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再一夜,翌日請皇后想法子送來能夠久放的點心吃食就好了。俞知打定主意,立刻在床上躺平保存力,閉目了,聞到一濃烈的香氣,是類經過炙烤,撒上調料的香氣。
好像福滿樓的薄皮烤鴨。
一定是太了。
俞知拿被子蒙住腦袋,有什麼東西在的枕邊砸了一下,發出悶響,伴隨著越來越強烈鮮明的烤鴨香味。拉下被子,愣怔地看枕頭邊冒出的油紙包,還溫熱著,打開果真是烤鴨,當即撕下一隻鴨。
「是影二嗎?」
「影什麼二,是我。」
薛慎的聲音著慍怒,大手過窗臺,把半闔的窗完全打上去,人隨之翻了過來,一把拽懷裡。
「為何答應陛下,他怎麼騙你的……」
「你別講。」
俞知一隻鴨堵住了他的,指指窗外,雖然這是的房間,但陛下的影衛沒準還在牆外守著呢。
薛慎不管,抬手的發,鴨塞回手裡,一下子把扛起來,「現在就跟我回去。」
第54章
「現在就跟我回去。」
薛慎輕輕鬆鬆地將俞知扛在了肩上。
俞知一手油汪汪的烤鴨, 一手扶他,哪都不好著力,視野里是月映照的地縵, 「薛慎, 真的回去嗎?外頭還有紫宸宮的人在值守。」
「早理了。」
薛慎腳步不停, 轉眼到了隔扇門前, 「先送走,明日發現你失蹤了,我便來問太后拿人。」
「陛下知道你這麼做嗎?」
「大不了罰俸。」
葉聿錚還需要他。
皇都外屯兵尚且不算, 負責宮廷戍衛的將領一共有三人,薛家、司馬家、明盈郡主嫁的右驍衛常家。
常家已倒向了太后和宗親一派, 司馬家素來中立,薛慎這些年一直是葉聿錚的左膀右臂。
可俞知語氣嚴肅了些:「你先把我放下來。」
薛慎到門扉的手移開,頓了片刻,把放下來, 「別聽陛下說的大局, 你不在, 謀劃照樣進行。俞知, 想你自己,想你自己怎麼過得舒心。」
他抬手,在快干出死皮的上,了一下。
人待在紫宸宮磋磨,連吃喝都謹慎萬分,不敢,若非今日有特殊事沒忙完, 他一刻都不想俞知待在紫宸宮。
「有水囊沒有?」俞知確實了。
薛慎從腰間解下給,接過回屋, 就著水囊和那包烤鴨,在桌邊斯文秀氣地吃了起來。
薛慎待吃完了,再催:「笙笙。」
俞知出繡帕,了,把弄髒那面慢慢折在裡頭,一雙眼眸垂著,「是我不太想走。陛下問我願不願意留下的時候,我心裡鬆了一口氣的。」
原來為了大局,也可以不走。
「你還記得,把我送到鷺津渡的時候嗎?」
「記得又如何?」
「我爹去曹州赴任,那條船上不止有同行吏,還有我阿娘。這次他們回來,我問過阿娘,曹州那般兇險為何還要跟著去,爹爹又是怎麼同意跟去。」
「你娘怎麼說?」
「我娘把我爹罵了一頓,說把獨自扔在皇都。我爹是心安了,天天吃不好睡不安,再隔三差五揣測我爹會出點什麼意外,日子如何能過得舒心。說得不好聽,就是為國捐軀,還能趕上見最後一面。」
那雙清凌凌的杏眼抬起來,注視著他:「阿娘說,夫妻同甘共苦,這種牽掛的苦不能獨。」
薛慎手指蜷了下:「那笙笙怎不罵我?」
「我捨不得呀。」俞知的聲音輕輕的,像春日的叮咚泉水,流淌過耳際,滋潤出一片春暖花開。
屋裡沒點燈,月如水傾瀉到敞開的窗扉。
小娘子眼眸清靈,面上不見被磋磨一日的怨懟,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肯定是才同你當夫妻沒多久的緣故,等過個十年八載,沒準我就捨得罵你了。」
薛慎笑,勸說的話語再講不出來。
缺月掛疏桐,斷人初靜。
他擁著吃飽喝足,累得睡過去的俞知,仰躺在紫宸殿的廂房裡,最終還是沒能帶走人。
夏夜尚熱,小娘子睡得眉頭擰起,薛慎在床頭索到一把綢扇,一下下給扇著涼風,順便趕蚊子。
窗外飄進的月漸淡,繼而慢慢變為熹微晨。
薛慎搖了一夜扇,看了一夜人,趕在卯時,輕手輕腳翻窗而去,去當今日的值。離去之前,在還睡得酣然安寧的小娘子眉心落下一吻。
不用等十年八載那麼久。
他的笙笙或許很快就要氣得罵他。
辰時初,俞知給鄭嬤嬤起。
薛慎已了無蹤跡,他手尾乾淨,連吃的福滿樓烤鴨的油紙和骨架都收拾走了,枕下留了個水囊。
俞知去太后那兒侍藥。
本雍容華貴的婦人,因頭疾折磨,整張保養得當的面容呈現一種往下傾頹的苦。雙手捧著藥碗,半天手酸了,太后都病懨懨地沒接。
黃福來的聲音響起:「太后娘娘。」他從門外進,拂淨袖,朝太后遞去一卷信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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