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近乎茫然地呆住，大腦直接卡殼。

    “奈奈！”一石最先回過神，“讓我和小紅先過去！”

    “好！”奈奈一揮手，一石和紅曉曉飛向高。

    一石從醫療包中拿出三支藥劑，按順序紮進高的。

    幾秒後，高悶哼一聲。

    “高！”王子凱又驚又喜，看向一石，舌頭都打結了，“他他他還有救麽……”

    “我我我也不確定……”一石更張，渾發抖。

    要知道，站在前麵的可是傲慢，下手指頭就能讓神形俱滅的死之王。

    一石看了一眼高口的傷勢，鼓起勇氣道：“傲慢，你現在……”

    “傲個屁啊！傲慢死了！”王子凱很激：“我是王子凱！”

    “對不起！”一石差點沒嚇暈，“王子凱……你，你能把武拔出來麽？”

    王子凱一愣，有點猶豫：“那我……真拔了啊？拔出來他不會死吧……”

    “不知道，但不拔肯定死。”一石說了實話。

    一石不是沒考慮過讓紅曉曉救人，但傲慢的能力是混合傷害，其威嚴能幹涉法則，不知道“時重置”的過程會不會出意外。

    一石還是決定先搶救，五分鍾沒好轉，再讓紅曉曉上。

    一旁的紅曉曉繃著蒼白的小臉，大氣都不敢出，已經做好隨時救人和隨時被殺的覺悟。

    “呲——”

    王子凱一咬牙，出骨刺，鮮噴湧。

    “啊！！好多！快止！”王子凱手忙腳。

    “刷——”

    駿馬一個跳躍趕到，幾乎是撞開王子凱，雙手用力堵住高的口，耀眼的綠亮起，從他口擴散到全。

    急救過程持續了一分鍾，駿馬已是汗流浹背、臉無。

    他著氣，收回雙手，高上的傷口全部愈合，兩隻手臂也加速生長回來。

    “胖俊！怎麽樣！”王子凱心急如焚。

    “應該……沒……事了……”

    駿馬子一歪，昏迷過去，王子凱立刻扶住他。

    確認王子凱不再是敵人後，駿馬第一時間擰戒指，開啟三倍能量強化，盡全力給高療傷。

    “胖俊！好樣的！”王子凱幾乎喜極而泣。

    “王子凱，別讓隊長掛在這。”一石說。

    “哦對！”

    王子凱將駿馬一推。

    “哎哎……”紅曉曉被迫接住駿馬。

    王子凱一拳打向命運之柱，金的巨柱頓時化為漫天的能量碎片，王子凱抱住高，“刷”一聲消失。

    一秒後，兩人落地。

    王子凱將高小心放下，還想為他做點什麽，卻沒什麽可做，他手足無措，像隻犯錯的大金。

    很快，其他人也走過來，但保持著一定距離。

    大家心複雜，沒人說話，就連張偉和老7也繃著臉，直勾勾地盯著。

    大家默默等待著高醒來，在這之前，什麽都不重要。

    一分鍾後，高緩緩睜開了雙眼。

    “兄弟！你醒了！”王子凱大喊一聲，湊過去：“太好了，太好了！”

    王子凱將高慢慢扶起：“高，別擔心，傲慢那傻X被我幹死了！我們贏了！”

    高看著王子凱，麵無表。

    他重啟的大腦機械地思考著：我死了？下地獄了？這是地獄的話，為什麽會有王子凱？

    高不會知道，從傲慢蘇醒那一刻起，王子凱的人格就一直在跟傲慢的格廝殺，沒有過片刻的安寧。

    高一行人見到的傲慢，並非純粹的傲慢，是一個矛盾，一個“疊加態”。

    在高信家見到張偉時，這個狀態達到巔峰。

    ——“既然是神！就應該無所不能！想做什麽就做什麽，不想做什麽就不做什麽！”

    ——“你是神！你不任何意誌的支配，也不需要聽從什麽狗屁使命！”

    這番話，深淵之中的王子凱聽見了。

    從此，一個無比瘋狂又十分合理的念頭誕生了。

    ——傲慢想殺神嗣，我王子凱不想。

    ——既然如此，傲慢殺神嗣，我殺傲慢。

    王子凱找到唯一能破局的方法：絕對臣服傲慢。

    隻有這樣，傲慢才能心無旁騖、全力以赴地去殺高。

    對全世界而言，這是傲慢最強的時候，可對王子凱而言，這是傲慢最弱的時候，王子凱可以“背刺”傲慢。

    想背刺功，王子凱至需要七秒的“真空時間”，這個“真空時間”隻有高可以為他創造。

    這便是七秒賭局的真相。

    最終，傲慢敗給了自己的傲慢，又超越了自己的傲慢。

    ——神的意誌，的使命，人的信念，都不重要。

    ——我王子凱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為誰就為誰。

    ——這輩子，我是高的兄弟，那就是高的兄弟。

    “兄弟，你……沒事吧？”

    王子凱約覺得高不太對勁，他是活過來了，卻好像丟了靈魂。

    一路走來，經曆了那麽多，失去了那麽多，終於迎來這既慘烈又荒謬的勝利，無論喜悅、悲痛、憤怒、甚至是崩潰，王子凱都可以接。

    可他唯獨不能接，高變一臺麻木冰冷的機。

    他在高眼前揮了揮手，高的目完全不聚焦。

    “兄弟……你不會，真傻了吧？”

    “兄弟，你別嚇我，隨便說點什麽行麽？你別這樣……真別這樣……算我求你了……”

    高眼中沒有波瀾，像無風之地的死湖。

    王子凱無比的愧疚和痛苦，在心中用最惡毒的字眼咒罵自己和傲慢。

    驀地，他腦子一，了一聲。

    “汪！”

    高無於衷。

    “汪汪！”王子凱湊上去，又了兩聲。

    高無於衷。

    “汪汪汪！”王子凱雙手撐地，狂起來。

    圍觀的眾人，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前，被這一幕整不會了，紛紛杵在原地，大眼瞪小眼。

    王子凱怎麽忽然瘋了？

    難道這就是人格殺死格的後癥，最強死之王變一個迷失者白癡？

    大家還沒緩過勁來，又迎來沉痛一擊：高回應了王子凱。

    “汪！”高了一聲。

    王子凱又驚又喜，淚流滿麵。

    他手腳撐地，甩著腦袋，變一隻真正的狗：“汪！汪汪！汪汪汪……”

    “汪汪！汪汪汪……”高大聲回應。

    “汪！汪汪汪哈哈哈……”

    “汪汪！汪汪哈哈哈……”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

    白月之下，焦土之上。

    一個年席地而坐，一個年不停狗爬。

    他們太開心了，仿佛把全世界的悲傷釀了酒，喝得酩酊大醉，暢快肆意。

    他們一邊狗一邊大笑，除此之外，人生再無趣事。

    隻可惜，【等價換】的代價雖然延後了一些，終究還是來了。

    高的笑聲戛然而止，他低下頭，陷深度昏迷。

    王子凱也笑累了，他一屁坐下，鼻子，靜靜看著眼前的年，目愧疚又悲傷，溫卻疲憊。

    他出染的手，撥了一下高劉海上的呆。

    終於，這呆既不靠左也不靠右，它回到真正屬於自己的位置，沒在其他頭發中。

    “呼——”

    王子凱如釋重負，仿佛終於寫完這一生最重要的功課。

    他腦袋一垂，闔上了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