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留其全，最後通牒

建安四年四月，江東之戰迎來了決定的轉折。

在劉備的全面攻勢之下，孫策與周瑜親自在毗陵結了一道防線。

雙方酣戰半月有餘，最終孫策扛不住進攻，準備放棄營寨撤城。

可因為多次兵敗，使得孫策強大的威懾力再也鎮不住麾下將領。

其中有會稽人丁藩、丹人媯覽叛變，將消息告知劉備。

劉備隨後便將麾下兵馬幾乎全部派出，用來阻攔孫策回城。

是役，劉備軍投了三萬餘人，孫策加上周瑜投了超過萬人。

而結局卻是孫策萬餘兵馬潰散，其本部八千兵馬全軍覆沒。

增援前來的三千餘兵馬潰逃，僅餘數十騎護送著孫策進了毗陵城。

大將程普、呂蒙戰死，蔣欽、孫輔等人相繼被俘。

與之相對，劉備軍這邊死傷不到四千人，俘虜超過五千。

本來若是沒有這一戰的話，劉備統一江東的過程或許還有波折。

但隨著這一戰打出，劉備主江東，便只是時間問題了。

在得到了勝利之後，劉備並沒有太過欣喜，而是先營帳之中會見了這一戰的功臣和降將。

說實在的，劉備歷來看不上臨陣投敵的小人。

可在見到媯覽和丁藩之時，他還是頗為和善的面見了二人。

在知道一切的前因後果之後，劉備便慨道：「如此說來，二位也非一心背孫策，實是孫家於此不得人心也？」

面對劉備的慨，媯覽便急忙為自己等人辯解：「請將軍明鑒，我等自也非天生逆反之人。」

「因是孫策其人尚可，可其孫家子弟卻非善類。」

「其妹天生縱，年便喜刀槍，以遊街戲弄他人為樂！」

「其弟孫翊，年未及冠，暴躁，喜鞭打士卒。」

「這從弟孫輔，亦非善類，對我等非打即罵。」

「如此待之我等，尚要我等為他赴死，我等如何能願？」

「固知明公在此，特地通風報信。」

「今得勝之，我等不敢居功，但憑明公置！」

他一說罷，一旁的丁藩便點頭附和道：

「我等背主，不敢居功，全憑明公置！」

劉備見得二人這般，自是微微一笑，和藹道：「二位無須如此，此次若無二位助力，我軍自難得勝。」

「不過眼下江東未定，並非表功之時。」

「唯獨先得記下此功，來日再行論功行賞。」

他這麼一說罷，二人都是一喜，又是一番拜謝。

如此談一番，劉備便讓二人先去休息，隨之看向秦瑱與諸葛亮問道：「以二位觀之，此二人可否得用乎？」

諸葛亮聞言便搖了搖頭，秦瑱則是開口道：

「雖不可用，亦須用也，然則彼等非善類也，不可用於鎮守。」

「可帶回壽春，來日再行安置職務。」

「吾意與軍師同也，丁藩尚可，媯覽實為小人！」

劉備給出了自己的評價，便擺了擺手道：「也罷，雖是小人，亦可一用，且不去論之！」

「現在我軍連戰連勝，城敵軍恐怕只有三四千人。」

「不知二位以為，我軍現在該如何兵！」

說著這話，劉備自也有些疲憊，這半年多接連轉戰。

轉眼時間又要夏，如果可以，他是真不想繼續在此地耽擱。

儘快戰勝孫策，組織民生，那今年江東還有些盼頭。

不然到了冬天，勢必又要花錢糧救濟，這筆帳怎麼算怎麼虧。

故而他現在只想要趕結束這一場戰爭。

秦瑱等人自然知道劉備的想法，諸葛亮直接便道：「為今之勢，攻城不如攻心，或可遣使勸降之！」

秦瑱聽了此言，卻是搖了搖頭，悠悠道：「孫策若降，難以置，此人並非呂布，我軍實難駕馭！」

「依在下之見，不若率軍前往圍城，以信上城，勸孫策今日之來降！」

「若降之，可留其全，家小皆可得保！」

「若不降，明日午時，我軍便即強攻，城破之際，凡城俘虜，兼其家小盡皆殺之！」

「如此，可其麾下將士離心，迫孫策投降！」

他一說罷，諸葛亮和老劉不由都是一陣驚訝。

須知秦瑱歷來看重士卒命，尤其是俘虜士兵。

可現在這一策，卻是直接宣告了這些士卒的死刑。

如果孫策執意不降，那城破之時，他們顯然是要執行的！

畢竟，軍中最重軍令，如果這次宣告完不殺，那他以後他們的威脅將毫無威懾力！

可秦瑱勸孫策投降的條件，也只是留給全。

這就意味著要孫策二選一，是所有人一起死，還是孫策一個人死。

劉備聽得此言，沉思片刻，不由一陣皺眉道：

「軍師此計雖可行，但是否過於急切？」

「昔日呂布不降，而戰敗得免，如今孫策若降，卻只得全。」

「便是孫策難以駕馭，亦可先留其命，緩緩圖之！」

其實相較留下呂布的命來說，劉備更願意留下孫策。

因為孫策給他的觀屬實不錯，遠比呂布順眼得多。

如果能收下孫策當大將，他還是想要嘗試一番的。

可秦瑱見他模樣，便知其所想，隨之搖頭道：「吾知明公甚孫策之勇，可孫策與呂布不同。」

「呂布所以能為我軍容之，乃因此人四豎敵，將校離心。」

「然則孫策智勇，天下皆知，兼之周瑜為輔，容之早晚定大禍。」

「故孫策其人決不可留之，至多留其家小。」「如此，其麾下諸將群龍無首，我軍方可安心用之。」

「不然來日即便江東到手，其麾下眾人也難得用。」

「相比用孫策一人，我軍更當重其麾下群賢。」

「再者，孫策軍之所以遲遲不降，便是因為我軍以往太過仁義，難以震懾彼等反賊！」

「饒一呂布便可收買人心，若再饒孫策，來日彼等皆心存僥倖，我軍麾下當永無寧日矣！」

相較劉備傾向留下孫策，他則傾向殺孫策來立威。

畢竟他們不是沒給過孫策機會，可孫策依舊頑抗如此，他們就必須給與雷霆打擊。

現在孫策不降，來日不僅孫策要死，孫策全家都得死。

同樣，如果在這種況下城士兵還不願降。

那他們就更應該來一下狠的，讓江東人知道，他們並不只以仁義為主。

敢造反，那對不起，一樣誅滅三族，挫骨揚灰！

這確實有違他一直奉行的仁政，但相比得到一個滿是患的江東。

他更傾向於將一切患毀滅於萌芽階段。

聽著他的解釋，劉備一陣沉默不語，諸葛亮則是意會過來，點了點頭道：「明公，先生此言有理，世之中，當用重典。」

「孫策頑抗至今，若不殺之，難以對我軍戰死士卒代。」

眼見諸葛亮也加勸解行列，劉備便不再猶豫：

「罷了，既是二位如此勸解，那我軍便如此行事！」

「只願孫郎能以士卒為念，不再多造殺孽。」

當下，他又直接下令移營，帶著麾下大軍，朝著毗陵行來，分四寨將毗陵包圍其中。

同一時間，毗陵城，孫策像是做了一個夢。

在夢中，沒有什麼劉備，也沒有什麼秦瑱。

他參與討伐了袁，得到了江東全境，帶領著麾下銳，殺奔荊州，斬殺黃祖，報了父仇。

在他麾下，一眾文武齊心協力，共同輔佐他建立一番大業。

登基當日，看著一個個悉的影，他出了會心一笑。

可突然之間，只見天地變，劉備悍然出現。

協同秦瑱用一場大水淹沒了他剛剛建立的王朝。

看著此狀，他竭力反抗，指天怒罵，卻只能看著一個個悉影沒水中。

陳武、宋謙、凌、董襲、黃蓋、韓當、鄧當、徐逸、呂范、呂蒙.直到程普也被淹沒，他再也忍不住憤怒，猛地大喊道：「劉備老兒，休要殺我戰將，可敢與我一戰！」

大喊聲中，他睜開了眼來，彷彿什麼也沒發生一般，睜眼便是空的房間。

孫策想要作，可上卻有劇痛傳來，不由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朝著自己上一看，只見自己渾都是繃帶。

還沒等他作，屋外一個親衛看到他的異狀，頓時驚喜道：「主公醒了？主公醒了！大都督，主公醒了。」

「此地是何，速去與我取碗水來解！」

孫策看著親衛模樣，便覺口中乾，急忙要水。

可他話音未落，便見親衛一邊喊著，一邊朝外行去。

不一會兒時間，就聽走廊腳步聲音響起，隨之一戎裝的周瑜行了房間。

見他蘇醒，即快步上前蹲在了榻邊出一抹微笑道：

「兄長醒的早了，小弟還以為兄長尚需睡上幾日！」

看著周瑜臉上的疲憊之態，孫策強自撐起了子：「公瑾速去與我倒碗水來，此地到底何，我睡了多久？」

周瑜聽他要水，便回抱起床頭水甕取水，聽他問起，便嘆息道：

「兄長莫非盡皆忘了？此地乃是毗陵！」

「昨日兄長撤退之時中了敵軍埋伏，幸得親衛護佑，方才城。」

「因是兄長戰至力竭，一城，便休息至今。」

「雖然口，但兄長失過多，不得飲水。」

「只可小口潤，待得氣回復，方可直飲。」

說到此，他便將水碗端著，一路送到了孫策面前。

孫策接過了水碗，頓時回憶起來，確實如此，昨日程普護佑他殺出。

他因傷多，力竭倒落馬，被親衛抬回府。

想到此，他只覺腦一道電閃過，猛地一把抓住了周瑜的手道：「賢弟，程公現在何，子明現在何，公奕、國儀他們又在何？」

可隨著他一問話，便見周瑜神變得有些黯淡。

他好似想要出笑容，又有些掩蓋不住悲傷，最終只得閉上了眼。

這等舉雖然沒說一句話，但卻表達了很多。

孫策見狀，便是子一，低頭看了看手上碗。

水中好像映照著他狼狽的面容，又好像空若無一般。

下意識的，他咽了口口水，失神的端起碗來飲下了一口。

可突然之間，他卻覺得嚨一腥，一時忍耐不住，噗的一聲便嘔出了一口鮮。

周瑜見之，急忙接過水碗，著孫策的脊背著急道：

「兄長昨日方才傷，豈可這般氣！」

但他這聲一出，便見孫策哇的一聲哭嚎出聲道：

「程公，子明、公奕，是我害了諸位！」

「若非我執意出兵，諸位何至於此，屬實痛煞我也！」

如此哭泣之中，周瑜看著，一陣不忍，想要勸解幾句。

可話臨到，卻什麼也說不出口來，沉默了許久，他方才低聲道：

「兄長，不若我等就此投降劉備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