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牽著糯糯的手站在岸邊等待登船，風有些大，徐婉加了一件披風還是覺得冷。

    “不知道，或許會吧。”徐婉笑著看了眼糯糯。

    話音剛落，隻聽見後有人，“小婉、糯糯。”

    徐婉連忙轉過去，直接有人朝著這邊跑來，等看仔細了，才發現是袁傑曦。

    袁傑曦氣籲籲，“還好趕上了，我也有船票，我跟你們一起去。船快開了，我們上去吧。”

    糯糯跟著徐婉走上船，隻是一直低著頭不再說話。不一會兒，汽笛聲響起，船一點點駛離碼頭，向著浩瀚的海洋的駛去。

    第125章 噩夢

    袁傑曦提著行李走在前麵,徐婉住他，語氣清醒：“你去國做什麽？你現在下船還來得及，我不想耽誤你。”

    袁傑曦停下步來,回過頭撇了撇道：“我以為你和糯糯剛才是在等我呢。”

    說著，他換了一種耍賴的語氣：“怎麽,國就你能去,我不能去嗎？這船是我好不容易趕上的，我反正是不會下去的。你也不用管我,國那麽大，我做生意或者去繼續去讀書，幹什麽不行？”

    袁傑曦上還是有些爺脾氣，他繼續往前走，快步走到甲板上，朝著徐婉招收道：“你快上來看，現在船都離岸這麽遠了,想回也回不去了。”

    徐婉跟著袁傑曦走到甲板上去,隻見浪花一個卷起一個拍打著海岸,碼頭一點點地往後退。

    碼頭上人來人往,還有不送別的人，不過並沒有那個人,徐婉站在甲板上看著坤州港出神,神卻也是平靜的。

    他失信於也不是第一次了，徐婉低頭看了眼，糯糯之前沒有坐過這麽大的船,滿是新奇,剛才流出的那一點不開心已經不見了。

    倒是袁傑曦十分開心，揮舞著手朝著碼頭大聲喊著：“再見,坤州。再見，我的祖國。”

    他正說著，頭頂忽然傳來一陣呼嘯聲，船上的人紛紛抬頭看去，好幾架戰鬥機正在他們頭上飛過。或許是戰遭的要多了，不人下意識蹲下`去躲，這萬一投下幾顆炸彈可不是鬧著玩的。

    隻有小孩子還不知道戰爭的殘酷，一個個大睜著眼睛看熱鬧。糯糯也很興，“媽媽你快看，那個飛機我見過，爸……那個叔叔還會開。”

    徐婉抬頭看去，那七架飛機是從南邊飛過來的，確實很有可能是淮軍的飛機，隻是他們並沒有停留，已經往北飛去了。

    等飛機飛遠了，有中年男人直起腰來，底氣十足道：“我就說了不用怕，這飛機不是洋人也不是乾軍的，是淮軍的飛機！是去支援前線的，淮軍的一個軍用機場就在這附近。”

    “支援前線？哪的前線？淮軍在和誰打？”果然，不隻徐婉不知道，有人搶在前麵問了這個問題。

    “就是開呀，都打了一天了。”

    ！

    “那不是乾軍在打嗎？”徐婉詫異，口而出。

    “嗨，乾軍哪裏打得過，不過真沒想到，這孟廣廷虎父無犬子，二真有幾分魄力，乾軍被東洋人打的快頂不住了，孟欽和親自帶了兩個師去支援。要是都這麽團結就好了，我們也不至於被各路洋人騎在腦袋上拉屎。”

    原來他是去前線了，徐婉往北邊去，他們之間注定是了些緣分。

    船駛向大海，遙遙去海天一，隻有幾隻海鷗一邊鳴著一邊從海麵上掠過，聽不出是生機還是悲愴。

    這場戰役並不好打，東洋軍隊還是第一次被淮乾兩軍夾擊，氣急敗壞的東洋軍隊轉而主攻淮軍，還用了許多重型武。而迎戰的淮軍不知為何，不僅沒有畏懼，反而士氣高漲，最後攻占了東洋軍的陣地。

    這一場戰役結束後，南三省和乾京的報紙上都是振人心的文字，而淮軍主將孟欽和負重傷的消息被下來了。

    孟欽和清醒還是一周後的早晨，孟欽文剛送走給孟欽和檢查傷勢的醫生，回到房間時，隻見孟欽和眉頭蹙，額頭上不停流著汗，看起來在忍著什麽極其痛苦的事。

    他口中了彈，加之指揮所也收到敵軍的轟炸，幾乎塌陷。孟欽文去陣地的時候，他上的糊了一片，仍在堅持指揮，等對麵的敵人都打了，撐著的一口氣才突然散掉，昏了過去。

    見孟欽和這麽難，孟欽文擔心他傷勢惡化，準備讓傭人去將醫生回來，哪知他剛將門打開，隻聽見後孟欽和沉聲喊了一句，似乎是誰的名字。

    孟欽文轉過去，隻見孟欽和已經醒了，他連忙走過去：“醒了，還好嗎？”

    孟欽和緩了一會，沒有回答他，醒來的第一個問題是：“最後怎麽樣了？”

    孟欽文苦笑，“你這麽拚命，自然是打贏了！當然，後來路上還遇到最後一小東洋兵，都被我指揮著打死了，一個不剩！”

    “行啊你，我以前沒白教你！”孟欽和抬起手，笑著拍了拍孟欽同的手臂。

    不過牽扯到了傷口，他的手頓了一下，見孟欽文擔心，道：“不打。”又問：！：“們母怎樣了？”

    “現在應該已經在海上了，再過一個月就能到三藩市，放心吧。”孟欽文想起什麽起來，又道：“我沒想到，老頭子這麽喜歡糯糯，聽說要去國了，還派人去劫，可惜去晚了一個鍾頭，船早就開走了。他甚至都放出話來，隻要人能留下，什麽都好說。”

    孟欽文說著看了一眼孟欽和，然後孟欽和看上去心事重重的，並沒有在他說話。

    “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什麽夢？”

    “我夢見……”孟欽和深吸了一口氣，終究還是沒忍心說下去。

    他夢見徐婉死在了他的車前，連同腹中他們的孩子。滿地都是，染紅了地上掉落的百合花。

    閉上眼之前最後一眼看向了他，衝他笑了一下，像一把刀在他心裏刮了一下。

    那場婚禮最終因為這場意外，耽擱了一個小時。

    晚上邸婚宴的時候，從醫院回來的宋存山神閃躲，孟欽和住他，“人怎麽樣了？”

    宋存山怕他的黴頭，小聲道：“二，人沒了。”

    他低低的“嗯”了一聲，沉默了一會，又吩咐：“找個好地方葬了吧，還像還有一個弟弟，立銀行上的錢再添十萬，都給弟弟吧。”

    說完，便走回宴客廳，敬他的賓客來者不拒，不怎麽喝酒的他那天晚上喝了很多酒。

    他們都笑二是娶媳婦太高興了，他喝得爛醉，見滿堂笑語，角也跟著笑了一下，眼睛裏卻一點笑意也沒有。

    這樣婚禮雖然有一點小曲，但總的來說還算順利，但之後的幾年裏，楊詩音始終耿耿於懷。

    那一世，他除掉了孟欽同、戴笠夫，還了歸國不久的孟欽文。孟司令邊無人，隻好將兵權都給了他。孟欽和順水推舟，以照顧孟司令不佳為由，徹底了他父親，自己當上了淮軍的總司令。

    隻是人並不！不是順遂了就能快活，後麵的事誰能料得到呢？\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那時孟欽和剛手握整個南三省的大權，忙著四巡視整頓，好幾天才能回一次金城。

    他不能像時一樣總陪著詩音彈鋼琴、畫畫，偏偏又是生浪漫的人，起先是抱怨，後來變爭吵，最後不知道在哪聽說他在外又有了人，便一直和他冷戰。

    他的解釋詩音並不聽，總有他無法辯駁的說辭，“你還敢說你在外麵沒有人，我們結婚的時候不就撞死了一個嗎？”

    他們也一直沒有孩子，雖然他好像表現的並不太計較，可詩音介意，像是執念一般。可孩子哪裏是想要就能要的呢？早就在上一次的流產中過損傷，醫生說生育的可能很小。

    也是那一年，孟欽和的父親在一天深夜裏暴斃，負責照顧他父親的人很是怠慢，等孟廣廷子僵了才發現人沒了。

    從孟廣廷去世開始，孟欽和的脾氣變得越來越差，甚至比從前孟廣廷的脾氣還要差。

    他們結婚的第五年，詩音開始鬱鬱寡歡，不久得了一場肺病，從前一年的冬天治到第二年的春天。春末的時候，的病終於好了些，卻不知道在哪裏學會了片。他起先請了洋大夫替戒毒，還親自陪在邊，最開始也答應了，可戒了好幾次都沒有功，最後隻能放棄了。

    坤州的片商極其明，一有新貨都紛紛搶著過來孝敬。當然，司令夫人片癮這件事也是坤州城中一直都有的談資，還有人背地裏猜測，孟欽和是不是也是一個癮君子。

    有一次，孟欽和正好從營地回來，剛好撞見了那幾個片商，於是揮著鞭子將那幾個人全都趕出去，發了瘋一樣衝過來，死死咬住的手臂不撒口。

    他第一次手打了。

    這天之後，詩音也開始收斂起來，不再片煙，而是換了注的針劑。家裏雖然不再彌漫著片的氣味，但這針劑似乎比片藥更為猛烈！烈，的變得越來越消瘦。

    半年之後，肺部的舊疾複發，他放下了所有的軍務陪在邊，可是已經太晚了，就像冬日的殘，搖曳了幾下後還是凋謝了。

    臨死之前，拉著他的手跟他說出了藏在心底快十年的，“我一直都在想，我這輩子活這樣子是不是老天在懲罰我？我是錯了，可我一開始隻是想別生下孩子，我不想要的命！”

    孟欽和握著的手雖然並沒有放，眼神卻漸漸轉冷。他的角有約的苦笑，不知是在自嘲還是在嘲。

    但他也因為年年征戰，舊傷、新傷不斷，剛滿四十便生了一場惡疾。

    他的部下並不衷心，他病倒後，底下的人將忙著分權爭地、自立為王，這片土地上又開始戰爭不斷，十年苦心毀於一旦。

    這件事給了孟欽和最後一擊，此刻的他已經無能為力了。他的每況愈下，就像他父親一樣失勢之前一樣。

    而他邊已經沒有親近的人了，他既沒有子、妻兒，而他從前的親人，他的父親、大哥、三弟、姐姐、姐夫，所有他忌憚的、會威脅他權力的人，都已經被他除掉了。

    已經病膏肓的孟欽和原本以為對方是來報仇的，畢竟他這件事上做的太絕了，怎麽會不心虛呢？他不想死在這樣一個頭小子的手中，用盡最後的力氣拚命喊著宋存山的名字。

    他的嚨已經說不太出話了。

    那個還沒有年的孩子看著一代名將臨死前慌張的樣子，忽然笑了起來，走之前隻留下了一句話，“你這麽可憐，我殺你做什麽？”

    他靜靜地躺在床上，回憶著這並不算長的人生，他步步為營，以為走好了每一步。可如今回想起來，確是步步錯。

    他的父親兄弟、人、孩子，他所執念的、執迷不悟的，到頭來終是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