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南諶面無表進了門，恰好沈青柏出來準備看沈檸回來沒，看到他，頓時驚喜：“阿南哥，你回來了。”

蕭南諶面略緩和了些，嗯了聲。

沈青柏這才發現他似乎心不好：“怎麼了阿南哥，有什麼事嗎？”

沈青柏試探著問：“你瞧著臉很不好。”

今晚過節，沈檸早早就代了讓元月在飯后帶著一行弟妹出去玩兒，院子里除了外邊守著的護衛，就只剩蕭南諶與沈青柏兩人。

迎上年關切擔憂的目，蕭南諶了，下一瞬，沉聲開口：“你姐變心了。”

簡單的幾個字卻帶著咬牙切齒的味道，蕭南諶這才明白，自己并沒有表面那般淡定。

那人怎麼可以這樣！？

不管他愿不愿意就肆無忌憚的非禮他，又對他那樣好、時常撥他，如今惹得他心神失守日日飽煎熬，不顧一切趕回來想與過中秋，結果卻在那里和別的男人放花燈！

花燈有什麼好放的！

燈會有什麼好逛的！

中秋有什麼好過的！

蕭南諶將他撞到沈檸和徐翊之放花燈的事告訴了沈青柏，每個字都是咬牙切齒。

眼見蕭南諶的面漆黑如墨，整個人都要抑郁自閉了，沈青柏小心翼翼開口：“阿南哥，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誤會，我覺得我姐不像那麼容易變心的人。”

蕭南諶抬眼，有些不確定：“是嗎？”

沈青柏沉問道：“我的意思是，會不會是你搞錯了……你確定我姐真的喜歡你嗎？”

話音落下，就見蕭南諶瞬間面更黑。

沈青柏輕咳一聲連忙道：“我就是隨口問問，那個，我不太會安人，阿南哥你先別著急……”

蕭南諶冷哼一聲別開臉：“我很確定！”

他又說：“但你不要問為何，做的那些事不方便與你說，我只能告訴你，極了我。”

沈青柏有些怔忪，然后猶豫著道：“既然如此，那會不會是因為你經常不在家，姐姐獨自一人有些無聊，再被那徐三爺有心接近……”

蕭南諶怒道：“那也不能輕易就變了心。”

沈青柏勉強替自己姐姐辯解：“那個，姐姐年歲也不大，又早早守寡，本就不易，那徐三爺生得一副招人樣貌，姐姐若是一時被蒙蔽了心智，也有可原吧呵呵……”

定王殿下抬眼：“徐三生的樣貌好？”

他冷笑：“就徐三那副不男不的鬼樣子也較好？你姐姐喜歡的本不是那種男子。”

沈青柏啊了聲：“是嗎？”

蕭南諶抬了抬下：“喜歡英武有力的……”

沈青柏看了眼蕭南諶高大拔的模樣，沉默下去。

就只差說姐姐喜歡的是他了。

年有些不解：“既然阿南哥你這般篤定姐姐喜歡的是你，那又何必這般生氣，或許他們只是臨時遇到，畢竟今日中秋佳節……”

正在沈青柏努力安蕭南諶的時候，沈檸進了家門。

“阿南，你回來了，你怎麼這麼快，我趕了一路都沒追上你。”

沈青柏起：“姐。”

他看了眼面漆黑別開臉不看沈檸的蕭南諶，又看看滿臉輕松仿若無事的姐姐，輕咳一聲：“那個，我先回房休息了。”

說完，他極敏捷轉迅速消失在院子里。

“誒，怎麼跑這麼快？”

沈檸則是有些奇怪的走到蕭南諶邊：“阿南，怎麼不說話，看什麼呢？”

往蕭南諶扭頭看的方向看過去：“那兒也沒什麼啊。”

蕭南諶：……

他第一時間就想問，問和那個徐之翊是什麼關系，問說好的一起過中秋，為什麼要同別的男子出去，可接著又意識到，他沒有立場質問什麼。

畢竟，他們之間只是叔嫂關系。

更重要的是前幾次已經因為這個爭吵過，他不會再犯同樣的錯誤。

可什麼都不問當什麼都沒發生過，他卻也無法忍耐。

想到方才看到與那徐之翊站的那樣近，明顯是一起放了花燈的形，蕭南諶就覺得心里堵得慌。

想把徐三抓過來砍了！

哪怕徐三其實算他半個老師……

當初學寫字時蕭南諶字寫得狗爬一樣，比他大五歲的徐之翊卻已經能寫一手漂亮的瘦金，然后他父皇就讓他跟著徐之翊練了半年的字。

蕭南諶也知道徐之翊在京城時有多招人。

他不知道該怎麼問，也擔心問出來沈檸又生氣鬧脾氣……更怕會不會直接坦然承認。

到那時他該說什麼？

是，沈檸是喜歡他這麼久，可他一直都在推拒，他拒絕，如今與旁人走得近，他卻又要問……便是他自己都覺得自己該罵的。

可是，他以為上次回來共騎后應該能察覺到他的心意了……

因為他沒有說出來嘛？

他該如何開口讓知曉他的心意……難道要直接說：“我后悔了，我不想只與你做家人。”

會不會太過無恥？

蕭南諶腦袋里麻一般思緒翻涌，沈檸卻并未察覺到，自顧自坐到他旁邊：“你怎麼跑那兒去了？又掉頭走了……”

蕭南諶倏然抬眼，頓了一瞬，狀若平常卻含試探說道：“回家恰好路過看到你在那里……沒打擾到你們吧？”

沈檸失笑：“怎麼會，我專程讓人在家候著你，說你回來了去喊我的。”

有些好笑：“看到你就第一時間過去，結果你頭也不回追都追不上。”

一句話，蕭南諶滿心的郁結登時緩和大半。

看到他就立刻回家了，果然，在意的是他！

面緩和許多，蕭南諶嗯了聲：“信州戰事結束我第一時間就往回趕了，想回來……與你過中秋。”

說到信州戰事，沈檸立刻笑道：“指揮這次海戰的將軍一定是個天才吧，太厲害了，那樣大的倭寇艦隊，輕而易舉就全殲了，據說我們傷亡很小……他也太厲害了吧。”

大致猜到這次戰事應該是蕭南諶的手筆，一想到他指揮作戰全殲了倭寇艦隊，沈檸就忍不住生出種與有榮焉的趕腳，就想變著法子夸他。

果然，蕭南諶的面眼可見的變好，明顯心忽然明起來了。

我王也喜歡被人夸啊，哈哈！

沈檸慨：“希那些倭寇挨了這頓后老老實實的，別老想往別人家搶東西，忒不是人。”

蕭南諶看著，說道：“若是不服就再打……你給出去的霹靂彈往后大規模生產配備到各路軍中，不用等他們來，便可以直接打到他們老家去。”

定王殿下云淡風輕道：“一直打到他們服氣為止。”

沈檸笑著點頭：“不錯不錯，我們阿南真有志氣……”

蕭南諶輕咳一聲：“那是主帥統領有方。”

沒錯，就是他。

定王殿下著眼前人滿滿的夸贊，深藏功與名。

沈檸強忍著笑意不住附和：“沒錯沒錯，主帥最厲害，天才中的天才……對了，這次用了霹靂彈，咱們大宣朝的傷亡如何？”

蕭南諶神收斂，頓了頓，告訴：“兩艘船沖鋒時距離倭寇艦隊太近，被霹靂彈的火焰波及……下來應該有一千左右的傷亡。”

沈檸一聽心中頓時也有些發。

燒傷非常容易染，尤其是在這個醫療水平還比較落后的年代，這種戰事里的燒傷一般都是大面積的，染并發癥等等都很難控制，一般能活下來四就已經很不容易。

也就是說，若是傷了一千人，那至有六百人都會因為戰后傷勢染而死。

六百條活生生的人命，且是為了抵倭寇沖鋒在最前面的勇敢將士，卻要被燒傷折磨數日而死……

沈檸忽然對蕭南諶說：“我有抗染的法子，可以讓傷的人活下來更多。”

蕭南諶也是一愣：“抗染？”

“外傷后發熱潰爛腑衰竭大多都是因為染，我能制作一種藥，抵抗染，增加存活可能。”

沈檸思索著：“阿南你可以回去告訴你們的主帥，派軍中醫師來學……等等，時間來不及，他們學完回去再制作，那些傷者等不及……”

沈檸喃喃自語，片刻后，忽然抬頭：“我可以去教你們軍中的軍醫制作那種藥，你覺得如何？”

神認真。

蕭南諶有些猶豫：“軍中不得容留眷。”

沈檸問：“那如果我扮男子呢，也不多逗留，不超過十日？”

有些不忍心：“六七百條人命，我可以救，若是嘗試都沒有嘗試，總覺得于心難安，那些都是保家衛國的勇士。”

想到什麼，沈檸繼續道：“而且這個法子日后可以用到很多地方，可以挽救許多人的命。”

這一刻，蕭南諶定定看著，竟是有些挪不開眼睛。

“阿南？”沈檸喊他。

蕭南諶驀然回神，他問：“這東西你要直接拿出來嗎？”

沈檸不笨，霹靂彈都能換個鄉君做，若是說的藥真有那般奇效，那并不比霹靂彈的價值低。

沈檸笑著說：“這東西可以挽救很多生命，可以不拿來獲利……或者，用它來給阿南你換功勛，如何？”

其實知道蕭南諶不需要什麼來換功勛，但這樣說才符合常理。

一句話，蕭南諶一晚的云布被清掃而空……

沈檸放在心里的果然還是他！

或許沈青柏說的也有道理，他總是不在邊，難免有人趁虛而，愿意去軍中也好，可以挽救很多命，而且，他們也可以日日相見。

一念至此，蕭南諶移開視線輕咳一聲：“我覺得，此計可行。”

他忽然抬頭：“不如明日你便隨我去軍中吧？”

沈檸有些錯愕：“你不需要請示上級將軍嗎？”

蕭南諶頓了頓，搖頭：“不需要。”

他上前一步看著沈檸：“沈檸，這段時候過了，我與你細說我的份，好不好？”

沈檸怔怔點頭：“……好。”

我王這是終于要掉小馬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