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如果還能再活一次？他絕不要這樣的人生。

    第126章 兩年

    夢境和現實錯,孟欽和出了好一會兒的神，直到醫生過來給他檢查。

    這些天都是孟欽文在一旁陪著他，他們雖不是同一個母親生養的,但或許因為都是孟廣廷不寵的兒子，多了些惺惺相惜的誼在。

    孟欽和躺在床上看著孟欽文忙前忙後,不由想起小時候許多事來。小時候,孟欽文也現在一樣總圍在他邊打轉。那時，孟欽文因為不滿父親的偏心,所以隻與他這個二哥親近，以至於孟欽文的握筆、擊都是孟欽和手把手教的。

    孟欽文從小就是個放不羈的格，部隊裏隻待了不到兩年，便要去國外留學，念的還是和行軍打仗毫無幹係的文科。更過分的是，大學畢業之後也不見他回家，連一封書信都沒有。還是聽他同學提起,才知道他是滿世界地放浪去了。

    孟欽文活得比誰都自在,可即使是這樣一個的人,在那個夢裏,因為被孟欽和忌憚分權，被了整整五年,最後失至極後選擇了自裁。

    他能清楚地覺到,那個夢不隻是一個夢，分明是他活過的幾十載人生。

    “二哥，你怎麽了,一直心事重重的？”孟欽和給他端了杯水過來。

    孟欽和接過孟欽文的水,眼中多了幾分歉疚：“老三，謝謝你。”

    孟欽文笑了起來,打趣去孟欽和的額頭，“二哥，今天怎麽了，這麽客氣做什麽？”

    他淡淡道：“沒什麽，我了傷，淮軍的軍務得勞你多擔一些。”

    “知道了。哦，對了，老頭子前兩頭還來坤州看你了，估計是沒誰替他分憂，急了。”

    很長一段時間，他們家裏的父子關係都在水火不容的邊緣，要麽就像孟欽文一樣在明麵上唱反調，要麽就像他孟欽和一樣，表麵上和他父親演著“父慈子孝”的戲碼，實際上卻隻有疏離。

    可是他們之前都忘了，人的心往往是會隨著年紀變大慢慢變的，這個已過花甲之年的老人，已不是從前輒拿著鞭子教訓人的父親。

    孟欽和將杯子放到床頭櫃上，囑咐孟欽文：“父親還不知道我醒了吧，給他通個電話吧，免得他記掛。”

    孟欽文雖然不不願，還是應下了，“知道了。”

    ！

    眼前的這些人和事，他這輩子可以好好彌補，那不在眼前的人呢？

    腦海中又想起那個殘酷的畫麵來——蹭地跑過來，撞上了行駛著的婚車，流了滿地的，可偏偏在閉上眼之前，即使痛苦至極還要衝著他笑。

    那個笑容像是在報複他。

    然而他不得不承認，的報複功了。

    誰能料得到呢？他上輩子並不是那麽留意的人，這一世會這樣刻骨銘心讓他記在心裏。

    上輩子這麽長久地陪在他的邊，他沒有怎麽珍惜過，這輩子卻決絕地離他而去了。隔世的那些經曆像是一種延，變本加厲地折磨他。

    他不忍回憶，卻又止不住地去想，上輩子的記憶慢慢織，突然浮現出許多他差點忽視的細節。

    這一世他第一次在洋樓聽到彈奏的曲子，是上輩子他請老師特意教彈的。

    他還記得，上輩子剛剛接的鋼琴的，演奏這首曲子並不是那麽連貫，每次彈錯了音都會輕輕咬一下，像個做錯了事的孩子。

    此外，還有流利的英文、練的球技……

    他想起來，這一世起初他還覺得奇怪，為什麽一個舞出的姑娘，又是會英文有是會鋼琴，還一度讓人去查的世背景……

    現在一切都解釋得通了。

    “二，你喜歡孩子嗎？”腦海中突然回響起的聲音，包括說這句話時的語氣。

    這個問題，這輩子不止一次地問過他。

    那時的他還覺得奇怪，他並沒有流過對孩子的厭煩，為什麽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反複跟他確認？

    為什麽要三番五次地離開他？為什麽要瞞自己懷孕？為什麽當初寧願吃盡苦頭也要待著孩子去金城？

    這些他不明白的事通通有了答案。

    “二，您答應給我的那些我都不要，從前您給我的我也不要了，我隻想換這個孩子一條命，我要他活著。”

    “二，謝謝您這兩年的照顧，我知道您要結婚了，所以您不用擔心。這個孩子一生下來，我就帶他離開！坤州，絕對不會讓他打擾您和楊小姐。”

    他的手不自覺地握，太過用力，以至於崩開了手臂上才愈合的傷口，很快有過紗布洇了出來。可是孟欽和並沒有察覺。

    相比無解的心痛，皮傷又算什麽呢？

    曆曆在目，他哪裏還有臉麵去見和糯糯？又怎麽去奢求的原諒？

    過年的時候，他父親的幾個姨太太許是擔心戰場兇險，又明裏暗裏地勸他娶妻。

    他置若罔聞，也不回，站起給他默而不語的父親添了菜。

    在孟欽和結婚這件事上，孟廷一直不滿，不過見他難得這樣示好，便也沒有給他臉看了。

    倒是家宴結束後，孟欽和去了他的書房與他談事，起先是些布防的公事。

    孟廣廷用狼毫蘸了朱砂，正簽著字，隻聽一直沉默的孟欽和道：“父親，我從前一直不理解您為何會那樣思念您的發妻，我現在明白了，因為我也變得和您一樣了。”

    孟廣廷一向忌諱旁人談起他的發妻，每次必發作。可聽到孟欽和格外誠懇的語氣，怒氣還是消散了。

    畢竟他這個兒子以前從不和他提公事以外的事。

    孟廣廷愣了一下，抬頭看了孟欽和一眼，意味深長道了聲，“知道了。”說著，孟廣廷站起來，將簽好的文書遞還給孟欽和，吩咐道：“今年辛苦你了。但是我一年年老了，新的一年還得靠你，不能鬆懈。”

    他立定敬了一個軍禮，“是。”

    孟廣廷拍了拍他的肩膀，看著他道：“記住，關起門來隻有父子，三姨太請了戲班子來家裏唱堂會，陪我去看看吧。”

    孟欽和應了聲好，跟在他父親後慢慢走著。外頭在放煙花，紅的黃的在天上綻放，映的地上的雪也了煙花的。

    想起來，雖然這輩子莫名和他父親沒有上輩子那樣僵持，但是也從來沒有和他父親這樣親近過。

    也不莫名，和上輩子比，他這幾年其實！變了不，待人要平易近人許多。

    隻是，那個潛移默化改變他的人現在還好嗎？三藩市的新年是否也和此刻金城一樣熱鬧？此刻在邊的人除了糯糯還有誰？

    他不敢再細想下去。

    過了初一，孟欽和便又去了前線，他比從前更要珍惜時間，幾乎將所有的力都花在了帶兵上。

    兩年的時間並不長，無非就是大雁南飛兩次，冰雪消融兩回。

    可時間越臨近，他越是有些忐忑，也許這個期限並不是兩年，並沒有答應他兩年之後一定原諒他。

    他這兩年每天不是紮在軍營裏，便是在同政府的人開會，他主張興建學校、給窮困的學生減免學費以及額外建設子學校。教育廳的人不理解他，連同不願意給錢的財政廳，一起背地裏說他不懂教育。可一個個又迫於他的權勢，隻能按照他的做。

    他時刻記掛著承諾，可還會記得這件事嗎？

    孟欽和不得而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會坤州的時候，去坤州子銀行對麵的茶樓坐一坐。

    臨窗的座位過樹影，可以看到從前的辦公室。有那麽幾瞬，總覺得還在。

    他經常一坐就是一個鍾頭，茶樓的老板對他已經很了。

    隻是有一回，他前腳剛踏進包間，小廝過來有人找。◤思◤兔◤網◤文◤檔◤共◤◤與◤在◤線◤閱◤讀◤

    他回過頭去，隻見小廝領了個妙齡的姑娘進來。那姑娘穿了不大合旗袍，更加襯得子瘦弱，讓他不想起從前的徐婉來。

    孟欽和挲著手中的茶杯過去，隻見低著頭看上去有些，“二，我是來還您東西的。”

    他實在想不起他在哪裏見過，直到遞過他一塊手帕。

    “二，我陳嬈，當初多謝二在舞廳搭救，才免了被人辱，一直想跟您當麵歸還道謝，隻是沒尋著機會。”

    第127章 夢回

    靠近時,才聞到上有一清淺的茉莉花香味，他有一剎那的走神，過了一會才回想起來徐婉上也是這個味道。

    都有那個人的影子。

    孟欽和看了一眼,問：“你是安州人？”

    陳嬈展出驚訝的神：“二您怎麽知道？”

    他說：“我有一位故人也是安州人，你的口音和很像。”

    “原來如此。”陳嬈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會孟欽和,小心道：“去年,哦不，已經是前年了,和您在一起的那位小姐就是安州人，您是說的吧？”

    “是。”他並不是個健談的人，簡單地回答了陳嬈的問題後，不再說話。兀自端起茶杯來，用茶蓋刮著杯盞中沉沉浮浮的茶葉。

    若是稍微會些察言觀，便知道該請辭了。

    陳嬈似乎並沒有注意到，的眼神幽幽的,出著神道：“我們不僅是同鄉,還在差不多的年紀淪落到凱樂,怪不得上次會給我解圍。”

    陳嬈的這番話,讓他想起徐婉說過的一句話來，說,“如果二還想為我做什麽,那就請你讓這片土地上的人都過的好一點，像我這樣的“徐婉”能一個是一個。”

    孟欽和抬眼問陳嬈，“你現在還在凱樂嗎？”

    陳嬈有些難為地將頭沉了下去,點了點頭。

    “沒有想過離開那裏嗎？”

    陳嬈苦笑：“我父母都死了,家裏還有好幾個弟弟妹妹都要我養活，我如果不去舞廳,他們都隻能活活死了。”一直低著頭，再次抬起頭來時已經淚眼婆娑。

    突然上前，握住孟欽和的手臂，像抓住最後一救命稻草，哀求道：“二，您能幫幫我嗎？我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孟欽和看了陳嬈一眼，吩咐侍從將支票夾拿來，他撕下一張支票填了錢款和名字，遞給陳嬈：“這些錢應該夠你應急了，凱樂不是什麽好地方，早些離開吧。坤州現在辦了校，你可以去上課聽聽，讀些書出路也多些。”

    陳嬈接過支票，看到上麵的數字驚訝極了。連忙道：“二，您是我！我的恩人，真不知道該如何謝您。”

    “不必了。”孟欽和站起來，淡淡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孟欽和深夜從南大營回邸，侍從敲門的時候，他正在批複文件。

    侍從不知道這種小事是否該打擾二，有些猶豫。“黃昏的時候一位姓陳的小姐送了一盒桂花糕來，說是親手做的，務必要給二您。”說著，侍從又問，“二，要不要給您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