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長睫微斂，氣質如玉。

和他父親萬執的一反骨桀驁氣不同，萬垚肖母，打小就生得這般書卷味十足。

然而，蔣湘的目卻并沒在那幾近看厭的俊臉上留足半秒，只瞬間，便不自在地稍挪開，轉向他些微敞開的校服領口。

右側頸邊，赫然一個被人嘬紅的草莓印，也不見遮不見擋，被某人大喇喇地展示著。

“……”

也就看了一眼，蔣湘又一次火冒三丈。

心里痛罵著萬垚不知道在哪惹上的桃花債，冷哼一聲，刻意把椅子掰扯的刺耳響，隨即背對著自己同桌重新坐下，反倒側過，和旁邊隔列的同學開始大聲聊天。

“陳默，能不能把你的錯題集借我看看？我的格式好像做得不對。”

“啊？……啊、好，給你。”

和蔣湘的不際、特立獨行（主要是有青梅竹馬罩著懶得和別人同行）不同，旁邊坐著的生，一向在班里扮演某種明角。這會兒突然被年級有名的“高冷大小姐”、傳說中的“附中校花”主搭話，倒顯得有些寵若驚。

蔣湘卻沒什麼架子，還擺擺手向道歉。

“對不起啊，耽誤你時間了。我就想問下，你能不能給我講講這題，我不太懂這個什麼……什麼‘穿針引線法’，有常規一點的導數解法嗎？”

“啊，呃，當然可以。”

陳默忙不迭點頭。

頓了頓，眼神卻忽而飄向后的萬垚，又輕聲道：“但是我數學只是一般的，可能講不明白，萬垚他、他不是數學……”

他不是數學課代表嗎？

人人都知道蔣湘和萬垚關系有多好。大多數時候就像連嬰似的，甚至還是年級出了名的金玉，是站一塊也賞心悅目，十足十的星熠熠。

有點想不明白，蔣湘這會兒干嘛放著現的資源不用，跑來求助這麼個拿不出手的“小角”？

這一聲落定。

恰逢課間，班里的視線也一時心照不宣聚集過來，似乎都在好奇，這位平時除了萬垚以外基本不搭理別人的大小姐，今天是怎麼就轉了個。

蔣湘不自在地撇了撇。

可不怵別人心里怎麼想，像是故意要說給某人聽，隨隨便便就揚高聲音：“人家數學課代表忙嘛，我這點小事，不敢打擾他。”

萬垚：“……”

和自家那位滬上大人雖隔了個輩，但簡直像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驚艷。

一頂一的濃人，氣鼓鼓的樣子也足夠讓人移不開眼。

陳默看得有些呆。

可等反應過來，倒忽覺自己好像見證了某些不得了的“曲”，不過瞬間，自帶的八卦雷達飛也似的翹起。

一邊結結講著題，但看蔣湘狀似認真，其實心不在焉的搭話，又忍不住小聲套話：“其實，你是不是和萬垚吵架了呀？”

“沒有。不。”

“啊……可我看你們昨天校慶晚會的時候還好好的，你跳舞，他還給你彈鋼琴呢。”

蔣湘：“……”

一說這個就來氣。

按自己的脾，像那種窮熱鬧的場合，一貫都不屑參與，能避則避。更別提下周就是柏河的生日，要忙的事本來就多——如果不是因為某些人桃花債找上門，隔壁班那個，倒都快到臉上了，至于火急火燎練了一個禮拜就上場“充數”，還差點把腳給崴了嗎？

這小子不知道恩圖報就算了，昨天班上一起去唱K慶祝，自己也就喝得迷迷瞪瞪、一個沒注意，今天一起來上學，打打鬧鬧拽開他領子，就看見那麼大個“草莓”掛著，問他也不說，問多了還生氣，簡直是沒皮沒臉死沒良心！

萬垚真是膽子了！

蔣大小姐一口銀牙咬碎。

也不施舍旁邊半個眼神，只冷聲道：“那還不是我高攀了——我跳得差，不如隔壁姜曦玉，給人家表演拖后了，現在鬧掰了唄。”

最怪氣的是，心底淚汪汪、眼睛“啪嗒啪嗒”掉眼淚的也是。

陳默也不蠢，聽出這不對勁到了一定地步，趕忙收聲。

結果，卻還沒來得及開始講題。說曹曹到，隔壁班班花姜曦玉不知何時也到了班門口，坐第一排的男生和寒暄兩句，登時面微紅，扭頭就沖這邊喊：“萬垚？人姜曦玉找你。”

姜曦玉和蔣湘不同。

的不鋒利，也沒有攻擊，反倒潤細無聲，堪稱直男殺手，“一殺一個準”。

也因此，如果說蔣湘是濃人，如花中牡丹，夜鳶尾，那麼姜曦玉就是一頂一的直男神——黑長直，白校服，樹影婆娑間開耳邊碎發，足以鐫刻某個男生午夜夢回時忘卻不了的青春剪影。

但萬垚平時明明是不太理睬姜曦玉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進展突飛猛進，掀開那塊紗，這會兒竟沒讓人尷尬，直接放下PSP，便起拍拍蔣湘肩膀示意。

“我要出去，麻煩起來一下。”

的確，他們坐的是靠窗位置，除了窗戶，只有這麼一個“出口”。

可是——要、出、去？“麻煩”起來？

蔣湘將這客套話聽在耳中，雖仍背對著他，臉亦瞬間眼可見的沉下去。

下意識抗拒著，在“丟人”和“假裝大氣”之間左右搖擺，總而言之，像灌了鉛，就是站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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