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私之事時,他耳燒得發燙,又有些恥。
漸漸的,緒低落了下來。
只是,突然,他聽到了一句話。
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他怔怔地看著頭頂的帳子,小太監又重複了一遍,這一回,耳邊的聲音異常清晰。
「……我就這麼跟你說吧,那位二十幾年來邊從沒有過什麼人,公主他都不想娶,能有什麼原因?心裡有人了唄。其實宮裡老人都有點數,只是不讓說而已。」
「陛下?陛下那會兒才多大,有他什麼事。是……那一位。」
「……不信算了,反正我是聽旁人說的。聽說大皇子還拿這事做過文章,你想想,平南王領兵在外就算了,那位臨死之前都沒納過一個側妃妾室,再不寵也沒這樣的吧。」
「真啊,算是吧。我也覺得。他們都這樣說,反正我也覺得真的。」
「哦,對了,還有個事。」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平南王突然就扶陛下上位,還對他那麼好?他倆之前也不認識,非親非故的。其實我之前也覺得奇怪,但是後來,有人跟我說了。」
「你見過陛下的手腕不?」
「當年欽天監說陛下手腕的那顆硃砂痣不詳,實際意有所指呢。其實那位上,也有一模一樣,同樣位置的一顆痣。只不過被瞞下來了。」
「……當時我就覺得,什麼放下啊,分明是求而不得,生了心魔了。你知道的,陛下和那位,可是親生的兄弟。
「親生兄弟,怎麼會不像呢。」
第46章
說話的兩個小太監,是剛從太后寢宮調來的。
兩人雖說年紀不大,但也在宮裡呆了幾年。在宮裡辦差不是什麼容易活兒,閒暇,兩人便會互通有無一下。只是,到底是沒人帶,他們遠沒有意識到一些約定俗的忌諱。
例如,永遠不要在離主子近的地方說一些不該說的話,即便好像此時此刻,他們的地方很安全。
兩人正說得唾沫橫飛,冷不丁,後多了一個人。
平日裡和藹慈善的老太監德全此刻面沉如水,低了聲音幾乎是厲聲斥責:「你們倆不好好幹活,在這裡幹什麼?!知不知道陛下還在裡面歇息?!」
話音落下,兩個小太監的臉煞白。
私底下八卦歸八卦,剛剛他們說的話要是真給李昭漪聽去了,那可就糟了!
兩人都在抖,德全雖未聽到他們在說什麼,但也猜得大差不差。他氣得膛起伏,剛準備先把兩人帶遠一點再說,裡面卻傳來了李昭漪的聲音:
「德全。」
德全頓了頓,狠狠地瞪了旁抖若篩糠的兩人一眼,推門進了寢殿。
李昭漪只穿了衫,坐在床沿。
聽到腳步聲,他抬起頭,然後頓了頓,輕聲道:
「讓他們先下去吧。」
這話一出,德全就知道。
李昭漪全聽見了。
他在心裡嘆了口氣,低聲勸道:「陛下,做錯了事該罰的,不然他們永遠不會長記。」
他以為李昭漪是心。
同時,他也在心裡打著鼓。
小太監沒分寸,他也不知道兩人說了什麼。
只是看李昭漪的神,似乎……還算平靜?
然後,他就聽李昭漪開了口。
「沒有不讓你罰。」他道。
「該怎麼樣,你自己看著辦便是。」李昭漪轉開了眼,語氣很淡,「孤的事無所謂,只有一條,孤記得,妄議先太子是大不敬。不必刻意重罰,也確實要讓他們吃個教訓。」
德全心裡驀然一跳。
先太子這個詞一出,他額上汗都出來了。
李昭漪的臉卻平靜如常。
他道:「去吧。代完了就回來,孤還有話問你。」
德全應聲而去,走的時候差點被門口的門檻絆倒。他有這樣失態的時刻,李昭漪卻只是看著,過了一會兒,收回了目。
他站在窗前,靜靜地等著。
不多時,後重新響起了腳步聲。
門被帶上,朝夕相的老太監重新走到了後。
李昭漪看著不遠池塘里荷葉的枯枝,以及上面棲息的水鳥。勾勒了他緻漂亮的側臉,他整個人都在了半明半暗的影中,幾乎有些不真實。
許久,他開了口:「關於平南王和先太子的流言,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話音落下,「撲通」一聲。
他的後,德全驀然跪了下來。
-
「……陛下。」德全著聲開了口,「老奴知錯。」
李昭漪回過頭。
他垂了眸,看著鬢邊已是星點霜白的老太監。
片刻後,到底心。他還是嘆了口氣。
他輕聲道:「孤沒有怪你的意思。孤只是想知道,這件事究竟是什麼時候傳開的。」
究竟是什麼時候,所有人都知道了雲殷和李昭鈺的往事。
其實他早該有所預料。民間再怎麼傳皇室八卦,也不會生搬造。這件事,必然是宮裡流出去的,而且已經傳了許久。
也正是因此,他不覺得驚訝或者憤怒。
相反,如果說一開始,他還有一些震驚的話,聽到最後,他的心卻是出乎意料的平靜。
他想,原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