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卻把首飾往他跟前輕輕一推:“你要不收,我怕是死了也不安心。”
“我也活不過幾個年頭了,唯一的心愿就是看到我這個苦命的外孫能有個好歸宿,你能看上,是的福氣,兩人在一起過日子不容易,有句老話說得好,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年紀還小,很多事還不懂,要是做錯了,我希你能好好教……” 許慧凝站在別墅門口,聽著里面外婆語重心長的聲音,有溫熱的水珠滴落在手里的藥盒上。
聽到莫冷殤回答了,很簡單,只有一個字:“好。”
…… 許慧凝趁午休時間,站在樓梯間的窗前,給丁助理撥了一通電話。
這幾天莫冷殤去首都出差了,昨晚跟通的電話,從他說話的嗓音來判斷,冒又加重了。
“……嗯,好,那麻煩你去買些藥。”
果然,如所料,莫冷殤本沒吃藥。
跟丁助理代完,許慧凝又問了句:“你們莫總現在在干嘛?” “今天中午有個飯局,推不掉,莫總這會兒正在包廂里,要我莫總接電話嗎?”丁助理很殷勤。
許慧凝忙說:“不用了,沒什麼事,就是隨便問問,那這樣吧。”
生怕他真去找莫冷殤。
掛斷,許慧凝想了想,還是給莫冷殤發了條短信:“記得吃丁助理買來的冒藥。”
短信剛發送出去,莫老太太的電話就進來。
今天莫老太太帶著外婆一起去踏青了。
莫冷殤去首都之前那晚,莫總參謀長打電話過來,跟外婆說了幾句,雖然只是普通的問候,但還是讓外婆激得一晚上沒睡好。
因為莫老爺子掛電話前說:“如果親家沒意見,咱們約個時間見下面吧。”
一番商量后敲定了正式見面的時間,在莫冷殤出差回來之后。
莫老太太在電話里問是喜歡吃螃蟹還是吃魚,這決定著們是去海邊挖螃蟹還是去魚塘釣魚。
許慧凝想起外婆對莫老太太的評價——擁有一顆永遠年輕的心。
“我覺得蔥烤鯽魚味道不錯。”
莫老太太說。
許慧凝配合地說:“那就吃魚吧,其實我也比較喜歡吃魚。”
莫老太太這才歡歡喜喜地掛了電話。
回到辦公區,許慧凝看還有一個半個多小時才上班,拿了錢出去。
明天莫冷殤就回來了,家里好像沒什麼冒藥了,許慧凝屬于那種想到什麼就立刻會去付諸實踐的人,所以跑到了旁邊的藥店去買藥。
從藥店出來,許慧凝接到部門經理的電話,公司有個重要會議,突然找不到原先負責記錄會議的人。
所以——許慧凝被趕鴨子上架,急匆匆地趕回去替補。
拿了文件跟筆記本,許慧凝盡量小聲地打開會議室的門。
偌大的會議室關著燈,投影儀放著幻燈片。
莫躍飛的聲音過話筒被放大幾倍:“……所以這次跟鼎風合作的項目,在電梯設計方面……” 許慧凝沒想到莫躍飛也在,更沒想到這個會議討論的是兩家公司合作的那個項目。
再想反悔,請部門經理換人已然來不及。
都已經在門口了。
也是這一瞬的遲疑,讓站在投影儀前的莫躍飛注意到門口的靜,視線直直地過來。
瞧見抱著筆記本的許慧凝時聲音一停頓,其他人不解他突然的走神,也紛紛地往門口瞅過來。
作為新晉員工,又是“靠關系”進來的新晉員工,許慧凝并不想這樣招搖。
關了門,幸好里面沒開燈,也看不出此刻的尷尬。
莫躍飛慢慢地收回視線,他把話筒往旁邊一移,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許慧凝沒在邊上找到自己的座位,一時又為眾目焦點。
正想著要不要出去搬一張椅子,鼎風老總指了指旁邊的空位:“來這兒坐吧,就是了些,但也更方便做記錄。”
鼎風老總所說的位置在他左側,卻也是在莫躍飛的右下側,那應該是書或助理的位置。
許慧凝覺得自己今天出門應該翻翻黃歷。
眾目睽睽之下不好回絕,只好坐過去。
確實如鼎風老總說的,位置稍微有些,如果把手放在鍵盤上打字,胳臂肘就會抵到莫躍飛。
莫躍飛在走過來后就沒再看一眼,轉過椅子,抬頭專注地看著在投影前作介紹的工程部負責人。
許慧凝深深地呼出口氣,
收斂自己的思緒,開始一心一意地記錄會議的過程。
會議在兩個多小時后結束,許慧凝打字的手指有點酸。
聽到有人說“散會”,起收拾,跟著其他員工準備出去。
莫躍飛卻突然開口:“許慧凝,你等一下再走。”
他的眼睛看著筆記本屏幕,很尋常的口吻。
鼎風老總拍拍許慧凝的肩:“可能莫還有些事要代,你留一下。”
等會議室人走得差不多了,許慧凝手里抱著筆記本和文件夾,站在會議桌邊。
就像一個下屬在等待著上司下達指令。
莫躍飛慢條斯理地收拾著手頭上的資料紙,像是故意在放慢自己的作。
會議室里靜悄悄的,只有紙張翻時嘩嘩的聲響。
許慧凝忍不住開口問:“莫如果沒有別的吩咐,我先出去了。”
他不做聲,許慧凝還想說話,他卻突然站了起。
許慧凝穿著職業套裝,黑的,里面是白襯衫,黑長發扎馬尾,白皙的,著一干凈的氣質。
他靜靜地看著,已經不記得自己多久沒這樣認真地看過。
不同于剛才他站在上樓道口看到打電話時的輕松愉快,此刻的許慧凝多了幾分公事公辦的疏離,著他的眼睛里也沒有多余的摻雜。
莫躍飛搭在會議桌上的手指劃過冰涼的桌面,另一手在兜里。
貌似不經意地說:“聽說我爸已經同意你們在一起了?” “你讓我留下來就是問這個?”許慧凝說著轉走向門口:“這是我的私事,用不著拿到公事上來說。”
莫躍飛看著離開,會議室門哐嘡一聲關上。
* 莫冷殤結束飯局出來,微醺,丁輝想扶他,卻被他拒絕。
坐進車里,莫冷殤了脹痛的太,放下手時到旁邊的一個袋子,低頭,看到幾盒冒藥。
“許小姐讓我買的。”
副駕駛座上的丁輝邀功地說。
莫冷殤將那幾盒藥把玩在手里,垂著眼皮,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但在丁輝看來心應該不錯。
“莫總,機票我已經訂好了,明早的。”
丁輝試著問:“現在是直接回酒店嗎?” 莫冷殤慵懶地靠在后座,扭頭看了眼車窗外:“人節,人一般希收到什麼禮?” 丁輝愣了愣,不確定地說:“莫總,你是在問我嗎?” “這個因人而異,不過……有一樣東西我保證每個人都喜歡!” 莫冷殤抬眼看丁輝,后者故作神地在司機耳邊說了句話,然后笑嘻嘻地回頭:“過會兒你就知道了。”
…… roseonly,一生只送一人。
莫冷殤從花店出來,直接把裝著花的禮盒丟給了丁輝,拉開車門坐進去,閉目養神。
丁輝低頭看著包裝致的盒子,又瞄了眼莫冷殤。
想到剛才自己老板毫不遲疑地簽下自己的名字,跟現在這不甚在意的樣子可是截然不同。
他小心翼翼地抱著禮盒,考慮著要不要給許小姐發條短信。
下車前,莫冷殤對丁輝道:“把盒子拿過來。”
丁輝立刻畢恭畢敬地遞過去,沒忘記提醒一句:“這花最好先放進花瓶養一晚上。”
莫冷殤已經下車去了。
丁輝掏出手機,一邊走一邊編輯短信打算發給許慧凝:“許小姐,莫總回來時會給你一個驚喜哦~” 最后,sao氣十足地用了一條波浪線。
走在前面的男人卻突然停下,丁輝一不留神,差點撞上去,好奇地問:“莫總?” 順著莫冷殤的視線,丁輝轉頭看過去。
酒店大堂接待客人的沙發區,一個打扮溫婉的年輕人正朝他們走過來。
丁輝瞳孔猛地一,像見鬼了似地:“汪……汪小姐?” 汪夢馨緩緩走過來,在距離莫冷殤三步遠的地方站定,莞爾,喚了一聲:“冷殤。”
很輕,很,猶如吳儂語的低喃,蘊含了說不清道不明的。
汪夢馨穿著的羊絨外套,千格鳥的鉛筆,修長的小包裹在深棕的麂皮中靴里,一頭烏黑的青如墨般落在肩上。
長得很漂亮,卻又完全不同于許慧凝的清,更偏向于英氣的。
丁輝瞧見,只有一個念頭——該來的終于來了,許小姐,一定要住! 莫冷殤看到汪夢馨,甚至連眼波也
沒浮一下,這樣的反應讓對面的人心里失落。
似不甘心,又喊了一聲:“冷殤。”
莫冷殤這才給了點反應,卻也不過不溫不火地問了句:“什麼時候回來的?” 那樣的態度,仿佛是在路邊到了一個多年不見的朋友,然后很客套地搭了句話。
汪夢馨努力讓自己表現得開心點,雙手背到后握著,掂了掂腳尖,彎著紅:“你猜猜看。”
莫冷殤皺眉看著,沒說話,而是直接從邊走了過去。
汪夢馨上齒咬了咬下,有些懊惱他的不解風,但還是立刻轉追上去。
莫冷殤已經站在電梯前。
“我昨天回來的。”
汪夢馨這些年都等過來了,不差這一次,自己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
電梯來了,莫冷殤進去,汪夢馨也要進去,他開口:“單男人的房間你也想去?” 汪夢馨一只腳還留在外面,有些尷尬。
看著男人英俊的五,好想說“如果我想去,你愿意讓我上去嗎”。
但不敢賭,這樣有暗示的話從他里說出,沒有任何曖昧,更像一種提醒,提醒的越矩。
所以—— 重新退了出去,站在電梯外,看著里面姿拔的男人道:“冷殤,我有話跟你說。”
莫冷殤拋下一句“在下面等著”,電梯門就在面前合上。
回到房間,莫冷殤把花盒子放到一邊,扯了領帶,解開兩顆紐扣,在沙發坐下。
中午酒喝得有些多,加上冒,頭一陣陣的疼。
想煙提神,去西裝袋拿煙,發現手機里有條未讀短信,打開:“記得吃丁助理買來的冒藥。”
他往后靠在沙發上,長讓沙發跟茶桌間的過道變得狹仄,點了煙,了口,煙霧繚繞里看著手機屏幕。
突然起,拿了禮盒,在臥室里找到了一只花瓶,蓄了水,把盒子里玫瑰取出來。
黃昏,落地窗前,落日的余暉灑進來。
男人站在那,五線條冷峻,白襯衫黑西,袖挽到手肘出勁壯的小臂,邊咬著一煙,稍稍側著頭,頗有耐心地擺弄著花瓶里那束玫瑰。
這會兒的莫冷殤研究花擺放的角度,瞇著眼,叼著煙。
要不是還長著同一張臉,怎麼看都沒法把這個有點壞有點的男人跟方才在大堂時那樣云淡風輕的清冷形象聯系到一起。
擺了半天都沒把花擺出了別致的樣子來,打電話給丁輝,運著氣劈頭就是一句:“你怎麼選的花!” “……”丁輝覺得蠻委屈的,他選的玫瑰每一朵都含苞待放。
莫冷殤把手機丟到一邊,花瓶被他擱置在床柜上,一邊解著襯衫紐扣一邊進了衛浴間。
莫冷殤從電梯走出來時,汪夢馨已經在喝第四杯咖啡,里苦無比,卻還是不愿離開。
幾乎一眼,就看出莫冷殤剛洗過澡。
當你把一顆心放在一個男人上將近十年,很難不去了解他的一切,包括許多生活小細節。
汪夢馨看著走過來的莫冷殤,心是極度復雜的,埋怨,委屈,甚至是嫉妒。
昨晚,已經探聽到了一些事。
譬如春節那幾天,莫冷殤帶了個人來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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