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生氣。”等許則離開後,林隅眠說,“你嚇到許醫生了。”
“哪裏生氣了。”
“不是沖人發火才生氣,禮貌的冷漠也算,你很這樣。”
陸赫揚對此沒作回應,安靜幾秒,林隅眠忽然說:“我需要點時間接這件事。”
“希不會讓您太困擾。”陸赫揚神如常,“等文叔理完事,請他過來一趟吧。”
“嗯。”林隅眠難得心不在焉,靠在椅背上按了按太,才問,“方便告訴我一下,是今年回首都以後的事嗎?目前是什麽關係?”
“高中。”陸赫揚言簡意賅,“前男友。”
林隅眠微怔,隨即笑笑:“我這個爸爸果然當得很不合格。”
“許則,去健房嗎?”麻醉科的來敲門,“你沒吃晚飯吧?是不是要值班?”
對著書正在發呆的許則有些遲緩地抬起頭,對方瞪大眼睛打了個響指:“看書看傻啦?走呀,我就一個小時。”
“好。”許則合上書本和筆蓋。
195院有專為職工配備的育館,許則不常健,隻會在肩頸或腰背出現不適的時候才來補救一下。
“哎,聽說你下學期開始就去研究院了?”
許則調整跑步機配數:“嗯。”
“去多久?”
“應該是一年。”
“那到時候還回來嗎,你的軍醫編製是在195院吧?”
“還不知道,以後再看。”
“我們許醫生,是信佛的吧,這麽隨遇而安。”
許則還為此思考了一下,然後回答:“我不信教。”
同事踉蹌兩步,差點從跑步機上摔下去,他擺擺手:“好了,不聊了。”
運後去沖澡,出來套上時,同事擋住許則穿服的手,好奇地湊近他的鎖骨:“這是怎麽了,看著像被咬了,哪個omega玩得這麽野啊,你是談了嗎?”
“沒有,是不小心撞到了。”
同事出笑而不語的表,又在許則上打量一番,問:“我什麽時候才能練你這樣?”
沒覺得自己材有什麽特別的,許則說:“不是應該參照骨科張醫生嗎。”
“他啊?不行,有點誇張了,像牛蛙,你這種才最好看。”
一隻手突然按在他肩上,背後傳來張醫生的聲音:“說誰牛蛙?”
更室陷一片死寂,許則無聲地穿好服,拿起東西,說:“我先走了。”
下樓後到剛從羽球館出來的邱誠,兩人便一起走回醫院大樓。遠遠的,十幾米距離,許則一眼見陸赫揚披了外套站在大廳門口,麵前是一位穿著軍服的老司令,應該是來探他的。
兩人談了幾句,老司令拍拍陸赫揚的肩,大概是又叮囑了什麽,陸赫揚笑著點頭,隨後送他上了車。
“許醫生。”正要轉上臺階,宋宇柯看見朝這邊走來的許則,便了他一聲。
陸赫揚側過頭,目在許則臉上短暫停留後,又看了他旁的邱誠一眼。
本意是想用打招呼起個頭,然後把對話權給陸赫揚和許則,結果發現這兩人似乎都沒有要開口的打算,宋宇柯不著頭腦,隻能沖許則笑笑,說:“我們先上去了。”
許則低低“嗯”了聲。
“這不是之前去過你宿舍的陸上校嗎。”邱誠對那塊紀念徽章記憶猶新,“你們怎麽了?”
想說‘沒怎麽’,可是說不出口,許則搖搖頭。
走回大廳,在去往專用電梯的路上,宋宇柯問:“您和許醫生有什麽不愉快嗎?”
他覺得許則是有話想說的,並且陸赫揚也知道了許則因為他的易期而傷的事,無論如何,都不應該是這種態度才對。
“沒有。”陸赫揚答。
宋宇柯從電梯鏡子裏觀察陸赫揚的表,又問:“那為什麽您剛才……”
“我也想知道。”陸赫揚反問,“你覺得呢?”
宋宇柯頓了頓,仿佛無事發生地開口:“指揮部送來幾份文件,我放到您床頭了,另外可能有幾個電話需要您回一下。”
“好的。”
晚上十點,另一個夜班同事去值班室睡覺,許則獨自待在辦公室,在確認自己真的無法像平常一樣有效率地學習後,他將書本合上。
腦子裏想了非常多的事,又好像什麽都沒想,因為無法得出任何結論。再次回過神時,許則人已經在電梯裏,九樓腺科的按鍵亮著。
“上校休息了嗎?”到了病房門口,許則詢問警衛。
“應該沒有,不久前還有人送文件過來。”警衛打開房門,確認會客區的燈亮著,對許則點了點頭。
許則輕聲說‘謝謝’,走進去。會客區隻亮了一盞落地燈,陸赫揚坐在燈旁的沙發上,膝前的茶幾邊沿放著一疊文件夾與資料袋。
在那盞燈所劃分出的橙黃圈之外的影裏,許則安靜站著,一直到陸赫揚看完最後一行字,簽名。
陸赫揚合起資料,左手修長的五指搭在文件夾上,自然地抬頭,對許則的到來並不顯得意外,隻問:“這麽晚了,許醫生有什麽事嗎。”
兩手空空,沒有藥,沒有病歷本,沒有檢查報告,甚至連一隻聽診或是手電也沒有,如果說是為了工作來,實在很缺可信度。許則發現自己陷了很多年前同樣的境地,冒著大雨為陸赫揚買流沙包,沖不過腦,最後被問起緣由時給不出像樣的回答。
於是隻能直接一點,許則問:“你不高興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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