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螢微笑，無聲流淚。

    不知何時，風停了，淚幹了，林影寂靜，碎斑駁。

    “沙沙——”

    高瘦的男走進樹林，他臉蒼白、目深邃，紮短馬尾，披黑風，手拿一朵白山茶花，踏著枯葉而來。

    陳螢知道高醒了，見到他時沒太驚訝，隻覺得他又瘦了。

    並非外形的瘦，是神上的蕭索。

    “隊長。”陳螢起。

    高頷首，將山茶花放在九寒墳前。

    他轉，走到鬥虎墳前，拿出一包煙放下，接著又擰開一壺白酒，在每座墳前倒上一些，剩下的，仰頭喝下。

    做完這些，高看向陳螢：“節哀。”

    陳螢點頭，回了同樣的話，“節哀。”

    “我聽說，你失去的記憶並沒完全恢複？”高問。

    “是。”陳螢說。

    “賈博士有辦法。”高說。

    陳螢搖頭：“不用了，該想起的，遲早會想起。”

    “也是。”高同，“一個人該記住什麽該忘什麽，早有定數。”

    “嗯。”

    兩人同時看向九寒的墳墓，好像這是一場三人的聊天，正等著他發表看法。

    沉默良久，高再度開口：“聽說你一直在找龍。”

    “是，龍的行為讓我很不安。”陳螢直說。

    “你認為龍是敵人？”高開門見山。

    “不知道。”陳螢說，“但我沒法信任一個完全不了解的人。”

    高不作回答，又問：“有收獲嗎？”

    陳螢搖頭：“我找遍了迷霧世界，沒找到龍。”

    “龍有心藏起來，【知】發現不了。”高說。

    “我知道，可我必須做點什麽。”

    陳螢眼角收，“謝幕之戰打完了，迷霧沒消失，末日還是要來。我們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要是就這麽結束，我沒臉見大家。”

    “我也是。”高說。

    “隊長。”陳螢抬頭，目灼熱：“接下來要怎麽做？”

    “耐心等待。”

    陳螢一怔，點點頭：“是。”

    不知為何，高隻是醒來，就讓陳螢安心不。

    他就像黑夜的地平線，盡管遙遠、微弱，卻能被大家看見。

    人這種生，隻要還能看見地平線，就願意相信和等待曙的到來。

    ……

    淩晨，北雍區。

    植園，春來湖畔。

    清幽的月下，無數朵山茶花開出一片白雪，白雪中間點綴著一抹紅，像一顆嫵的朱砂痣。

    黑年手捧白花，靜靜看了會紅山茶花樹，消失不見。

    高瞬移到腳下的墓，穿過狹窄的石道，進地底深的紫晶礦，這裏是鬼團的墓地。

    高分別在春和驚蟄的墓前放上康乃馨，深深鞠躬。

    隨後，將一束勿忘我放在初雪的墓前。

    他盤坐下，看著漂亮的紫晶之墓，自然地說起了話，“初雪，抱歉，好久沒來看你了，打完謝幕之戰後我睡過頭了，昨天才醒……”

    “對了，要謝謝你，又救了我一次……”

    “你在初雪星還好麽，我這邊好的，我現在……很幸福，你不用擔心……”

    年說了很多話，才起向礦最深。

    那裏有一座巨型紫晶墓碑，封印著一個赤膊的金發年。

    他像溺水之人漂浮其中，腦袋低垂，雙眼閉，在水晶芒的折下，散發著聖潔又頹敗的矛盾。

    高仰著墓碑中的年，久久無言。

    “你總算醒了。”

    悉的聲音傳來，嗓音，氣質卻高貴疏離。

    白一黑禮，款款走出影。

    “你朋友還沒醒。”白和高一起看向王子凱：“也不知道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高不語。

    “他醒來後是王子凱還是傲慢，沒人知道。”白說，“殺還是留，你決定吧，誰讓你是領袖。”

    “我也沒法做決定。”高開口，“至現在不行。”

    “你打算怎麽辦？”白問。

    “跟你們一樣，繼續逃避。”高大方承認。

    白一愣，角微翹，“高，真有你的。”

    高上前一步，將手放在紫晶墓碑上，瞬間，墓碑渡上一層金又消失。

    高解釋：“他一醒，絕對結界會立刻展開，我每三天來補充一次能量，一切等他醒來再說。”

    “行。”白沒意見。

    高想到一件事，直接問：“你怎麽還沒死？”

    高無意冒犯，咒淵一死所有鬼都活不久，白還活著，這很反常。

    白微微瞇眼，“我也覺得奇怪，我本以為自己會死在謝幕之戰，那晚我消耗太多能量，之後卻慢慢恢複，詛咒也沒加重。”

    “想過原因麽？”高問。

    “當然想過。”白猶豫了下，“而且有一些猜測。”

    “可以說嗎？”

    “可以。”白醞釀了一會，“你知道，我上次吃的覺醒者，是我前男友。”

    高聽白提過這事：“你認為，問題出在他上？”

    白點頭：“可能我前男友很特殊，我靠他的能量才活到現在。就像初雪隻能吃你的能量，屬於某種特殊聯係。”

    “推測合理。”高思考兩秒，問：“他什麽名字？”

    “他從沒說起，隻有外號。”

    “什麽？”

    白憂傷地笑笑，紅微張：“蒼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