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南諶手指一下下按著沈檸足底，見終于不再繃，徹底放松下來，抬頭，就見原來已經睡著了。

可見是累極了。

如今什麼都不缺，大可以過自己逍遙自在的日子，可偏偏就要來這份苦，只是為了救一些本不認識與并無干系的人。

還有平寧縣城外那些流民。

原本可以不去看不理會的，卻偏偏要拉那些人一把……他以前從未見過這樣的人。

做事好像本不在乎利益，只是單純的想要幫助別人，幫助那些與毫不相干的人。

蕭南諶的手很大，襯得沈檸的腳格外瑩潤小。

是天生的好皮，稍微養養便能養出一的金貴來，玉足握進手中，暖玉一般的。

蕭南諶原本只是不舍得沈檸太累太辛苦，可這會兒回過神來，看著被自己包裹在手心的玉足，心里那子邪火又開始滋滋往外冒火花。

他從前定力沒這麼差的，便是那些著單薄的舞姬往他懷里鉆他都看也不看直接將人扔走。

那時他從未有過什麼心猿意馬，只覺得那些子上氣味刺鼻，俗艷礙眼。

可如今，沈檸已經幾日沒用過香料香水，他卻依舊能聞到上特有的那極淡的暖香，就像這個人一樣，無孔不的往他心魂里鉆，鉆進去后肆意攪弄的他心神不寧。

不敢再繼續下去，蕭南諶拿過干布巾輕輕包裹著將沈檸的腳干，然后小心翼翼將放好，拉過被子蓋上。

原想給掉外好睡得舒服些，但蕭南諶有些不相信自己的定力。

本就心火燎原，又明知這人對自己也是滿心的慕，便是他做點什麼事也不會拒絕，可他不想這樣。

他怕自己一手，掉的就不只是外了。

哪怕很想，但他不愿在這種地方與親近……他擔心自己定力不足難以收場，更怕委屈。

就在沈檸累得倒頭呼呼大睡時，傷兵所那邊，葉恒瞪著一雙熬紅了的眼，看著眼前的醫師給高熱的傷患喂下一碗滿是大蒜味兒的湯藥。

葉恒看了后院那些有些奇怪的設備，心里本無法相信，尋常的大蒜，了皮切末放進那大罐子里使勁蒸，出來的那蒜油還是什麼的，就能救人？

可即便再不愿意相信，他自己卻清楚的意識到，這藥竟然真的有用。

白日里已經高熱到意識不清的人，在深夜本該是更危險的時候，卻神奇的有了好轉的跡象。

高熱稍有消退，而且能自主吞下去湯藥了。

葉恒一個個親自診脈過去，確認了這些人真的有了好轉的跡象后，整個人心跳如雷。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可能真的上神醫了。

這一刻，他希能回到前一日……然后將那時要開口說話的自己直接打死！

打死了也好過丟這樣大的臉，也好過不知死活沖可能比他恩師都厲害的年輕神醫大放厥詞！

第二日一大早，沈檸早早就趕到傷兵所，直奔那些重癥所在的屋子。

剛進院子，就看到葉恒一邊眼睛一邊往這邊走來，拿下手后看到，葉恒一愣。

沈檸已經做好了和這人斗的準備，結果下一瞬，卻見葉恒拱手躬，居然朝作了個揖，十分恭敬道：“寧醫。”

沈檸詫異不已：“葉醫這是怎麼了？”

葉恒面紅耳赤，但還是滿臉認真：“先前是葉恒有眼無珠妄自尊大，對寧醫無禮，多謝寧醫不計前嫌接下這個差事挽救傷患于水火。”

沈檸頓時了然，必定是大蒜素起作用了，這位葉醫這才轉了。

“葉醫客氣了，咱們同為醫師，本就是為了治病救人，別的什麼的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接下來咱們更是要通力協作才好。”

沈檸越是給他留面子，葉恒越是覺得無地自容：“是我井底之蛙坐井觀天，以為自己醫湛，險些害了這麼許多命，真是無面對這些將士們。”

沈檸立刻打斷道：“葉醫言重了，業有專攻，我雖知曉一些失傳的救人方子，但葉醫在理照料外傷上卻是無人可以代替，這傷兵所里一千多位將士，往后的日子需要我們通力協作才好，這樣才能挽救更多的命。”

葉恒抿，沉默片刻，長長揖：“葉恒但憑差遣。”

沈檸則是連道不敢……

旁邊那些醫師原本還有些張，生怕這兩位鬧起來，結果卻沒想到，人家非但沒鬧起來，反而變得一個比一個恭謹有禮。

雖然詫異，但好歹算是松了口氣，畢竟還有個謝司使在那里虎視眈眈持劍盯著他們，若是沒救下來那麼許多人，他們怕是難以收場。

好難……

又是一日的外傷治療配合大蒜素，到了翌日，一大半高熱的傷病就已經退熱了。

葉恒激地無以言表，將沈檸夸花兒一樣了。

沈檸算是看出這人的子了，是半點也藏不住心事，看誰不爽就是好一通直接輸出，要是覺得誰好，也是恨不能吹出一圈彩虹屁來。

葉恒的確是這種子，他自己也知道，只是緒上來了總是控制不住。

他如今也是真的對沈檸發自心的敬佩，畢竟，若是救下至六傷兵，那就是幾百號人。

有多醫者終其一生也救不下這麼多生命……這是造了多級浮屠。

好在沈檸也不是記仇的子，對他并沒有流出半分記恨先前事的模樣。

見不記恨，葉恒才敢猶豫著問出自己心里的好奇：“寧醫這般出神化的醫，是師承何方啊？”

沈檸似笑非笑：“怎麼，葉醫也想拜師學藝不？”

葉恒面通紅，但神認真：“葉某正有此意，救死扶傷是葉某畢生所愿，雖然我已經有了老師……但若是能學的更多的本領，葉某的老師也必定不會阻止我另投師門。”

這人果真是坦坦毫不遮掩。

沈檸無奈失笑：“這法子原是我從一本古籍上看來的，那古籍卻已經失傳。”

“這樣啊……”

葉恒有些失落，也有些不甘心，追問道：“不知那是什麼典籍，竟有這樣救人命的法子。”

沈檸說出自己準備好用來應付的書名《天工開》。

反正都是瞎說，往后不管是制白砂糖霹靂彈還是用大蒜制藥，亦或是別的什麼東西，全都來自于這本《天工開》。

“聽著便不是尋常書籍。”

葉恒惋惜不已：“奈何不能看到。”

其實葉恒也不蠢，他心里也有別的猜測，這或許是這位寧公子不愿這法子被旁人學去，畢竟，有這樣的本事，往后可真是青云直上了。

這很正常也能理解，所以葉恒還算識趣，沒再繼續追問。

但他覺得寧醫好像制藥的時候也沒刻意避諱他們這些醫師……

就在葉恒滿心不舍打算作罷時，卻聽到眼前的寧公子忽然說：“若是葉醫想學，我可以教你。”

沈檸已經從蕭南諶那里知道，這個葉恒的確是醉心醫，雖格急躁但人品沒什麼問題。

能治病救人的法子，也沒想著要敝帚自珍，畢竟，一個人的力量太有限了，多一個人學會，便能多救一些人。

葉恒倏然抬頭滿眼不敢置信：“可以教我，真的嗎？”

這樣能給他帶來榮華富貴高厚祿的本事，他居然愿意教旁人，還是曾經對他出言不遜的人。

一時間，葉恒心中五味雜陳。

他覺得有些汗，卻又著實不舍得錯過這能救許多人命的本事，頓了片刻，他后退一步，恭恭敬敬朝沈檸彎腰……然后直接跪了下來。

“老師在上，請學生一拜。”

沈檸嚇了一跳：“這倒不必。”

想將人扶起來，卻不料葉恒側避開，抬頭神認真說道：“寧醫懷寬廣，醫過人，葉恒此生只跪天地君親師，如今雖條件有限無法行正式的拜師禮，但禮不能廢。”

他恭恭敬敬朝沈檸磕了個頭：“老師在上，請學生葉恒一拜。”

沈檸頓了頓，上前兩手將他扶起：“好，既如此，你這個學生為師便收下了，你也放心，為師雖學藝不，但必定傾囊相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