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柏舟披上外衫，淡淡道：“祝右監有龍之好？”

祝樂：“啊？”

后知后覺低頭一看，瞬間臉紅得要滴：“不不，這個是正常的晨間現象，你我都是男子，你懂得的……”

急之下往前邁了半步。

秦柏舟不著痕跡地退后些許距離。

祝樂哭無淚。

是喜歡秦柏舟，可不想被秦柏舟當斷袖啊。

祝樂：“我沒有龍之好！”

秦柏舟：“哦。”

祝樂：“我真的沒有！”

真的是百口莫辯。

秦柏舟本就疑一路同行照顧的機，如今安上了斷袖的名頭，所有的事便都合理起來。

偏偏祝樂還忍不住要關心秦柏舟。

早上端藥，午間送菜。夜里秦柏舟又開始高燒，不解帶地照顧，更是坐實了斷袖取向。何況到真難以藏，眼中的關切愫被秦柏舟瞧得分明。

因此，無論祝樂怎麼解釋，都是跳進桐江洗不清了。

最后破罐破摔，蔫頭耷腦給秦柏舟坦白：“我的確喜歡你。”

“從鼎二十年開始，就喜歡你了。”

“不過我是個人。”

“真的。”

第349章 番外二 薄（三）

十

秦柏舟并沒有被祝樂說服。

他躺在床上，用解剖刀般的目過祝樂全，平靜陳述道：“這軀確為男子。”

祝樂心事重重：“我有苦衷。”

“如果你確實認為自己是人，我也不是不能理解。”秦柏舟按了按疼痛的太，他生病一直沒好，“世間百態，眾生萬相，總有人想法不大一樣。比如錯認自己男的，或是沉浸于臆想中的……”

祝樂：……

不，我不是別障礙者，也沒發瘋。

秦柏舟這場病來勢洶洶，低燒不斷，整整拖了六七天才好。他本來很生病，這次像是積攢了多年的沉疴舊疾一口氣發出來，著他放松神，休養心。

有個祝樂在邊照顧好的，可惜此人太過話嘮，還對他有非分之想。

秦柏舟清楚自己無法回應對方的，也許等一個合適的時機，兩人該分道揚鑣。

至于以后怎麼活，走一步看一步吧。

活不下去也沒什麼要。

十一

有時候，秦柏舟覺得自己已經死了。

在他喝下那杯蘇戚送來的毒酒之后。

前塵往事一筆勾銷，所謂的訣別也已經完。他沒有憾，沒有希，僅存的一點微末的求和不甘，也全都被他放棄掉了。

只是沒想到，蕭煜會和蘇戚聯手，加上薛景寒的幫助，是將他救了出來。

死而復生的他，像是一個目盲的流民，看不見自己的將來，也分不清以后要走的路。滿心除了迷茫還是迷茫。

然而祝樂實在太吵鬧，太活潑了。

以至于秦柏舟不得不分出神來，對付祝樂的言語舉止。

總的來說，這一路的旅程還算太平，彼此相安無事。

在祝樂沒有暴斷袖癖好之前，兩人未能達統一意見的只是稱呼問題。祝樂總是堅持不懈想給他倆找個合適的稱呼，大概是覺得這件事代表了關系親疏程度。

一開始，祝樂喚秦柏舟為大人，勉強有幾分恭敬。離京城越遠，態度越隨便，好幾次試著柏舟，后來為了安全，改稱薄言這個假名。

禮尚往來，且出于穩妥考慮，秦柏舟也不好再稱呼祝樂為祝右監，便喚對方鳴潭。兩人年紀相仿，以表字相稱，算是友人關系。

但現在秦柏舟發現祝樂是個斷袖。

他又把“祝右監”的客氣法提上了日程。

反正秦柏舟人前基本不吭聲，私下里也不說話。偶爾與祝樂談，不必擔心隔墻有耳。

十二

兩人滯留客棧七天，再度啟程。病好之后的秦柏舟態度更冷淡了些，而祝樂依舊堅持不懈噓寒問暖，毫不打擊。

總有說不完的話，做不完的事。

遇上好吃的好玩的，要和秦柏舟分或描述。學會簡單的小調，要唱給秦柏舟聽。甚至于路邊發現了好看的野花，也要摘下來，的獻給秦柏舟。

“薄言，我買了燒餅，餡兒的。他們說是這條街最好吃的燒餅……”

“薄言，這段路不太安全，據說有流寇打劫，咱們得注意些。”

“再過五十里，就能在驛館歇息啦。小紅的鐵掌磨壞了，順便修一修。”

小紅是車前馬的昵稱，祝樂擅自取的。

“唉，古人說得好，要想富先修路，這道也沒比山路好到哪里去，難怪周圍鄉縣青黃不接的。坑坑洼洼全是碎石子，顛死我了，到城里置辦些毯子棉褥，給車里鋪上，不然你也難。”

然而絕大多數時間呆在車廂外，驅車趕路，不知比秦柏舟辛苦多。

“這都過烏山郡了，再往哪里走呢……干脆也別跑太遠了，找個安生地方住下來得了，想必丞相不會怪罪，只要咱們別暴份，別和以前的人面。”

秦柏舟沒怎麼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他覺得哪里落腳都一樣，關鍵在于薛景寒能否舒心滿意。

那個心狹窄、善妒又裝相的男人，實在很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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