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都看不見自己。

  包括人類。

  他們得出的自己的廓和形態，其實是從外界的其他生那邊得來的反饋。;

  就像是貓帶大的小狗，會有貓的習慣，狗帶大的小貓會有狗的習一樣。

  所以當一個人很長時間不照『鏡子』的時候，他們就會忘記了自己原本的樣子……

  如果很久很久之後，他們忽然在『鏡子』裡面看到了自己，並不會對於自己的模樣覺親切，而是會產生恐懼。

  『原來，我是這樣的？我不應該是那樣的麼？』

  斐潛需要的，就是時常要照『鏡子』。

  而現在，一面『鏡子』擺在了斐潛面前……

  『賊軍營地竟然擊敗了司馬仲達？』

  在接到了司馬懿的匯報之後，斐潛不免有些驚訝。

  擊敗了呂常之後，斐潛一度以為曹軍兵卒已經崩了！

  曹軍兵卒的素質本就不高，再加上這一段時間連續潰敗，難道不應該是進了『風而逃』的狀態麼，怎麼還能打敗司馬懿？;

  這不科學！

  可偏偏就是這麼發生了。

  這就像是一面『鏡子』，擺在了斐潛面前，讓他重新審視自己，以及自己的部隊。

  『去傳仲康前來！』

  斐潛頭也沒抬，看著地圖，對邊的護衛說道。

  護衛領命去了，片刻之後許褚到來，拱手見禮。

  斐潛點了點頭，開門見山的問道：『山東各地，塢堡之中，如今可有畜養戰馬？』

  或許是漢初的窘迫，也許是匈奴的殘暴，漢代算是開創了國家級別的馬政的朝代。

  漢朝剛剛建立的時候，一窮二白，馬匹更是之又。皇帝都找不到四匹相同的馬來拉車，大臣們更是只能委曲求全地坐著牛車去上朝。

  劉邦去世之後，囂張的匈奴單于給呂后寫信，『我是鰥夫，你是寡婦，我們剛好配一對吧！』;

  呂后然大怒，想要出擊匈奴，卻因為缺馬匹、組建不起騎兵大軍，不得不忍氣吞聲，繼續給匈奴送財，送出公主與匈奴和親。

  如此種種，也就在漢文武二帝上，留下了深刻的烙印。

  養馬！

  在漢武帝初年，漢朝甚至連河套平原和河西走廊這樣的養馬地都沒有。

  養馬當然要花錢。

  為了養馬，劉邦在建國之時，就增加了算賦，『民年十五以上至五十六出賦錢，人百二十為一算，為治庫兵車馬』，也就是說，最早這算賦，就是為了養馬的專項稅收。

  這就是真正的舉全國之力，養馬！

  只可惜這算賦麼，到了東漢後期，朝廷並不養馬了，但是賦稅不能！

  就像是米帝的油價，只要漲起來，就永遠不肯落下去了，雖然看著似乎有起有落，但是實際上麼……;

  漢朝初期，除了收取賦稅養馬之外，也鼓勵民間養馬，並且給出了優惠，『令民有車騎馬一匹者，復卒三人』，意思是百姓只要出一匹馬，就可以免去三人的兵役勞役。如此以來自然是養馬風。

  至於這個政策漢武帝之後，被執行歪了，那也是後話。

  不管怎麼說，在漢代，民間養馬，並不是一件稀罕的，或者說特別困難的事。

  即便是東漢末年，已經沒有了在國家層面的大規模養馬政策，但是在山東民間，尤其是在士族宗族部，肯定還有一定的養馬能力的。

  許褚的回答也印證了這一點。

  許褚表示說，雖然中原、江淮不產馬，可原本天下未之前，這些地方的士族莊園塢堡之中，是普遍有養馬的。

  天下後，中原地區馬匹急劇減，但是中原諸侯又不是傻子，自然要搜羅戰馬集中馴養繁衍……;

  就像是這一次曹出兵，不也是湊出了三四千的騎兵來？

  斐潛聽了，思索著，忽然說道：『仲康，有沒有可能，這山東之，其實能湊出來的戰馬數量，比我們看到的這些要多？』

  『主公之意，是曹賊還有所藏？』許褚思索道，『可是如果真是如此，那麼曹賊的目的何在？』

  斐潛笑著點了點頭，『這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