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慌忙地低下頭，藏起臉上的緒，啞著嗓子喚：“老師。”

祁宥熱鐵般的手還鉗著，丞相了手，年才終于回過神來般忙不迭地放開了。

崔錦之了下祁宥的額頭，自言自語道：“退熱了，臣再讓……”

剛要起，又被年重重地往下一扯，又向祁宥：“殿下還有哪里不舒服的嗎？”

祁宥眼地仰頭看著丞相，沙啞道：“老師……守了我一整夜？”

崔錦之輕輕出個笑意，“殿下昨夜高熱不退，臣實在放心不下，向陛下請了旨留在重華宮陪您。”

祁宥黑沉的眼睛中看不出一緒，他本來應該裝出一副激的模樣，可此時此刻，他竟不知道作何言語。

祁宥短暫的人生里，都充斥著扭曲與痛苦，他一個人在風雪中孑孓獨行，以為這一生注定和前世一樣。

可是從崔錦之選擇他的那一刻，好像事所有的走向都變得不同了。

本該被手足狠狠折辱，被皇帝隨意打發的節，全都沒有發生。

他的小因為被推下冰冷的湖水，得不到及時的醫治和調養，在雨天氣時總會疼痛難忍。

可是在這一世，破舊的宮殿變得溫馨，重病時有人會守護他一整夜，被欺辱時會被百般報復回去。

上輩子那個殺人如麻的暴君終于在一刻產生了類似迷茫的緒。

他這位老師，究竟想做什麼？

總不能一時興起，想著來救助別人，給自己原本平坦的仕途添上幾分麻煩吧？

崔錦之看著自家崽兒呆愣著，溫的眉眼中含了幾分失落：“昨日出了這麼大的事，殿下依舊不愿先告訴臣。”

祁宥一時有些慌：“我……”

“雖然殿下做的很好，以退為進，請求陛下嚴懲自己，實際將矛頭對準了他人。可殿下不應該以自己的作為代價。”

“殿下可以相信臣，臣會永遠陪著殿下。”

……騙子。

祁宥分明搖的心漸漸沉寂下去。

在騙人。

明明眼前人的雙眸盛滿了真摯的溫，可祁宥卻突然像被針扎似的清醒過來。

崔錦之好似永遠都是這樣，面上噙著淡淡的笑，從不顯半分其他緒，一副所有事都盡在掌握的模樣，好像再大的事也難以驚訝半分。

矜貴，淡然，甚至是……冷心冷。

即使此刻，上說著“會永遠陪在你的邊”，可眼底深的緒，卻和從前并無半分區別。

祁宥輕輕地滾了下結，在心底嘲笑自己。

不過是施舍了點微不足道的恩，就讓自己像只多日不進米水的乞丐一般急不可耐地圍在邊。

他狠狠閉了閉眼，再次睜開時，眼底清明，再無半分恍惚的模樣。

年笑起來，甚至比崔錦之還要溫上幾分，舌尖緩慢地抵出幾個字。

“丞相是我的老師，我當然……信任您了。”

第七章 談心

馬車轆轆，平穩駛過青石板路。

崔錦之忍著嚨中的意，看著清蘊夾起一塊銀碳放進熏籠里，車散著春日般暖意，可崔錦之得手腳仍然冰冷著。

清蘊嘀嘀咕咕地抱怨：“這四皇子真是，大雪天作踐自己子不說，還連累公子徹夜照顧他，本來您子就不好，這下又是涼又是熬夜……”

崔錦之溫和地笑著，剛想說什麼，卻抑不住悶，用手捂住劇烈地咳起來，嚇得清蘊立刻端了溫熱的梨湯讓服下，好不容易止了咳，才了口氣道：“不得妄議殿下。”

清蘊輕輕替順著氣，紅著眼睛說：“奴婢是心疼您……”

聽到清蘊的話，方才咳得頭昏腦漲的崔錦之一時間百集。

當年還在外四流浪時，隨手給了個孤兒一口吃食，哪知道這丫頭死活就要賴上，哪怕吃糠咽菜，四輾轉，也要跟在的邊。

這些年來，清蘊明明比還小上幾歲，卻一直無微不至地照料著。

可是……前世被栽贓下獄，丞相府不過才幾口人，悉數就地死。

崔錦之閉了閉眼，作為最后一個任務，前世是太急功近利了，總以為只要培養出一個皇帝就能結束，沒想到，到頭來還是害了邊人。

啞著嗓子道：“清蘊，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因我而死……”

清蘊笑了笑，坦然道：“奴婢這條命，從幾年前遇見公子時，就給了您。”

從見崔錦之以子之進朝堂為的那刻起，就知道，姑娘要走的這條路，注定雨腥風。

所以改口喚“公子”，即便在私下里，也從不喚崔錦之真實的別，決不能為崔錦之暴份的任何可能。

“但奴婢相信公子，您能掌握世間所有的事。”

崔錦之沒看，輕靠著車壁假寐。

并非完人，從前裝的是完任務的私心，總是告誡自己不要和任務世界的人牽扯過深，而現在才明白——

完終結任務的方式，并非和其他世界一樣，只需要簡簡單單布置好走向就可以離去，而是真正將自己融于這個世間。

崔錦之輕輕笑了一聲，是呀，這一世，一定會保護好邊每一個有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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