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氏死訊傳北平時，北平正下著第一場雪。今年的雪來得早，飄得也大，團的柳絮似的紛紛揚揚而下。屋子裡燒了炭火，門一關，熱烘烘的。

李聿青赤著腳踏著厚實的地毯下了床，倒了杯水喝了幾口，才又盛了一杯，返回床邊。蘭玉赤地趴在床上，他脊背瘦削單薄，浮了汗，酪也似的著白，李聿青看得眼熱，坐在床邊說：「把水喝了。」

蘭玉枕著自己的手臂沒有搭理他。

李聿青也不惱，不知怎的，如今蘭玉對他不是那般尖銳，二人之間竟有了幾分有的平和。起初李聿青還有點兒不習慣，可蘭玉不再冷臉相對，李聿青心裡竟比自己想象的都要高興，他想，難道是送的那隻貓奏效了？

蘭玉確實是喜歡那隻貓，只消他在屋子裡，那隻貓一定是在他邊的。

李聿青想，早知道這麼著就能讓蘭玉展，就多要一隻了——轉念李聿青又覺得從前的自己實在是蠢，非得和蘭玉反著來，惹得彼此都不痛快。由此可見，無論是男人還是人，都是要哄的。

這個念頭一經滋生，李聿青在外頭見了什麼好東西腦子裡第一個浮現的就是送給蘭玉，什麼花里胡哨的緻懷錶，鴿子蛋大的寶石戒指，前朝的古籍孤本……可想是這麼想，李聿青又覺得自己這樣實在很沒有面子，他這麼上趕著搏蘭玉歡心，倒顯得他李二爺非他不可似的。

丟人。

何況蘭玉向來瞧不上他，即便如今二人關係稍有緩和，可李聿青拿不準蘭玉的心思。萬一蘭玉不喜歡，他這番行徑，就了丟人的小丑，落了下乘。

李聿青長這麼大，浪跡花叢，從來沒有這樣揣過一個人的心意，煩，可又煩得甘之如飴，神魂顛倒。

李聿青破天荒地覺得恐怖，他想，天下漂亮花兒這麼多，千般殊姿異態，興許是男人那點征服作祟才這麼惦記蘭玉。如今二人不再如以往那般爭鋒相對，他那點心思沒準兒慢慢就淡了，可沒想到一見蘭玉，看著他抱著貓安安靜靜地站在窗前的樣子，他腦子裡頓時就什麼都忘了。

要換了以前，李二還真就強上了，可李聿青想，蘭玉本就更待見李鳴爭和李明安，好不容易那兩個礙眼的東西都不在，簡直是天賜的良機。

李聿青竟就忍住了衝。

可逢著蘭玉稍降辭時，李聿青就得寸進尺了。

李聿青活了二十多年，從來恣意妄為慣了，什麼時候這麼為人想過？可李聿青竟從中也咂出了幾分滋味，強扭的瓜有強扭的爽，可兩廂願卻更甜，還上頭，飲了一盅後勁十足的佳釀酒一般。

李聿青坐在床邊，玉團兒就蹲在床頭，那雙眼睛圓溜溜地盯著他，李聿青和它對視了一會兒，忍不住道：「這貓什麼病，非得蹲這兒瞧，難不還想學上幾招發了用？」

蘭玉睜開眼，看了眼床頭蹲坐著的雪白獅子貓，出手，玉團兒就低下頭蹭了蹭蘭玉的手指，綿綿地喵了聲。

李聿青：「……」

蘭玉不冷不熱道：「你以為誰腦子裡裝的都是那檔子事。」

李聿青說：「你瞧它發的時候腦子裡還裝什麼。」

突然，他手了蘭玉的后脖頸，低笑道：「小娘剛剛的真，把嗓子都啞了。」

他手挲著蘭玉的腰，蘭玉是男人，腰韌有力，握著別有幾分快意。李聿青的手不似養尊優的爺的手，他掌心結了糙的繭子，是經年握筆持槍留下的薄繭，上去讓蘭玉呼吸也似屏住了。二人都沒有說話，靜悄悄的，彷彿能聽見彼此的心跳聲。

蘭玉的著，興許是子特殊，他那不似尋常男人茂盛，生得稀疏，也淡，襯著吐過的，著子難以言喻的。李聿青額頭抵著蘭玉的，手指著底下的髮，啞聲道：「小娘，把這兒剔了吧。」

蘭玉被他得發，男人一把喑啞的嗓音低沉夾雜著慾，傳耳中，心臟都彷彿躥過一陣細微的電流。他沒躲，任由李聿青玩著他的下，開口卻很冷靜，道：「你又發什麼瘋？」

李聿青被這個念頭激得又了，掛在下，長一，存在十足，他按捺不住變態似地著那稀疏的髮，說：「剔乾淨了，一定很漂亮。」

蘭玉漠然道：「你爹還沒死。」

李聿青登時回過神，想起面前這個人是他爹的人，他名義上的小娘。李聿青嘖了聲，有點兒掃興，又有點兒不甘心，那兩手指就了蘭玉的雌，道：「快了。」

「就老東西把大煙當命的那勁兒，」李聿青話說得涼薄，毫不似在說自己親生父親的生死，道，「遲早得死在大煙上。」

蘭玉低哼了聲，李聿青指腹糙，摳挖著裡頭的，又捻著那顆敏的，又不知饜足地流出了水。他息著嘲道：「二爺可真是孝順。」

李聿青出手，掰開他的，自上而下就頂了那口潤的眼，裡頭的乖順地咬住了闖的，爽得李聿青了聲，掐著蘭玉的下說：「二爺孝不孝順小娘最清楚啊，小娘，滿不滿意我的孝敬，嗯？」他問一句頂一下，男人腰有力，囊撞得通紅下麻麻的，痛中又生爽。蘭玉眼角飛紅，腳趾也蜷了起來，發的雙被李聿青撈臂彎里，打樁一般，狠狠撞，在小娘的里逞兇「盡孝」。

蘭玉說不出李聿青那樣的葷話，瞪了他一眼，反而刺激得李聿青更，竟直接將蘭玉從床上抱了起來。蘭玉下意識地夾李聿青的腰，可這麼一離開床，子下墜，那玩意兒一下子就得更深，直接撞在宮口，得蘭玉出了聲。

李聿青瘋狗似地抱著蘭玉站著做了一回，又讓他騎在自己腰上，蘭玉尚陷在慾里，雙眼迷濛，渾都的，全靠著李聿青腰將他顛地在自己上搖晃。

恍惚間，李聿青想，下一次，就讓蘭玉清醒著騎在他上自己。

那麼一想，李聿青眼前浮現蘭玉冷艷而冷淡的眼神，激得險些出來。他翻將蘭玉在下，著他的臉頰吻他的，蘭玉張著，舌頭被他又吸又咬的，好似了一口甜香的糖，極了，含在口中反覆地咂吮吸。蘭玉被他親得不過氣，手指用力地撓在李聿青背上，李聿青頓了頓，著緩了幾分，蘭玉眼睫已經了，微腫，舌頭髮麻，他含糊不清地罵道：「你是狗麼？」

李聿青悶聲笑了幾聲，又去尋蘭玉的，舌糾纏時，蘭玉的舌頭著勾上他的舌尖，李聿青腦子一麻，難自控地重重了數十下，在了蘭玉中。

事方歇，床上一片狼藉。

李聿青坐在床頭點了一支煙，他看著半閉著眼睛的蘭玉，一隻手帶著自己也不曾察覺的眷，挲著蘭玉泛紅的臉頰。

突然，李聿青說：「五姨娘沒了。」

蘭玉猛地睜開眼睛，他看著李聿青，說：「沒了？」

李聿青吐了口煙圈，白霧繚繞，那雙桃花眼顯得冷漠而薄，隨口道：「嗯，說是在趙家懸了梁。」

「怎麼突然——」話沒說完，蘭玉反應過來了，突然——怎麼會突然，從趙氏被土匪擄上山起，除死再沒有他路。本就是虎狼橫行的世道，對人尤為苛刻。

他早該想到的。

在得知李鳴爭去滬城時，蘭玉抱有一僥倖，李明安無論如何是李家的孩子，李老爺子不會坐視不管。既然如此，趙氏也就能一併保下了。可沒想到，趙氏還是死了。蘭玉心思剔，不過轉瞬就將趙氏為什麼懸樑想了個清楚明白，可愈是清楚，就愈是凄涼。

趙氏做錯了什麼？分明什麼都沒有錯。

蘭玉神怔愣，李聿青說：「老東西不會要一個被土匪抓上山的人。」

蘭玉沉默不言，半晌，問：「李明安呢？」

李聿青臉莫測地看了蘭玉一眼，說：「老三……你擔心他？」

蘭玉臉上沒什麼表，看著李聿青，李聿青扯了扯角，道：「老三倒還真是，讓我有點意外。」

他說：「趙氏懸樑后的第三天，他和趙培昇一起掀了土匪寨，聽說還是他殺了雷天，不是拿槍殺的，是拿刀，一刀一刀把人捅了人，那一個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