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心都是長的,他們雖是奴才,卻都是人生父母養的,也都有溶于水的至親骨。如今瞧見沈嬪與祖母這樣真摯的,讓他們都想起各自的家人來。
抱了好一會兒,安秀姑姑在旁溫和勸道,“小主,老太君,咱們進屋坐著慢慢聊吧。”
“是,是。”沈老太太回過神來,拿出帕子按了按眼角,又對阿措道,“走,咱們進屋去。”
阿措平日里就一副沒心沒肺的孩子心,如今見到祖母,就更加孩子氣了。
親昵的挽著沈老太太的胳膊,笑眸彎彎,梨渦淺淺,簡直就像塊小糖,又粘人又甜。
常保怔怔的瞧著,心底嘆,怪道陛下對沈嬪這麼偏,這樣的姿容,這樣純真的心……
仿佛一笑,再多的憤懣悲傷,都能被治愈。
別說陛下了,就連他這麼個算不上男人的男人,瞧著沈嬪那笑,心底都控制不住咚咚咚直跳。
還是旁的小太監提醒了一句,常保才回過神來。
他尷尬的咳了一下,又掂量了一下袖子里的荷包重量,滋滋道,“走,回紫宸宮復命去。”
……
錦繡軒,祖孫倆盤對坐在榻上。
“祖母,你吃這個果子,這個果子好吃!還有這道糕點,這道糕點們說宮外都沒有的,我覺得可好吃了!”
“好好好,祖母吃,一樣一樣吃。”
“我還讓他們多做了幾道菜,都是我吃了覺得好吃的,祖母你一定也喜歡。”
阿措笑瞇瞇的說著,又俯爬到了沈老太太耳邊說悄悄話,“祖母,長公主殿下還賞了我好多好東西,之前我來葵水,其他人也送了一些補品藥材給我,待會兒我給你都裝起來,你都帶出去吧。”
沈老太太一怔,對上阿措黑白分明的清澈眼眸,鼻子又一酸。
“好孩子,那些東西你都自個留著,祖母都半截子土的人了,要那麼多東西作甚?”拉著阿措的小手,又仔細的打量了一番,欣道,“嗯,好似潤了一些,氣也好了許多。”
“祖母你別擔心我,我在宮里可好了,吃得好,睡得好……”
阿措說著頓了頓,忍不住出小手了沈老太太的發鬢,皺著柳眉道,“倒是祖母你好像消瘦了一些,白頭發也更多了……”
一旁的李嬤嬤聞言,有點憤憤不平的話,“還不是老爺他們……”
“李嬤嬤!”還沒等李嬤嬤把話說完,沈老太太就厲聲喝止了。
“……”李嬤嬤悶悶的抿了抿。
阿措又不傻,一眼就看出不對,“嬤嬤,是不是我爹爹他們欺負我祖母了!?”
李嬤嬤想說又不敢說,面帶猶豫。
沈老太太了阿措的小手,出一抹笑,“你別擔心,你祖母又不是任人欺負的。”
阿措凝眉,悶悶嘟囔道,“祖母你要是過得不好,那我宮還有什麼意思,那我活著……也沒什麼意思……”
當初占了沈四姑娘的,就是為了能好好照顧祖母。
宮來,也是想要爭氣,靠著皇家的權勢給以祖母庇佑。
若是祖母依舊被欺負,來人間走一遭的意義何在呢?
沈老太太聽到阿措的話愣怔住,等回過神來,忍不住板著臉呵斥道,“小孩子家家胡說什麼,什麼活著沒意思!以后不準說這種話了,知不知道?”
阿措耷拉著小腦袋,不說話了。
這個樣子,沈老太太就心了,語氣和的哄了一番。
眼見老太太要瞞住四姑娘,李嬤嬤再也忍不住了,“老太太,四姑娘最是心疼你的,臨宮前就特地代老奴,一定好好護著你。現如今四姑娘出息了,能給你討公道了,你何必還要替那些人遮掩?今日你就算要責怪老奴,老奴也要說——”
紅著眼向阿措告狀,“四姑娘,自打老爺被陛下貶后,就一直找老太太麻煩。先是孫姨娘惡意挑撥,想把錯都推倒老太太上,然后們聽聞你在宮中封嬪的消息,就著老太太進宮找你想辦法。老太太一向心疼你,哪里肯拿這事來煩你,咬了牙關不答應。他們就使出各種辦法來老太太,先是求,見求不到了,就來的,有好幾日老太太連一口熱飯熱茶都吃不到……”
“好了,別說了。”沈老太太咬著牙道。
“他們竟然這樣對你!”阿措呆住了,隨后一陣怒火涌上了心口,“那些個王八蛋!”
李嬤嬤,“……”四姑娘會說臟話?
沈老太太,“……”小阿措這是跟誰學的!
安秀姑姑和慕青慕藍,“……”小主罵人了?
還是沈老太太先回過神,蹙眉教育道,“阿措,這話不雅,不能說。”
見祖母一臉肅然,阿措低下頭,小小聲的“嗯”了一下。
積極認錯,至于改不改……那沈家人就是王八蛋,就是就是!
“祖母,所以你宮來,是想給他們求嗎?”阿措睜著大眼睛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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