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蘇禾握著香椿跑到他麵前，心疼地扶住了他：“你怎麽往池子裏走啊。”

    “沒看清。”裴琰角抿了抿，低低地說道。

    “我給你做的拐杖呢，怎麽不用？你是上的經脈損，大意不得。”蘇禾小聲嗔怪道。

    “不用那個。”裴琰才不想拄著拐杖呢，坐椅還能直一下腰桿，拄了拐杖那可就真像個腳王了。

    蘇禾一眼看穿他的心事，拉起他的胳膊環住自己的肩，脆聲道：“那我做你的拐杖，你拄著我。”

    裴琰高大的子往上靠了靠，小聲問道：“你手裏拿著什麽。”

    “香椿啊，煎蛋吃，可香了。”蘇禾把握了滿把的香椿舉高給他看。

    “我也要吃，你現在就做給我吃。”裴琰立刻說道。

    “香椿是發，你別。”蘇禾搖頭。

    “我要吃！”裴琰鬱悶地說道。

    “吃，吃吃。”蘇禾好笑地扯了半香椿喂他。

    生的！裴琰瞇了瞇眸子，張開叼住了香椿，埋頭用香椿去撓的臉頰。

    “大人！白狼回來了，白狼傷了！”這時張酒陸抱著白狼，一臉焦急地衝了回來。

    白狼的尾齊斷掉，把它一皮全染紅了。在它的脖子，赫然有五手印。

    “不是削掉的，是咬斷的！”裴琰神一沉，托起白狼的子看了看，低聲道。

    白狼自打來了慈恩院，每天上躥下跳，十分活躍。這還是它頭一回傷！

    幾人把白狼放到石桌上，四周放了好幾盞燈籠，認真地查看它的傷勢。它呼吸微弱，綿綿地躺在桌子上，上的發被浸了，一綹一綹地纏在一起，若不是把手搭在它的心髒，還能到它的心跳，它的樣子已和死去沒什麽區別。

    “除了尾，肚子上還有幾個，分明是手指直接進去！骨也斷了，全是用手生生折斷的！此人手上力道很大。”裴琰檢查完白狼的傷，神冷峻地說道：“怎麽最近大力士這麽多？”

    今日見那紅男子，形纖瘦飄逸，弱柳扶風一般的姿態，竟然如此有力！

    “對啊，我以為隻有我天生神力！可是今天那蘇力青就力大無窮，還有這傷了白狼的人，真是怪了，怎麽大家的力氣都是喝風長的？”張酒陸指著白狼，一臉的憤怒和困。

    蘇力青早幾年來京時，並無神力，甚至連武功也不怎麽樣。而且岷州能猖狂，靠的是地形和大象，本不是靠武士。

    “這裏有氣味，和馴象師的金錐裏的氣味一樣。”蘇禾沾了點放到鼻下聞了聞，小聲說道：“難道是靠藥增漲力氣？”

    “那就糟糕了，如此一來，他們不是得弄出一支堅不可摧的兵馬？”張酒陸臉一沉，急聲說道：“可不能讓他們事！”

    “你們在哪裏找到它的？”蘇禾看向了張酒陸，嚴肅地問道。白狼傷這樣，絕不可能自己回來！

    “被人扔在長公主府門外。”張酒陸低聲說道。

    原來如此，這是對方故意扔回來，用以示威！

    “它裏叼了東西。”裴琰托起白狼的頭，輕輕地扳開它的。

    它的牙都斷了好幾顆，滿的。斷牙頑強地咬著一片葉子，葉子還沒完全碎掉，能大致看出形狀。

    “這是什麽葉子？”裴琰小心地取出了葉子，托到燈籠下麵看。

    “不認識。”張酒陸湊近來看了會，搖頭。

    “都來看看，這是什麽葉子。”裴琰取了碗水，把葉子泡進水碗裏，洗掉之後，出了葉子本來的模樣。

    “我也沒見過。”蘇禾也搖頭。

    秋韻和容玉一群人都圍了過來，院中這麽多人，無一人認識。

    “畫下來，送出去讓人辯認。”裴琰沉聲道。

    “徐蘭瓷最會畫畫，畫得分毫不差。”蘇禾想了想，讓人把徐蘭瓷了過來。

    徐蘭瓷畫畫寫字都好，也念了不書，隻是不認為學的這些東西有用。畢竟子的字畫，在市麵上也賣不出幾個錢，就更覺得無用了。

    “王爺。”徐蘭瓷行了個禮，走過來看葉子。隻一眼，就認了出來，輕聲道：“妾認得這葉子，這是紅酸枝啊，做琵琶時常用紅酸枝。不過這樹通常隻長在南方。在我們大庸城，隻有一山上種了紅酸枝。”

    “哪裏？”裴琰眸一沉，立刻問道。

    “西嫣山。”徐蘭瓷說道。

    西嫣山走陸路需要兩天一夜，有條險峻的山道可以短一半的路程。不過那山道上遍是懸崖，車馬本過不去。就算是武功高強的人，走山道去西嫣山也得廢九牛二虎之力。

    “拿地圖來。”裴琰立刻說道。

    很快，一張地圖鋪在了桌上，裴琰和張酒陸舉著燈在圖前仔細看地形。

    蘇禾讓秋韻取了好些話本子出來給了徐蘭瓷。

    徐蘭瓷接過話本子，小聲道了謝，帶著人快步出去。慈恩院是蘇禾和裴琰的巢，站在這裏不自在。其實是仰慕裴琰、喜歡裴琰的。奈何裴琰從來不看，便把這心思都吞進了肚裏。以前指著裴琰對蘇禾新鮮勁過去後，能像對待所有妾室一樣，偶爾見見，能去屋裏住上一兩夜，有了孩子，便能在長公主府留下，也能長長久久地呆在他邊。

    今晚之後，是徹底死心了。

    可畢竟不是蘇禾和宋秋祥，做不到再嫁，隻怕出了府，就得當姑子去了。抱著話本子，腳下十分沉重。

    “徐蘭瓷。”蘇禾出了院門，看著認真地說道：“其實也有夫子的。”

    “夫子？我嗎？”徐蘭瓷聽不懂的意思，茫然地看著蘇禾。能當什麽夫子？不過是比別的子多看了些書而已。如今連書也看不進去了，就想看看話本子打發時間。

    “對啊，你寫字畫畫都好，何必困住自己？”蘇禾一臉認真地說道：“徐蘭瓷，若子能科考，你肯定能考個功名的。”

    “你說笑了，我哪裏行。”徐蘭瓷心跳加快，抱了書，走得飛快。

    “困一生，不如搏一時！”蘇禾大聲說道。清脆的聲音在風裏飄出很遠、很遠！

    走出去好遠一段路，徐蘭瓷這才慢下來，小聲問道：“你們覺得我能當夫子嗎？”

    婢互相看看，都不出聲。這太異想天開了，怎麽可能有人會請子當夫子！還是做過妾的徐蘭瓷。婢們哪裏敢想！們從小聽到大的，就是人要相夫教子的呀。

    “不能，是不是？”徐蘭瓷沮喪地說道。過了會兒，又說道：“可是蘇禾什麽都敢想，什麽都敢去做。我是不是也該去試試？困一生，不如搏一時。”

    這話說得真好啊。

    徐蘭瓷眼眶都紅了。

    “姨娘你進去時看到那頭狼了嗎？全是呢。”婢這時扭頭看了一眼，後怕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