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時間裡,阿賢都要在這裡等著,等候方清芷差遣。
以及給陳修澤打去電話,兢兢業業地匯報今日方清芷的行程和心。
「好,」陳修澤頷首,「辛苦你了阿賢。」
通話結束後,陳修澤才將聽筒扣回,凝神靜氣地看面前站著的李清揚。
李清揚低著頭,眼鏡架在鼻樑上,形清瘦。
陳修澤說:「你做我的助理,已經一年了。」
李清揚低頭說是。
陳修澤說:「我讓你照顧了四天方小姐。」
李清揚的眼鏡微微下,他垂著頭:「是。」
「才四天,」陳修澤走到他面前,仔細為李清揚整理領帶,平靜地說,「你就故意扮可憐、引善良的方小姐為你出頭。」
李清揚說:「先生,我——」
陳修澤一掌打在他臉上,冷聲:「你在覬覦些什麼?」
李清揚捂著自己的臉頰,他是讀過書的高材生,完全想不到會接這樣野蠻原始的辱。
「你當真以為那天無人?以為無人聽你故意磕磕絆絆講粵語?」陳修澤說,「去領薪水,你被解僱了。」
李清揚說:「你這樣做不符合程序——」
「不符合?」陳修澤甚至不看他,「你該慶幸你去年才來公司,再早幾年,我不介意送你去海中飄回大陸。」
陳修澤不看他:「滾。」
陳修澤低頭,拔出鋼筆,想。
現在的年輕人,就連吸引人的招數都如此老套。
他早就不用這套了。
第34章 刀刃
寧可錯殺一千, 不可放過一個。
或許李清揚的確僅僅是想要通過扮演弱者、從而獲取方清芷的同——或許他在公司中,也依靠類似小招數來從同事間得到一些特殊關照。
但那又如何?
陳修澤眼中容不得半點沙子。
他本就多疑,但凡有一點苗頭, 便立刻扼殺在搖籃中。
等到晚間下課, 方清芷從圖書店中打工回來, 陳修澤等著吃一道湯,天氣漸漸轉暖,方清芷的胃口也隨之改變,更喜歡晚上喝一些, 雖然不多。
陳修澤說:「我新招了一個助理。」
方清芷遲鈍:「喔。」
「績很優秀,人也很好, 工作履歷也不錯,」陳修澤說, 「不過有一點,他來香港兩年多了,粵語說得仍舊不順。」
方清芷捧著碗,用一個白瓷的小調羹喝湯。的很健康,指甲剪得乾乾淨淨, 出漂亮的。
陳修澤又說:「不像小李,他學習能力就很好, 三個月,就能流利地同樓下阿伯談——湯是不是涼了?要不要再溫一溫?」
方清芷愣住:「哪個小李?」
陳修澤抬手,碗的溫度, 自然地說:「李清揚。」
湯是溫熱的、剛好能口的適當溫度, 陳修澤溫和提醒:「該喝了, 等放涼, 味道會不好。」
方清芷乖乖喝湯, 一碗湯喝完,才輕聲說:「謝謝你。」
陳修澤不言語,只拿了真帕子,仔細乾額頭上因喝熱湯而出的汗。
漸漸地要夏,溫度尚沒有明確提升,方清芷仍舊住在這裡,繼續三點一線的生活,讀書,圖書館做工。已經拒絕陳修澤為添置新的裝扮,自己買了兩條純棉質地的子,價格不高,質量也不錯。
就算是壞掉,也不會像那些昂貴的服一樣令人覺得可惜。
方清芷已經很久再未聽過梁其頌的消息,只知他最後仍舊去了澳門,放棄繼續讀書——這些還是從陳至珍的嘆息聲中得知,回香港住一周,興致沖衝去買餅,卻發現梁家餅店也關了門。
「好可惜,」沒有買到餅的陳至珍說,「他們餅做得那樣好,聽說是孩子去了澳門,他們舉家搬遷,都移居到澳門去住。」
陳至珍回家,自然要一同吃團圓飯。陳啟和陳永誠在外面說話,客廳中,三個毫無緣關係的在聊天飲茶。
溫慧寧開口:「想吃也不難,問他們是否在澳門開了餅店;倘若他們仍舊做老本行,可以差人去買,乘船回來,味道一樣。」
陳至珍取笑:「你以為我是楊貴妃?要』一騎紅塵妃子笑』?姐姐,你想當唐明皇,我也無福消。不過是個餅,吃不到就算了,香港這麼多家餅店,一定有更好吃的……」
方清芷聽不進去,認真剝了陳至珍帶來的太妃糖吃,又聽陳至珍驚喜:「大嫂,你也喜歡吃糖嗎?」
方清芷說:「還好。」
「大哥就喜歡吃糖,不過現在為了保護牙齒……也可能是為了其他,他吃甜食吃得很,」陳至珍說,「小時候,爸媽分了糖果,他都是等我們吃完了後再吃。唉。」
出胳膊,長長懶腰,嘆息:「小時候不懂事,好幾次饞到搶大哥的糖吃,現在想想,他好像都沒有吃到過……」
甜的太妃糖在方清芷舌尖化開,冷不丁想起那日阿賢去買的千層葉蛋糕。
怔了片刻,又聽陳修澤說話,約約從書房中傳到客廳里:「……令郎被綁這件事,我深表同。但我的確已經退出,不再摻和其中……」
溫慧寧低頭剝開心果。
方清芷問:「修澤在和誰說話?」
剛才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忽然上門,同陳修澤單獨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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