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簡單的試探了一下，『灰』便確定，如今站在祂面前的瘋子，和祂之前在天上看到的那個瘋子已經完全不同了。

由于之前太遠，『灰』不確定瘋子是否能夠真的威脅到祂，人間有一些祂也不能理解的力量，與神話元素相關。

在祂力量的影響催生下，這些東西似乎也被象化了。

來自那些螻蟻的信仰。

那種信仰和人的念不太一樣，是一磚一瓦砌出來的，上面有歲月留下的刀斧鑿刻般的痕跡，麻麻，留下了無數螻蟻的足印。

不過，祂必須下來。

被祂親自選中的仆從莫名奇妙死在了下界，祂到了屬于自己的那份力量浮現，屬于祂的部分本源，祂必須得收回那位仆從的力量，否則這力量逸散開，會在人間『愿』的影響下誕生自我意識，到時候事會走向不可控，祂或永遠無法收回，本源損。

人間的螻蟻雖然弱，可他們上的『念』和『信仰』卻是奇跡之，有萬千可能。

是世間『絕』與『憎怨』，便給予了祂難以想象的滋養，不過數百年，便讓祂強大到了如今地步。

先前，祂在天上觀測過許久，對于類似『建木』這樣的神話元素心存忌憚，沒有立刻或試探，只是遠遠觀測。

過往的經歷告訴祂，遇見了自己無法理解的事，一定不要輕易接近，會招來大災。

不過，就在不久之前……人間最后一個神話元素『建木』坍塌，祂的源力也同時出現。

『灰』覺得，祂的機會來了。

“你的力量呢？”

祂對著瘋子詢問了第二次。

后者淡淡道：

“散了。”

『灰』聞言氣息為之一滯：

“那麼強大的力量，你把它散了？”

瘋子笑道：

“那本來就不是我的力量。”

“你這麼貪心，什麼都要攥在自己手里，小心未來一無所有。”

『灰』影再放出陣陣波，周圍的空間被完全扭曲，堅的石壁如波浪一樣翻滾。

“愚昧。”

祂不斷往前，西山殿裂痕更大，無數墻壁之中已經腐朽死去的鬼怪睜開了眼，從殘銹中爬出，上枯朽的氣息倏然旺盛了起來，散發著陣陣讓人心驚跳的冷氣息。

而『灰』每走一步，面容也便愈發清晰，似乎要化為瘋子的模樣，模糊中已有幾分雛形。

很快，『灰』站在離他不過三步之距，與他對視。

“世間萬，生殺予奪，全由我一念之間……一無所有？”

“誰能讓我一無所有？”

“你嗎？”

“莫說現在的你，便是從前面對我，亦不過蚍蜉撼樹，螳臂當車。”

“我本給予你一些機會，奈何你執迷不悟，我耐心已盡，殺了你，亡仆的骨，我自己去尋便是。”

瘋子的軀殼中僅剩下的屬于『命』的力量已經無多，無法抵『灰』上那恐怖的迫，隨著『灰』的面容軀殼愈發明確，他的上卻開始出現大量的銹斑，如鱗片落，枯敗。

可即便如此，瘋子卻邁步伐，朝著『灰』走去！

“不用去找了，你找不到的。”

走出一步，瘋子渾皮盡裂，不見一好地，說話的聲音都變得重了很多，似乎正承著難以想象的力。

『灰』瞇著眼，祂能覺到瘋子并沒有說謊。

“找不到…什麼意思？”

瘋子：

“的骨頭和，被拿去做了一把斧子。”

“說起來這件事還得謝你，如果沒有你賦予的力量，我們還真不一定能砍掉建木……”

『灰』聞言，神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那棵樹是你們砍掉的？”

瘋子又往前走了一步。

嘎吱——

他的骨頭和關節發出了陳年機械艱難運作般的聲音，模糊的之中，不停往外生長著青綠銅銹，似乎為了抵『灰』所給予的無形力，正做著最后的殊死一搏！

“到此為止了。”

“再往前走一步，你必死。”

『灰』仍舊站在距離瘋子僅一步之遙的位置，居高臨下地看著已經駝背彎腰的銹人，眸中無悲無喜，仿佛就是在看一塊破石頭。

于祂而言，這人世間的萬千眾生，無非腳下螻蟻，有關他們的一切，祂并不在意。

瘋子暫停下了步伐，面容上的銅錢面紗開始一枚一枚的掉落。

叮——

叮——

這些銅錢掉落在了地面上，發出了清脆的響聲，有些直接碎掉，有些則是滾落遠，一枚一枚，枚枚都如人間飄零生靈的命運。

“……我本來就是要死的。”

“想活命，就不來見你了。”

『灰』與寧秋水那雙枯木般木然的雙瞳對視，不知為何，心深有一種異樣的不安。

“為什麼要砍掉建木？”

祂問道。

瘋子咳嗽著，里咳出了大量的銅銹和鮮。

“為了做個……盒子……”

他艱難地說道。

『灰』：

“盒子？”

瘋子抬頭，對著祂笑道：

“對，很小一個盒子。”

『灰』面無表：

“用來做什麼的？”

瘋子：

“你可以在里面睡覺。”

『灰』聽到這里，眸中已經出現了殺意。

“原來是針對我來的……一個盒子，能困住我？”

瘋子在上掏了一下，很快便掏出了一個扁平的方形的盒子。

『灰』心里的那不安愈發濃烈，祂竟下意識地想要后退。

當然，祂沒有這麼做。

為『神』的驕傲，不允許祂在凡人面前退卻半步。

似乎是察覺到了『灰』的猶豫，瘋子出了一個笑容，他晃了晃手中的盒子，對著對方笑道：

“不是這個盒子。”

“這是我答應了一個人，給另一個人的信。”

“我先把它拿出來，免得一會弄壞了。”

『灰』：

“故弄玄虛。”

瘋子將方才拿出的盒子放到一旁的地面上，而后才抬頭對著『灰』問道：

“哎……你怕黑嗎？”

『灰』：

“？”

祂不太明白瘋子在說什麼，但隨著瘋子的話音落下之后，很快『灰』便意識到了不對勁。

西山殿的正在以眼可見的速度變暗。

其實當祂從天上下來之后，這個世上已經沒有什麼了。

但和外面不同，西山殿里有長燭，還有祂。

縱然祂周散發的是灰的，但絕不至于黑暗。

有什麼東西……『止』了祂的力量！

ps：還有兩更比較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