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玳甚至不上話,目瞪口呆著他。
領頭的士兵連忙記了下,又問道:「好,那另一位貴人呢?」
雲諫答道:「是一個男的。」
領頭士兵的筆依言寫完,停著半空半晌也沒等到下文,他在漫長的安靜中茫然抬起頭:沒了?
一個男的?
就這?
領頭士兵的額邊了滴冷汗,乾笑兩聲道:「大人,不如咱們說得再仔細一些?」
「等等!」
遠忽有士兵了聲:「桃花眼,人多熱鬧,那邊集市上不就有一個嗎!」
這一聲如同驚雷。
那邊集市就有?
那士兵完又有些猶豫,小聲道:「可是……」
雲諫耳嗡鳴一片,全然聽不見對方後面的嘀咕了。
他想也不想就轉了,順著士兵們的指嚮往那邊去,果然剛靠近集市就聽見了十分悉的聲音,還未來得及驚喜,他的心又揪了起來。
「各位好心人可憐可憐我吧,我實在走投無路了……」
……在哭。
雲諫三兩下就撥開面前的人群沖了進去。
只見他心心念念的跪坐在地,一張小臉梨花帶雨,正趴在直躺在地面的沈弈上,哭得撕心裂肺的。
「好心人們買點藥草吧,讓我買口棺材,埋了我可憐的爹爹,嗚嗚嗚……」
兩人邊白紙黑字,「賣藥葬父」四個大字赫然在目。
「他都快要臭了,嗚嗚嗚……」
雲諫:「……」
蕭玳後知後覺趕來,一看驚得捂:「沈弈死了?」
雲諫:「……」
第24章 山夜
黎梨哭得正是起勁, 忽覺約聽到了誰的嗓音。
心下一咯噔,做賊般抬起些視線,果不其然就見到了兩角分外悉的袍。
真是越不想撞見誰,就容易撞見誰。
一想起那二人在碼頭上追著船, 險些跳落河的模樣, 心虛得像只鵪鶉, 深深低下腦袋, 不敢再抬頭, 假裝什麼都沒看見。
這邊的熱鬧引來頗多鄉鄰圍觀, 有位挎著菜籃子的嬸嬸嘆道:「好可憐的閨, 年紀輕輕就沒了爹, 小姑娘家家的,往後該怎麼過日子?」
又瞧了瞧黎梨的模樣,更是憐, 挎好了菜籃子就去拉:「閨,嬸子幫你買棺材,安葬了你爹爹, 你隨我家去如何?」
「正巧我家小兒子還未娶親,你就做了我家兒媳婦, 往後嬸子好好待你……」
不等話音說完,蕭玳就大喝打斷了:「不行!」
「想娶可沒那麼容易!」
蕭玳連連揮手驅散眾鄉鄰:「這是一場誤會, 鄉親們別看了別看了,都散了吧!」
雲諫沒管後的鬧劇, 上前將黎梨提了起來, 幾下就拍去了上的塵土, 將轉了個圈:「可有傷?」
被他這樣一擺弄,黎梨先前在船上被砸到的肩背疼得要, 卻也不敢吭聲,只胡搖了搖頭。
雲諫瞧著這布麻,抬手去臉上的灰:「怎麼穿這樣,委屈了嗎?」
黎梨還是搖頭。
眼見蕭玳趕了人就要折回來,黎梨心裡直發怵。
雖說五哥子隨和,平日裡隨玩鬧,但他在正事跟前一向端得穩哥哥的架子,從不含糊,該訓就訓。
如今遠遠看著他的模樣,黎梨就知道他這回大概氣得不輕,待會不得要逮著一頓批。
黎梨張地咽了口水,揪住雲諫的袖子扯了兩下,十分可憐地看著他。
雲諫輕嘖了聲:「現在知道害怕了?」
「前日跑的時候不是還很高興麼?」
他將自己的袖子回來,毫不徇私:「這回撒可不管用了。」
就該讓長些教訓!
黎梨在可以預見的暴風雨面前,一張小臉更苦了。
果然那邊蕭玳清完場子,四方步沉沉邁來,指著就是一聲吼:「黎梨!」
「你是不是長膽子了!」
黎梨被嚇得一哆嗦,又扯住雲諫袖子。
察覺到袖間的力道,雲諫直皺眉,終是忍不住去攔蕭玳:「好了……」
蕭玳卻未解氣,氣沖沖地要上前:「人生地不的,你說跑就跑,也不怕出事!這事我定然給你記下,回去就告訴姑母,罰你去奉國寺念半年的經!」
「日日燒香清修,看能不能靜下你的子!」
黎梨聽得臉都白了一半,雲諫將拉到自己後,攔著蕭玳道:「有話好好說,你別嚇唬。」
「我嚇唬?」
蕭玳氣得捧心口,恨鐵不鋼地點點他:「你到底站哪邊啊?先前路上累壞三匹馬的時候,是誰一口一個『絕不心』的?」
「我還沒說兩句呢,你怎麼見了就倒戈!」
雲諫:「……知錯了。」
蕭玳氣笑了:「你哪只耳朵聽見知錯了?」
黎梨連忙探出腦袋:「五哥,我知錯了。」
蕭玳:「……」一唱一和是吧?
他涼颼颼盯了面前二人片刻,忽然從雲諫護崽子似的姿態里品出了些什麼來:「不是,你最近怎麼不大對勁……」
「五哥。」黎梨可憐兮兮地喚了聲。
「我們客船出事了,好不容易才到這裡來的,你別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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