口吐，再也無力起，只能趴在地上雙手手腳並用，力爬向蘇白。

然後，他看到。

白鬍子之前被砍飛出去的那半顆腦袋，面上竟然帶著譏諷的笑意，輕輕眨了下眼。

他......還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