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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後初晴》 第5章 抱抱

確定要出采訪,沈頤喬提前整理了所有參加運員的資料。視線在向知南那一頁上停留片刻。

    近半年,他的參賽紀錄果然都是空的。

    運員的在役生涯從開始的那一刻起,其實都已經進了倒計時。空缺半年,在別人眼裏幾乎是不可想象的事。

    放在臺麵上的理由是他去澳洲封閉集訓了。

    至於因,沈頤喬想,或許誰都沒錯。

    放下稿件,重新找了份電子檔發給實習生。

    眼下心態失衡,在頻繁看到這三個字後開始後悔,不應該那麽快答應臺長。去采訪向知南,馬路上隨便逮條狗能看出——哪哪都是問題。

    生活好不容易才回歸正軌,不想再變得七八糟。

    到晚上回家,這件事仍沒繞過去。

    沈頤喬心有不甘地打開微信,好幾次罷工的消息已經編輯好,隻差發出去。

    嗡得一下,臺長預料到似的,先發製人。

    臺長:通行證在你辦公桌上。

    沈頤喬洋洋灑灑一大段找的借口就這麽悄無聲息地原地刪除了。

    懊惱地趴下,頭枕雙臂,居然累得睡了過去。

    夢裏還是五月初。

    向知南特意飛來深市找

    在察覺到夢是現實的反後,沈頤喬潛意識覺得這是個噩夢。果然不出所料,夢裏向知南將堵在狹窄的樓梯口,像小孩被搶走了心的玩那樣不安地問:“這段時間有個姓周的在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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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頤喬愕然。

    知道他賽程,卻不知道他會因為捕風捉影的小事特意飛這麽一趟。

    “你現在不是應該在準備比賽嗎?”

    向知南年輕的臉龐寫滿了鬱氣:“我不放心,備賽的時候一秒都靜不下來。除非你親口回答我。”

    姓周的?

    沈頤喬隻想到了周沉。

    可他是自己曾經的采訪對象。

    除了工作上很的聯係,以及有一次下了飯局順路送回家。哦對,還有前幾天在電視臺樓下遇見,他邀參加一檔訪談,結束後問是否有時間。短信剛發出去,就在門廳湊巧外勤回來。

    周沉送一束花。

    他說是訪談結束後現場其他觀眾送的。他花過敏,接下後很是為難。

    “沒法帶到車裏,臺裏除你外也沒有其他認識的朋友,就這麽扔了很浪費。實在是抱歉。”

    那束花完全是沈頤喬的心頭好。

    漂亮的白玫瑰,花心泛著淡淡的香檳黃,用舊英文報紙包著,很有腔調。

    大方地笑著接過:“恭敬不如從命。”

    如果這也算是周沉在追

    沈頤喬打消這個念頭,警告自己的小男友:“聽風就是雨,你怎麽不說離譜點,說我要和人家結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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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知南捂住:“你敢。”

    的聲音在男生帶有薄繭的手掌下唔唔聲。

    向知南發怒小似的瞪著:“你等著,等我到法定年齡就娶你。”

    彎起眼睛,笑了月牙兒。

    用眼神嘲笑他:幾歲了啊,弟弟?

    因為這趟深市之行,向知南時差沒倒過來,並非以最佳狀態參加的比賽。職業賽都是頂尖選手,細微的狀態起伏能影響整個賽場表現。

    他年輕氣盛,憎分明,又有青年人特有的急躁與氣方剛。

    沈頤喬已經盡量不去打擾他調整狀態了,偶爾他發消息來求安也是簡潔幾句便催他去練習。

    察覺到他狀態出問題時已經冷。

    沈頤喬後悔當時沒多關心他一下的。

    因此這段後悔在夢境裏無限延續,讓又一次驗到被網暴的覺。

    曾經做過網暴的課題,很可笑的是,當自己為漩渦中心,再怎麽伶牙俐齒都會變別人手裏繼續傷害的刀。隻能沉默。

    雪花般的投訴信飛到電視臺,“順應民意”從臺前轉幕後。

    那些信拆開過。

    辱罵的話自不用說,還有好心人替寫挽聯。花式侮辱繁多得讓一向緒敏都變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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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夢醒的時候,是看到一張和向知南的合照。屬於的那部分被巨大的紅×覆蓋,寄信人力氣大得鋼筆字都了紙,上麵寫著“死”。

    醒來後背一層冷汗。

    沈頤喬像習慣了似的緩緩平複自己的心跳。等緒穩住,打算起,給自己倒杯水。

    一回頭,赫然發現客廳裏有人。

    男人應該剛到家,仍是工作時的打扮。他停在島臺邊,正在摘一枚陀飛手表,深襯出冷白的皮。立在那,眉眼出幾分冷夜裏的涼氣,直到與視線相對,他又變回往日的和。

    “怎麽在這睡著了?正想把你抱回房間。”

    剛從噩夢裏出來,沈頤喬搖搖頭,看著手邊淩的桌麵,冒出點抱歉的緒。

    快速將紙張攏到一起:“還有點資料沒看完。”

    那張屬於向知南的,被到了最下層。

    周沉收回目:“那我去書房,不影響你。”

    今晚心不定,看不到十分鍾,沈頤喬就把資料收了起來。

    去敲書房的門,裏麵倏地傳來玻璃摔碎的響聲。沒等裏邊邀請,便闖了進去。

    空氣中彌漫著很淡的煙草味,玻璃窗半開,摔碎在窗臺邊的水晶煙灰缸四分五裂地躺在地上。想必剛才的響聲就是這裏發出的。

    又煙?

    沈頤喬溫聲問他:“最近力很大嗎?”

    “還好。盤子鋪大了事就多。”周沉語氣微頓,“你別進來,小心紮到腳。”

    說罷,他蹲下

    他上的西因為下蹲,微微回出一小截腳踝。踝骨淩厲又流暢的線條沒子,像包裹得一不茍的莊嚴騎士,有種難以言喻的

    當初那麽快答應他結婚,除卻迫切想從糟糕的生活裏走出來,更是因為周沉本就是讓人抗拒不了的存在。

    他形優越,容貌出眾。

    加之格穩重,縝,又不失細致。

    這些與向知南南轅北轍的格特征,都了沈頤喬這樣的溺水者急於想抓住的點。

    放空的這一小會兒,周沉已經起。玻璃渣用舊報紙包著,他從屜裏取了馬克筆,寫上“小心玻璃”的字樣,這才放到一邊。

    “資料看完了?”他問。

    不知為什麽,沈頤喬在他徐緩的語速裏又一次放鬆下來。迫切想要他的擁抱,想聞到他的氣息,想將自己藏進堅固的堡壘。於是順從本心張開手臂:

    “周沉,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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