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傭人說完,一轉頭看到簡瑤站在門口,嚇的手裏的抹布都掉在地上了,結結的問好,“簡瑤小姐好。”
簡瑤漆黑的眸子在那個張口閉口養親的傭人臉上頓了兩秒,徑直越過兩人自己到冰箱邊倒了一杯牛,轉回房。
回去的路上,後的兩人互相抱怨。
“真是的,你沒事兒提什麽簡凝小姐和簡瑤小姐,這下被撞著正著。”
“談論主家是大忌,咱們明天會不會被開除啊?”
“怕什麽,咱們又沒說簡瑤小姐壞話,被聽到也沒事兒,何況,剛回簡家,不敢得罪我們的…”
次日一早,一家人在餐廳吃飯。
簡瑤著勺子攪著碗裏的粥,抬頭看向簡家夫妻,輕聲開口,“爸,媽,有件事我想征求一下你們的意見。”
溫雅和簡易之對視一眼,轉頭看向簡瑤,“都是自家人,有話直說就行,什麽征求意見不意見的?這孩子。”
簡瑤抿著,放下手裏的勺子,白皙的指尖一抬,準確的指出昨晚那個滿口胡扯的傭人,“我要開除!”
要,不是想。
從簡瑤回到簡家,從來沒有主和他們提過任何要求,更何況是以這樣強的態度。
一向好脾氣的簡易之和溫雅放下筷子,見的沉下臉來,淩厲的眼神從那心虛到直打的傭人上掃過,溫和的問簡瑤。
“是不是欺負你了?”
連坐在一旁的簡凝也放下手裏的筷子,握了握簡瑤的手,低聲安,“別怕,你說出來,爸媽一定會幫你的。”
簡瑤回握住姐姐的手。
那些話,如果被姐姐知道的話,一定會很傷心的吧?
咬了一下瓣,白皙的臉頰上著幾分倔強,“我不喜歡。”
盡管這個理由任又無禮,簡家夫妻還是在短暫的斟酌後,補償了傭人三個月的工資,讓離開。
那傭人自己理虧,沒敢鬧騰,聽話的拿著補償金走了。
他們的臨時教室改裝的很快,僅僅一周左右,陸承澤和吳越就已經正式到簡家上課了。
隨著和簡家人之間的關係日漸親,又有悉的陸承澤和吳越陪著,一直停滯不前的心理疏導終於有了進展。
至,每天晚上驚醒的次數在逐漸減,漸漸的,偶爾也能睡一兩次好覺了。
的病真正徹底好轉,是回到簡家一年左右。
十天裏已經有八天左右可以正常睡覺了,所以,決定加快自己的課程,盡快跟上陸承澤和吳越的速度。
這樣,就相當於跳了一級,兩年後可以和他們一起參加高中的學考試。
爸媽很開心,也很激陸承澤和陸家,決定在家裏設宴款待陸家人。
宴席上,陸承澤的弟弟忽如其來的話像是一刺,破了簡家瞞一年的真相。
當年的那個男人不是重傷…
他死了!
呆愣愣的看著自己的雙手,渾發冷。
即使知道當初況危急,即使知道他罪有應得,可知道他死在自己手上的那一刻,還是覺得自己的手上,沾滿了鮮,紅的刺目。
又開始做噩夢了,隻是這一次,那位姐姐的心理疏導好像也不管用了。
半夢半醒間,聽到醫生姐姐和爸媽的對話。
“這次是心理二次創,之前的方法現在已經控製不住的緒了,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媽媽似乎哭了,聲音裏帶著哭腔和恐懼,“那還有其他辦法嗎?人不睡覺怎麽熬得住?還這麽小…”
醫生姐姐好像猶豫了片刻,“辦法是有的,隻是,有可能會有後癥,我希你們和瑤瑤商量一下,考慮清楚。”
幾人說著話,出了屋子。
好不容易從夢魘中掙出來,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的公主房裏,媽媽親自端著粥喂吃飯,聲和商量,“媽媽有件事兒想跟你商量一下。”
大概猜到了,應該是醫生姐姐口中那個可能會有後癥的治療方法,輕輕點頭。
溫雅端著碗,輕歎一口氣,“醫生說你的病因為二次刺激,之前的保守治療方法不管用了,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催眠,讓你忘記那天發生的事。”
那天到的驚嚇是睡夢障礙的源,忘記它,現在的所有問題就都迎刃而解了。
“隻是…”溫雅語氣頓了頓,“催眠需要你全心的信任醫生姐姐,稍有不慎,就可能會有後癥,比如,忘掉原本不應該忘記的事。”
人的記憶畢竟不是錄像帶,可以隨意剪切,需要雙方高度配合,所以必須要簡瑤自己點頭同意。
簡瑤在聽到可能會忘記其他事的時候,猶豫了片刻,“我可以考慮兩天嗎?”
那種困到極致卻不能睡也不敢睡的痛苦,堪比煉獄。
如果可以,恨不得現在立刻就把病治好。
可也有自己不想忘記的人和事兒。
不想冒險。
溫雅理解的緒,了的腦袋,“好。”
媽媽出去後,和往常一樣洗漱好去了三樓。
陸承澤和吳越還沒來,把傭人切好的水果放到邊上,準備等他們來了一起吃,自己先坐下寫數學卷子。
半張卷子寫完,陸承澤和吳越才進來。
隨手拿起旁邊的果盤遞過去,被吳越手打掉。
雖然嚇了一跳,但其實並沒有生氣。
回到簡家尚且小心翼翼了很久,何況吳越寄人籬下。
到了陸家以後,他不是第一次忽然發脾氣了,可以理解,甚至是心疼他。
隻是這次,好像真的有點不一樣。
他們的火氣,是衝著來的。
畫圖的自鉛筆掉了,撿筆的時候,聽到陸承澤說:我替他給你道歉。
道歉。
從來沒想過,這兩個字有一天也會出現在和陸承澤,吳越之間。
本來想和他們商量的,關於催眠的事,忽然就說不出口了。
上課的時候,按了一下自鉛筆,黑的筆芯斷裂,從筆筒中落。
像的人一樣,表麵看起來好好的,隻是心裏,好像有什麽東西斷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