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耐著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希冀自己能夠跑得更遠，逃離險惡的未來。

在心里揣了個念想，為著這念想，也不能就此落敗。

一條街，兩條街。

在拐角撞進男人的懷里，聽著后近的腳步聲，幾近絕地揪住了那人的襟。

“你救救我。”

“我不能跟他們走。”

“我是被搶來的，我還有要見的人。”

說得語無倫次，抬頭時卻見了一雙麗冷漠的眼眸。

“薄言？”

十七

事實證明，所謂的求救毫無用，若不是祝樂喊出了秦柏舟的假名，當時就要被出去了。

秦柏舟本不是圣人君子，不會貿然做出拔刀相助之事，何況他自難保，怎可能愿意摻和進麻煩里。

祝樂喊了一聲薄言，出于懷疑和謹慎心理，他把人護到后，拒絕了追捕者立即人的要求。

“你是誰？”

他抓著祝樂的手腕，低聲問道。

祝樂垂著腦袋，吸了吸鼻子，“我是祝樂，我又活過來了……你，你還好嗎？上的傷恢復得怎麼樣？”

秦柏舟報以沉默，只是手上力氣大了些。

他給花樓了贖金，帶著去客棧歇息。祝樂進房間就抱住他哭，也不管他愿不愿意，哭得那一個驚天地。

等秦柏舟把人拉下來，的臉已經慘不忍睹，妝容糊了鬼樣子。

“我，就知道，這上天注定……”祝樂噎著斷斷續續說話，“我來找你，你能救我，多好的緣分嗚嗚嗚……”

把穿越的遭遇解釋給秦柏舟聽。說完一遍怕他聽不懂，又打算再說。

秦柏舟制止了。

“我大致已經明白了。”

他看著哭紅了眼的陌生姑娘，表并無多懷疑驚詫，“雖然我不能理解死而復生的道理，也想象不出你所謂的異世景象，但你的確是祝樂。”

祝樂聞言高興起來，幾乎忘卻了先前的遭遇：“你信我啦？太好了！那你也信我不是斷袖了吧？薄言你看，現在就是我真正的樣子，你多看看……”

面對哭花臉貓的小姑娘，秦柏舟角翹了翹，彎起微小的弧度。

他專注地看著，目平靜。

“嗯，我認識你了。”

十八

命數是個很奇妙的東西。

秦柏舟知曉了祝樂的份，很快便能推斷出蘇戚也是穿越者。他終于明白為何蘇戚前十七年的表現和后來迥乎不同，也明白為何蘇戚總說手帕并非所贈。

他過往的那些執念與期待，似乎都有種差錯的荒誕。

不過，已經不重要了。

秦柏舟早已把過去的自己埋葬，而今行走世間的，是名為薄言的男人。

祝右監被流寇殺死后，他獨自逃亡，離險境后滿心只剩下空的茫然。始終跟隨在邊的人離開了，他再聽不到吵鬧的問候，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去何方。

由于沒有盤纏，秦柏舟用僅存的玉佩換了銀子，把自己打扮農戶，頭臉纏裹布條。若有人問，便解釋臉生惡疾，如此反倒得了個清凈。

他兜兜轉轉來到南郡，不意撞上逃難的祝樂。

幾年前蘇戚在晚來館殺卞棠，也是穿著一襲輕薄，扮作妖嬈輕佻的子向路過的薛景寒投懷送抱，暗中求救。

而如今的祝樂，形容同樣凄慘，撞進他懷里便不撒手，滿眼均是凄惶與依賴。

秦柏舟發現，原來是這麼簡單而又濃烈的東西，它驅使著人和人做出不同的選擇。

祝樂在客棧睡了一晚，第二天便神奕奕。

來找秦柏舟，嘰嘰喳喳說自己的打算。

“人販子太壞了，簡直罪無可赦！雖然我辭了，也能給廷尉署寫信，讓蕭狐貍或者其他人看看，治一治這象。如今新帝臨朝，子份比以前重要許多，他們肯定不會漠視這問題。”

“還有流寇，也得反映反映。”

“我們現在也做不了別的……只能讓其他人來幫忙了。”

祝樂低落半晌，很快振作起來，“對了，之前不是打算置辦宅子麼？如今到了南郡，咱倆再轉一轉，找個不錯的縣城定居下來，怎麼樣？”

“我已經不是男子了。”眼睛亮晶晶的，“你不用再擔心斷袖的危險！”

秦柏舟：“……”

“這個暫且不論。”他平靜陳述道，“為了給你贖，我花掉了剩余的盤纏，現今只有十文錢，買不起任何宅院。”

第351章 番外二 薄（完）

十九

沒錢怎麼辦？

涼拌。

秦柏舟份特殊，能拋頭面掙錢的機會太了。而且他又不擅長與人打道，很容易得罪人。

祝樂表示應該扛起生活的重擔，盡快出去找活兒干。

秦柏舟看了看傷的胳膊，再看看的腳，用眼神表達了一萬個不贊同。

“城里太吵。不如找個安靜的地方定居。”他難得主提意見，“出城百里，均是村落農田，如今南郡荒田村舍甚多，你我沿途走走，或許能找到合適的落腳。”

祝樂高高興興答應了。

怎樣都好，只要能和秦柏舟在一起。

兩人離開這座城，徒步前行。祝樂了傷，吊著一只胳膊，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秦柏舟便扶著，一路并無怨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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