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來了個城隍，說明前麵已經有個城隍先來了。

    殿老人的聲音很輕，顧白水也沒太在意。

    他一邊往前走，一邊仰頭四觀，像個誤天庭的閑人。

    老人輕咳了一聲，問：“從哪兒來的？”

    顧白水回頭，說：“。”

    老人皺了皺眉。

    城隍來武曲星天，那還見的。

    那老人很直接，問：“想做什麽？”

    顧白水說：“看看有什麽。”

    “我這殿當然是武將。”

    老人說：“共有三類，看你選哪種。”

    顧白水點點頭，耐心聽講。

    “武曲星司掌財富、勇武，主孤寡……你隻能從這三種選其一。”

    顧白水略微思索，問老人：“財富怎麽講？”

    老人似乎早有所料，抬了抬眼皮，言簡意賅：“去財神府和灶王殿當差。”

    財神爺和灶王爺附屬之地，富得流油，當然是最好的職位。

    “但你想選財，得先證明自己有財。”

    老人敲了敲桌案，意思很明顯，是需要上貢的香火錢。

    顧白水愣了一下，“我還得先錢？”

    “不然呢？”

    老人冷笑一聲：“不舍花錢，怎麽掙錢？”

    剛仙班的神仙，誰不想破頭去財神和灶王的地盤？

    凡間都有買之事，難道天庭就遍地清風了？

    顧白水撓撓頭，又問了一句：“得多錢？”

    “很多，很多。”

    老人不加掩飾：“比你想的要多。”

    “那我沒有。”

    顧白水上倒是有幾件兵，值錢是值錢，但怕拿出來把這天庭捅了。

    老人不出所料，建議道：“那你可選勇武，來武曲星殿的大部分都是選這個。”

    顧白水又問：“勇武又怎麽說？”

    “武天將需有武運在，材高壯，通曉兵法……”

    老人說著斜了顧白水一眼：“你是城隍，生前可是武將之？”

    顧白水愣了一下，默默搖頭。

    他還真不是武將，瘦的，說謊也沒人信。

    老人悠悠歎氣，“那就隻剩最後一條路了。”

    孤寡。

    這次不用顧白水再問，老人給出了解釋。

    “耐得住孤寡，就是去守天門……偶爾會被調到廣寒天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幾百年見不到活人。”

    顧白水咂了咂：“這麽慘？”

    “你倒是不會，畢竟是供香火的城隍。”

    老人翻開桌子上的卷宗，仔細審查了許久。

    “福祿天有個養魚的活兒，你幹不幹？”

    顧白水略微沉：“要是不幹？”

    “那就去看大門……”

    顧白水無奈搖頭，接過了老遞給自己的白玉牌。

    那老頭兒還隨口安了一句：“別喪氣，那裏有人陪你，多養幾年魚，還是有機會調回武曲殿的。”

    “是嗎？”

    顧白水表示質疑。

    老頭兒了自己的白胡子，慢悠悠的說道：“我以前也是個城隍……”

    他上天之後也去養魚了，前幾年剛調回來。

    顧白水看了看自己，又看了一眼滿頭白發的老頭兒，張張，最後還是把話憋了回去。

    他沒好意思問，這老頭兒到底養了多年的魚？

    顧白水離開了武曲星天，看著手中玉牌上的“福祿天”這三個字，悄悄的挑起了眉頭。

    武曲殿裏的老員對他其實很不錯。

    養魚沒所謂，但去什麽地方養魚就有很多門道了。

    顧白水修香火神道，以城隍之位飛升仙……那老員偏偏給他分了一個香火最旺盛的福祿天，暗中對後輩的照料不要太明顯。

    “這個時代，天上修香火道的神仙應該不太多了。”

    顧白水低聲自語：“至普化天尊不修香火神道，那釣魚佬也不會去和別人搶世間的香火。”

    這樣好辦的多。

    顧白水隻要想辦法為天庭裏最大的香火神，就能……為所為了。

    “得想個辦法，把福祿天打下來。”

    黑青年漸漸走遠。

    白雲渺渺，聚在一起，像是一低垂著頭顱的，抬不起頭。

    ……

    福祿天一片祥和，隨可見宮殿高樓，臺上香火渺渺。

    顧白水穿過一片鬱鬱蔥蔥的桃林，隨手摘下一枚圓潤多的桃子，放在裏咬了下去。

    “這地方還真不錯。”

    四打量，福祿天算是他一路走來最祥和富庶的地方了。

    風景宜人，天上仙境，就連桃林裏散養的禽都膘壯，圓咕隆咚。

    在這地方生活幾年還真不錯。

    就是路上的仙腳步匆匆，懷裏都抱著什麽東西，沒一個能搭上話的。

    顧白水倒也不急，

    他手裏的白玉牌是“靈”，職不大，但在福祿天能住顧白水的不多，至路上看不見。

    “丹香。”

    顧白水路過一座宮殿，在門外就聞到了殿的丹爐香氣。

    一個白子急急忙忙的從門裏跑了出來，慌不擇路的溜過顧白水軀。

    他默默，把這小子給絆倒了。

    “哎呦！”

    子摔在地上，頭，抬眼看到了吃著桃子的黑青年。

    顧白水繃著臉，先出聲詢問：“你是哪家的？”

    “急急忙忙跑來跑去，何統！？”

    子臉一僵，連忙站起老實乖巧的鞠了一躬：“回大人，我是萬福宮的子。”

    萬福宮？

    顧白水瞥了眼遠方那兩座最大的宮殿，還有點兒來頭啊。

    他又問：“那你跑什麽？”

    子臉一苦：“福祿天來了一位小司夜，我想先回萬福宮躲躲。”

    司夜？

    也是香火神。

    但有什麽可躲的？

    顧白水問其原因，子低聲說：“那位司夜是野城隍飛升上來的，據說喜奪人香火，吃小孩兒，嚇人的很。”

    顧白水愣了愣，他不是第一次聽到這位野城隍了。

    那人早來幾年，封了司夜。

    司夜奪人香火，難道是個同行？

    顧白水搖搖頭，沒多想，讓子給自己指了個路。

    “壽魚池往哪兒走？”

    ……

    說是魚池，實則是福祿天最大的一片清湖。

    湖岸周圍都是樹林，其中最大的一棵老樹，就立在湖中心的魚島上。

    顧白水走出桃林，看到岸邊有一個消瘦的人影。

    那是他手下的小魚，正在專心致誌的喂魚。

    戴著一頂帽子，手中攥著魚食，在那兒蹲了很久，也不知道是在喂魚，還是在看湖發呆。

    蹲累了，就坐了下去，在一個幹淨的地方，完全沒有注意到後發生了什麽。

    顧白水看著湖邊人影，沉默良久，悄悄走近。

    他來到的後，側頭看了一眼。

    小魚也似乎覺到了什麽，眨眨眼，和湖麵裏的倒影對視著。

    小聲嘀咕：“應該是幻覺。”

    顧白水笑出聲。

    陳小漁喂魚，嘖，怎麽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