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遲新任零矩科技首席執行兩周了。
智能手環數據問題沒解決,整個公司技團隊加班加點,裴遲也不例外。幾次到家幾乎都是深夜。
周初檸躺在床上給kelly講睡前故事,扁著,有些興致不高。
把故事書合上,了寶寶的臉,“誰惹你不開心了?”
“爸爸……不見了……”
藕芽似的手著被角,小音低低的。
寶寶有了自己的房間。裴遲這幾天出門早,晚上回來時,已經睡著了。
細算一下,父倆快三天沒打照麵了。
就連周初檸自己,今早裴遲離開房間,也惺忪著眼睛沒睜開。
依稀記得臉上有帶著涼意的親吻落下,嘟囔了句:“早點回來……”
就又睡了過去。
寶寶心事重重寫在臉上,周初檸想了想,解釋道:“爸爸去上班掙錢了呀。你看床頭這些海綿寶寶,都是爸爸掙錢買的。”
kelly似懂非懂點頭,過一會兒又搖頭。
“不要海綿寶寶……要爸爸。”
門口傳來一陣短促的笑。
裴遲靠在門邊,幾手指拎著剛下的西裝,瞇著眼瞧。
“周初檸,你在待兒嗎。”
爸爸和海綿寶寶,什麽時候需要二選一了。
“爸爸!”kelly眼尖地從被子裏爬出來,站在床上,乎乎的手張開,“要抱抱……”
裴遲丟了西裝,彎腰抱起,“想不想我。”
“很想的……”糯糯開口,“每天都想。”
周初檸不知道他今天這麽早回來,有些驚詫,“吃過飯了嗎?”
“吃過了。”
他頓了下,“你呢。”
“吃了啊……”
“不是問這個。”高的影走到邊,神清淡,“有沒有想我。”
寶寶被他放回床上,聽到對話,圓圓的眼睛在兩人中間來回轉。
周初檸抿,撇過頭:“……不想。”
“是嗎。”
他聲音悠然,出一隻手遮住寶寶眼睛,另一隻手將人摟近,低頭咬住了的。
“你……寶寶在呢!”周初檸嚇得小聲抗議。
有些涼,略帶幾分懲罰的意味。
裴遲直起,麵無表評判:“兩歲的小孩都比你誠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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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寶寶哄睡著,裴遲回到房間,看到周初檸靠在臺的躺椅上吹風。
墨綠的質睡垂落到地上,像盛夏的漿果,幹淨、清。
裴遲拿了條毯子給,把另一張躺椅搬到邊,同樣的姿勢仰靠著。
別墅旁是一整片城市湖。
他們半躺的位置視野極佳,能看到廣闊的湖麵和重疊的青山。
白天氣溫很高,但到了夜間,涼意拂過,會將遠的綠意一並吹來。
裴遲:“在想什麽?”
“我在想,我真的搬過很多次家。”周初檸聲音輕緩。
“蘇黎世的公寓很小,我在那裏過得很孤獨。我總記得你說過,‘有空就去看你’,雖然最後也沒有等到。”
“後來回國搬到雲鬆園,又搬回老宅,跟你結婚後搬到了翠湖灣……”
想起從江州離開那晚,巨幅落地窗外城市冰涼璀璨的燈火,好一會兒沒說話。
裴遲牽住垂在一旁的手,“然後,你就去了多倫多。”
“嗯”了聲,“我到過很多地方,多數時候是一個人,後來還有寶寶陪我。可是……”
聲音停了停,有些細微的:“我沒有一秒鍾不在想你。”
裴遲轉頭看,夜鋪灑進臺,緩慢流淌在白皙致的臉上。
語速很緩、但字字清晰。
“裴遲,謝謝你找到我。還有……沒放棄我。也許我不是一個完伴,但我在努力了。”
周初檸從側拿出一個墨藍的絨盒子,打開。
莫比烏斯環泛著冷質澤。像一條180度扭轉的帶,首尾相接。
這是一個沒有盡頭,永無止境的環。
目有幾分赧然:“戒指上刻字了,所以耽誤了幾天。要不要試試看?”
裴遲把盒子接過去,拿出其中一隻,轉角度,看到了圈上的字——eternity.
永恒。
八年前,寒假接近尾聲,周初檸準備回江州參加雅思考試。與此同時,他接到父親舊部下的電話。
那是個大雪天。
電話裏的人告訴他,銀塵當年那筆“救火”的資金來路不明。很可能和他父母的意外有關係。
在鄭家、謝家的協助下,裴遲重啟調查。
線索牽攀藤又時隔日久,花了一番功夫,才將何長複繩之以法。
但他這個舅舅需要代的東西太多。
包括為何突然注資瀕臨倒閉的銀塵,他需要給出合理解釋。
那時,周初檸去瑞士上學的事已經箭在弦上。
裴遲簽下諒解書,讓律師通知何長複,閉,他就可以活著。
備考接近最後階段,可他需要理的事太多,總在生提問時出神。
“哥,這個怎麽念。”
周初檸趴在桌上,用筆了的錯題本。
裴遲低頭看了一眼,“eternity.”
“是什麽意思呢……”
窗外大雪落得很緩,他靜默了會才告訴:“永恒。”
安靜的幾秒鍾裏,他想:如果能瞞住一切,周初檸的生活不會有任何影響。如果不能……他可以和一起走。
他做盡最壞的打算,也做好所有和共度餘生的準備。
永恒,是那一瞬間,他給大小姐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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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遲好一會兒沒說話。方形戒盒,正好擋住他輕輕抖的手指。
他低頭凝視,一字一頓問:“相信永恒嗎?”
周初檸思忖一會兒:“我想相信。”
裴遲將人拉近,抱在上,目停在微紅的側臉:“幫我戴上。”
周初檸“哦”了聲,著他的手指,將戒圈套進無名指。
“我這算求婚功了?”笑著問。
臺很安靜。來自湖麵的風陣陣拂過,將最後一暑意吹散。
他喟歎,指尖挑開臉上的發,低頭,含住紅潤的、微張的。
“大小姐,從今天起我是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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