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席進來的時候，看到滿地的狼藉，嚇了一跳，“總裁，這……”

    冷之瑾抬起眼眸，眼神冰冷得可怕，“滾！”

    林席還是第一次見他發這麽大的火，連忙關上門退了出去。

    冷之瑾覺得自己頭疼得要炸了。

    片刻後，他拉開辦公室的門，邁著長，風一般地離開了公司的大廈。

    直奔冷宅。

    冷父冷母正在庭院喝茶，管家見他回來，恭敬地朝他鞠躬，“爺。”

    正好，微風不燥。

    冷父冷母似料到他會找過來，連個眼神都沒給他。

    冷之瑾憋著一口氣，臉難看，“葉晚晚呢？”

    冷母掃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茶杯，語氣風淡雲輕，“走了。”

    “去了哪？”

    “一個你找不到的地方。”

    冷母的聲音，就像吹過來的風，淡得聽不出緒。

    冷之瑾忍的那弦瞬間崩塌，攥了拳頭，“你就是這樣當媽的嗎？”

    “幫著外人拆散自己兒子的家庭？”

    “是我拆散你的家庭嗎？”

    冷母的眼神倏地變得嚴肅，“你自己問一下你自己，真的是我拆散的嗎？”

    “從我那天讓你放下公司的事回來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如果晚晚要跟你離婚，我不會幫你。”

    “如今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怨不得任何人。”

    冷母一番話，重新將冷之瑾扯回做選擇的那一天。

    他到窒息。

    明明這事已經過去了，為何他們總要糾纏著不放？

    “我錯了嗎？”冷之瑾反問道，“我這樣做有什麽問題嗎？”

    “那天我趕回來又怎樣？”

    “葉晚晚難道就會好起來了嗎？”

    “我隻是晚了兩天而已，那兩天，公司需要我！”

    “如果那天我不管不顧地回來，公司今天就會陷更大的危機當中，可能會麵臨破產！”

    “到時候，千萬個家庭就要麵臨危機，多東和民會遭殃！”

    “我錯了嗎？！”

    “我是公司的總裁，但公司並不是我坐在那裏上班就能維持得下去的，我也有自己的責任！”

    “我也需要拚命努力往上爬，才不會讓冷氏被淘汰的！”

    “你們為什麽就不能理解呢！”

    冷母何嚐不知他的兩難，也知他心中的委屈，可是，這世上很多東西，不是理解就能解決的。

    “沒有人怪你，之瑾。”

    “你做得很好。”

    冷母眼眶泛紅，“但是之瑾，這世界就是沒有既要又要的好事。”

    “就像當年，我跟你爸為了拚博，把你丟在國，我們親子疏遠了，讓你被人綁架一樣。”

    “葉家公司起死回生，是用兩個兒的幸福作為代價，一樣。”

    “你選了公司，就要承晚晚離開你的代價，一樣。”

    “這世界就是這麽公平，你選了一條路，就注定看不到另一條路的風景。”

    “晚晚，是個人，不是個機，的理智可以理解你的選擇，可是，的心呢？”

    “真的可以做到自己生死一線時，你不在邊，甚至聽到自己車禍的消息，你還晚了兩天回來，而不去怨你嗎？”

    冷之瑾沉默以對，腳步往後一步，就像傷的，著脆弱和防備。

    “我已經盡力去彌補了……”

    “你們還要我怎麽樣？”

    “我真的不懂……”

    他輕聲呢喃，憤怒的眼神轉為迷茫。

    站在之中，可是，卻仿佛照不到他的上。

    落眼的孤寂。

    “沒有人能做到的，之瑾。”冷母的眼淚抬手去眼角流下來的淚，看著冷之瑾這模樣，也不好。

    他已經孤單了太久了啊，沒了晚晚，他往後，隻會再一次孤一人。

    “你就放晚晚走吧，跟離婚，對你跟，都好。”

    “離婚？”冷之瑾扯了扯角，冷笑，“當初是選擇要嫁的，為什麽想離就離？”

    “把我當作什麽？”

    “我告訴你，不可能！”冷之瑾失控地大吼一聲，“我不會讓葉家的人一次又一次地拋棄我！！”

    “是們選擇闖進來的，這也是們要承的後果！！！！”

    “我不會跟葉晚晚離婚！”

    “絕不！”

    他的眼白通紅，像極怒的獅子，在捍衛自己的疆土，語氣裏著不容拒絕的瘋戾。

    仿佛有人敢在這時衝上去，他就要將那個人撕碎一般的瘋狂。

    “那你是不是要將晚晚死你才滿意？！”

    冷母倏地站了起來，拿起桌麵的複診報告書，摔到冷之瑾前，“你知不知道晚晚車禍後有嚴重的創傷後癥？”

    “又知不知道已經抑鬱了？！”

    “你將困在別墅裏，是不是要死你才甘心！”

    輕飄飄的紙，打在前沒有任何的疼楚，可是冷之瑾卻如遭雷擊，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複診報告書在他前落，輕飄飄地落在的草坪上。

    風吹過，掠起一頁又一頁的紙。

    沙沙作響。

    刺眼的，打在最後的那幾行字上。

    “嚴重的創傷後癥。”

    “輕度抑鬱。”

    “有自殺傾向。”

    紙張的旁邊，穿了一個大，過那個小小的，雜草從這空間冒了出來。

    冷之瑾的眼神仿佛失了明。

    直勾勾地盯著那幾行小字，仿佛隨著那損壞的紙張，在他心口敲出一個大。

    來往的風聲在他心髒刮了起來，震耳聾。

    “怎麽會……”

    “葉晚晚怎麽可能會抑鬱……”

    “明明好好的……”

    昨天，還踮起腳尖親了自己一口呢。

    還窩在他膛，對他撒著說頭疼呢……

    還跟葉子傑吵吵鬧鬧，笑得那麽開心呢……

    怎麽會抑鬱呢？

    那麽笑的一個人，怎麽會抑鬱呢？

    複診出來那天，他還問過呢……

    說，“醫生說我恢複得很好，很快就可以徹底康複了。”

    “多虧了你這幾天的照顧呢。”

    的聲音，那麽溫，甚至帶著笑意，怎麽會抑鬱呢……

    冷之瑾仿佛被人隔空打了一掌，腦袋一片空白。

    渾渾噩噩的意識裏，全是葉晚晚溫和平靜衝他笑的樣子。

    他以為，已經不怪他了啊……

    他以為，已經好了啊……

    原來，這一切都是裝出來的假象。

    的好了起來，但心千瘡百孔，而他，一無所知……

    一無所知……

    冷之瑾失了聲，整個人像被走了魂魄，驀地，跪落在地。

    泥濘，沾滿了他的膝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