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反駁之聲并沒有想象中的大，雖然大燕之相是子這件事固然讓眾人嘩然不已，可百姓們都是實實在在過崔相在位時帶來的清正之風。

懲治貪污吏，賑恤貧民孤寡，確實是不容置喙的好。

接著，朝廷再度拋下一記重雷——創辦學，先于京城試點，再于大燕各地推廣開來。

凡學者，皆可免去修金，若為貧困學子，更可以由學提供食宿，只需下學后為書院傭工傭書即可，謂之“勤工儉學”。

兩年后參與書院考核，通過者甚至可朝為。

崔錦之知道百姓心中對男之位的觀念非一朝一夕能輕易改變，所以政令先行，引導教化，終有一日會讓他們在思想上認同。

每日忙著同翰林學士商討教授容，考究方式，還要親自看工部遞上有關學建造的圖紙，忙得腳不沾地。

半年后，百姓翹首以盼的學修建完畢。

一座龐大規整的書院立于京郊，飛檐翹角起伏連續，白墻黑瓦典雅大方，灰白相間，素雅大方。

其以肅穆的講學堂為中心，其后依次排列藏書、供祀等樓閣，兩側對稱分布數百間學子舍，更是相應配置亭臺樓閣，點綴樸實，自然淡雅。

而紅漆莊嚴銅門更顯恢弘大氣，門上掛著一塊真金字匾，上書由丞相親筆的“昭明書院”四字。

雖然知道這條裹挾著黏稠黑暗的道路注定泥濘難行，知道迫子的困境非一日之功能夠破解，但們在努力去燃亮第一盞微弱的燭。

昭明，明也。

第一盞、第二盞、第三……終有一天，日月皆昭明。

書院外人頭攢，馬若游龍，有人希冀著兒能夠為如崔相一般翱翔九天的龍；有人不遠千里孤上京，只為為自己謀求一條出路；還有人不過是為響應新帝之令，送來府中微不起眼的庶。

可無論怎樣，們最終都踏了昭明書院。

哪怕是再微弱的星火，只要迎風落在曠野之上，終能就燎原之勢。

崔錦之收起名冊，沖負責本次學考校的翰林學士點頭示意，同陳元思來到一僻靜之地。

“蕭皇后要見我？”

元思點點頭，低聲音道：“本該隨祁旭的逆黨在那日一同誅殺，只是陛下當時才登基，又忙于您的病，便一直將關在詔獄中。”

“他們來報，說最近總是力不濟，只說要見丞相。陛下說，崔相愿意去就去，不愿意也不必為難自己。”

“無事。”崔錦之平袖口上的皺褶，輕聲道：“既然要見我，那便去一趟吧。”

-------------------------------------

詔獄中，蕭皇后坐在草垛之上，手在膝蓋上，抬頭向天窗之外。

穿著臟污的囚，手腳上皆有傷痕，可能因為時日已久，早就干涸凝結。蕭皇后面從容，只是沉靜地著一縷天，全然不似旁邊哭喊嚎的犯人。

聽見背后的靜，微微側頭，看向牢房外站立著的崔錦之。

眼珠遲鈍地轉著，將崔錦之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蕭皇后終于慘淡地笑起來：“……你居然，真的是子。”

越笑越大聲，連眼角都生生出了眼淚，而后猛地撲向圍欄，嘶啞著嗓音道：“獄卒談論時，我還不信，可你竟然真的是……”

“為什麼？”蕭皇后眼底猩紅，手指握住圍欄，一字一頓：“外面的人怎麼會容忍一個子興風作浪！他們難道不會千方百計地阻攔你，試圖把你關進四四方方的院子嗎！”

崔錦之平淡地同對視著，連角都沒有彈半分：“從前也許會，可是我做了那麼多，就是為了如今能輕易地以子之出現在眾人面前，更為了……以后再也不會有這樣的阻礙。”

的聲音極低極輕，卻仿佛含著千鈞的重量。

蕭皇后一時無言，只是呆愣愣地看著。

不知過了多久，才緩慢地坐回原位，用手輕輕了因為激而凌的發。

“說起來，這還是你我二人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談吧？”蕭皇后笑了笑，“我是后妃，你是朝臣，自然不可能有什麼機會見面……可是丞相大人，我，甚至整個蕭家，都在無時無刻注意著你，警惕著你的一舉一。”

“我知道。”

從未相識，卻能相知的對手。

“我或許應該果決一些，早在當初，就該在冷宮中悄無聲息地了結這個小崽子，而不是讓他如今篡位奪權，殺了旭兒。”蕭皇后冷笑一聲，“更應該殺了你。”

崔錦之溫和地笑起來，“蕭正平不是早已做過這件事了嗎，閩州時，他曾派出死士刺殺，可惜我沒能死。”

蕭皇后似才回憶起這件事，“……是了，旭兒為此還跟我發了好大的火，他想用你，所以不準蕭家你。”

“他太過婦人之仁。”丞相低垂下眼眸，眼神一片漠然，“既知勁敵，竟然下不去手。”

“為什麼他偏偏像他那個懦無能的父親呢？”蕭皇后咬牙切齒，眼中恨恨，“像我，像他祖父，都比他父親好上千萬倍！”

崔錦之沒有開口，蕭皇后便兀自安靜下來，過了會便又開口道：“……我其實一點都不喜歡這個位置。”

的面上出一種近乎嘲弄的笑意，“我是蕭家獨，名門族，所以自小便要求我雍容有度，端莊大方，德才兼備。”

小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托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