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前這個人卻讓這一世的許多事都變得不一樣起來，也許這一世，他的歸宿真的會因為，變得不同起來。

如果……祁宥心突然生出一個強烈的念頭，如果，你能救我呢？

救我于晦暗天，岑寂黑夜，救我于無盡暗洋，無邊疾苦。

他心里悲哀地想著——

如果真的可以，救救我吧。

第十九章 不歸

崔錦之輕輕擁著他，手在他的頭皮間穿梭，輕舒緩地往下順，帶著幾分道不明的安。

祁宥疲力竭地伏在的口，目放空，聞著懷里清苦綿長的藥味，安靜乖巧地等待自己口翻涌著的躁意涼下去。

可隨著自己的也平靜下來時，他覺到方才被折磨得發熱的腦子也跟著冷靜了下來。

他知道想要什麼。

權貴興亡，人心向背，年時所見所聞，所求得無非就是一個勤政民，善于納諫的好皇帝罷了。

此時想起，從前他對的種種猜疑，真是可笑。

心向坦，一腔熱只為肅清社稷，可那個能幫到的人不是自己，即便一個皇帝可以不是雷厲風行，恩澤八方，但也絕不能是瘋癲混，暴嗜殺的。

一只沉重黑暗中的困，豈敢肖想天邊淡雅明澈的月亮。

祁宥的臉龐藏在臂彎影之下，疲憊地笑了笑，用嘶啞的嗓音開口：“老師，我無事。”

崔錦之纖長的玉手微微停頓，溫地開口：“好，那殿下要用些茶嗎？”

他沒，半晌才從鼻息中發出了聲“嗯”，緩緩地直起子。

瞧他神平靜，眼中的也消下去不，知道他一時半會沒什麼大礙，才出手為他倒了一杯茶。

年接過喝下，勉強清了清嗓子：“嚇到老師了。”

“若殿下不想要他人知道，這重華宮的人還得理。”嗓音輕到怕是一陣風吹過，都能聽不見。

方才安他時，眼角似乎閃過了一個小太監的袍。

丞相修長白皙的手輕提起匏尊茶壺，為自己也倒上一杯，眼底卻有著不容置喙的決斷。

“即便殺了一個，還有無數個人會被安進來。即便全部清換，威利之下，要不了多久他們還是會背叛我。”

崔錦之被他消極的念頭驚了一瞬，“是人便皆有弱點，有些人貪財好功，有些人卻只盼自與家人平平安安，順遂一生。”

“總有人品行端正，能夠忠心向你。”語調溫，“若殿下愿意，可以試著一點點相信他人。”

沒等到祁宥回答，崔錦之又接著說了下去，“只是如今這里的人，殿下要盡快理了才好。”

“要不著痕跡，干凈地了事，即便那些人知道是你做的，也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吞。”神淡淡，好像說的不是殺人之事，“其實臣還有更多明面上的法子，只是您如今邊可用的人不多，只能用下乘之法。”

祁宥看著側頸微抬，出些許鋒芒，生的讓人心。

崔錦之微微皺起眉，似乎有幾分猶豫：“雖說在帝王家長大的皇子心智的早，可您畢竟才十二歲，若有理不好的地方，還是由臣來。”

即使里可能住著前世的祁宥，可崔錦之通過他平日里的點滴，估計祁宥前世死的時候，年歲應該不大，做這樣的事難免有疏之。

祁宥此時此刻終于出一個真心實意的笑來，在日的照之下竟然顯得有些森冷。

只聽他輕聲細語道：

“老師以為，我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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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重華宮一路沿著宮道至一方角門，崔錦之一踏出，不遠停著一輛車轅龐大的漆黑馬車，通森嚴，骨架由玄鐵撐起，泛出殺伐之氣的微微冷。

崔錦之倒是毫不意外，馬車外候著的甲衛見來了，將車上的踏凳放下，又出胳膊預備扶上去，崔錦之剛抬腳站了上去，車突然一只修長有力的大手來，準地抓住了的手腕，將拖了進去。

丞相大人被狠狠地嚇了一跳，驚得雙眼瞪大，等看清楚車坐著的人，更是沒好氣地剜了一眼那人。

顧云嵩今日著玄束勁袍，手臂上纏著黑鐵袖箭，角上暗金繡紋微微泛著澤，頭發仍用一朱紅帶高高束起，眸深沉地瞧著。

“這段時日我不在京城，你倒是過得十分彩啊。”

這話聽起來，頗有幾分咬牙切齒之意。

他在外領兵剿了一群山匪，聽見了重病昏迷的消息，恨不得長出翅膀地趕回去，人還在半路，又傳來消息說清醒了沒幾日，又忙著理了薛家一案，下手又快又狠。

他一顆心直直地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薛家一氣之下直接反了，馬都跑死了幾匹，才知道風波已平，口的心臟才醒悟過來似的重新狠狠跳。

“一般般吧。”崔錦之恢復鎮定，拂平袖上的皺褶。

“你就這般不惜自己的嗎？拖著病——”顧云嵩被的回答差點挑起了心底的火氣，“你知不知道，如今京城的護衛軍都是薛家的人，你此番下手極狠，差點搖了薛家百年基，若他們反了，你……”

“他們不會反的。”臉上分明掛著笑，語氣中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寒意，“三皇子還未長，此時扶持他上位，主國疑，大臣未附，百姓不信，如何安定社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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