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莫冷殤是最早離開公司的。

他直接從電梯去了停車場，取了車。

又順道回了趟別墅，去接許慧凝。

兩人一起坐在車上。

許慧凝抬頭，向后視鏡，前面的男人正專注地開著車。

想到中午吃完飯跟他說的話。

當時，莫冷殤沒說反對但也沒贊同，所以，還不知道他是什麼態度。

沒有莫冷殤的點頭，許慧凝也不敢貿貿然跟莫家兩位長輩坦白自己過去的事。

路上，莫冷殤的手機響了。

他簡單地回了幾句：“嗯，馬上就到……在保寧璐附近。”

應該是莫老太太打來催促他們的電話。

等他們到了莫家院子門口，莫老太太已經在門口張。

一瞧見車子，笑地走過來：“來了？” “媽。”

許慧凝禮貌地喊了老太太。

莫老太太連聲‘噯噯’應下。

向許慧凝還不明顯的肚子，又看到關上駕駛座車門的兒子，心里跟開了花似地開心。

一邊想著今年看來得去廟里燒幾柱高香，一邊拉過許慧凝說著話往屋里走。

“來吃餐飯還要三請四請。”

莫老爺子背著手站在門口，瞧見回來的兒子兒媳婦，一張臉板著，不太高興的樣子。

莫冷殤神如常，雙手抄著袋。

許慧凝收斂了笑，恭恭敬敬地喚道：“……首長好。”

莫老爺子冷哼，轉先回屋去了。

“這死老頭……無視他就好了。”

莫老太太輕拍許慧凝的手，說：“下個月中旬，跟媽一塊兒去趟廟里還個愿。”

…… 莫老太太是個很走心的母親，大半輩子都在為兒子的終大事勞。

幾年前，尤其是莫家出事的那段時間，老太太跑寺廟跑得特勤。

香火錢捐得…… 管門的小和尚，一看到莫老太太就眉開眼笑。

要不是莫總參謀長極力阻止，老太太差點都當了俗家弟子。

有一件事，莫老太太至今，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前兩年，跟好姐妹去廟里時，趁著旁人不注意，爬上供奉水果點心的桌子，拿了某尊菩薩的一雙鞋。

那時，莫老太太捧著鞋子，跪在扇上：“菩薩，你要讓我兩兒子家了，我就把鞋子還給你。”

如今心愿達了一半，老太太決定先帶著小兒媳婦去還一只鞋，免得菩薩怪言而無信。

…… 許慧凝聽到莫老太太說下個月，不由又想到莫冷殤說要帶去拉斯維加斯定居的事。

看到老太太欣喜的模樣，許慧凝真說不出回絕的話。

倒是莫冷殤在旁邊話：“懷了孕，還是點奔波。”

“就你關心媳婦。”

莫老太太瞪了眼兒子：“我兒媳婦，我比你疼得。”

莫冷殤沒接話，只是比們先一步，推開門進去了。

“這德行……簡直跟他爸年輕的時候一個樣，只能他說別人，別人說不來他，一說，就給你臉看。”

進屋時，莫老太太又跟許慧凝提起：“這肚子馬上就要鼓起來了，要不，還是搬過來住吧，也好有個照應。”

“我看擇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讓張阿姨把小殤以前的房間好好收拾收拾，缺什麼家就添。”

許慧凝不得不著頭皮道：“可是我們明天還要去拉斯維加斯。”

“……” 莫老太太愣了愣，眨了下眼：“去拉斯維加斯？怎麼沒聽你們提過？明天就去嗎？是不是太趕了點？” 看到婆婆這樣，許慧凝心里也不好了。

握著老太太的手，說：“只是去玩幾天。”

“這樣啊……”莫老太太松了口氣：“那就好好玩，不過要顧著子，要是不適應就早點回來。”

…… 沒一會兒，莫冷殤的堂哥莫辰韋也回來了。

整個人像是從泥潭里滾過，作訓服已經看不出，沖許慧凝點了點頭。

莫老太太招呼著他快去洗澡。

等莫辰韋高蜓的影消失在二樓樓梯口，老太太喜歡許慧凝這個兒媳婦，所以，忍不住把藏在心里多年來的怨懟都告訴了許慧凝：“都怪那個挨千刀的，把辰韋拖到這個歲數。”

對莫辰韋，許慧凝不了解，但也在莫冷殤那聽聞過一二，只知道他離異了。

許慧凝對這位‘堂哥’也

是激的。

他知道自己離過婚，也見過當時自己跟莫冷殤在家里的洗手間摟摟抱抱。

但卻沒有當面拆穿他們。

所以聽到莫老太太說起莫辰韋的婚史，也不為他唏噓。

“早知道是那種水楊花的人，我當年，是打死也不讓辰韋娶！” 莫老太太說起辰韋的前妻就來氣。

跟他結婚七八年，還整得自己跟十八歲小姑娘一樣氣得不行。

老二辛辛苦苦在外面服役，信誓旦旦說隨軍。

結果在那邊待了兩天就哭著跑回來，然后在家里養起了小白臉。

莫老太太握許慧凝的手說：“你姐快回國外了，我也沒想攔，這樣，不管對，還是對你，對大家，都是最好的決定。

等辰韋也有了媳婦，到時候要是你們都住家里，那是再好不過的事兒，要住在外面，就常回來看看。”

說到底，老太太還是希兒子們能留在邊，共天倫之樂。

就像那一回在首都，許慧凝想起莫老爺子跟自己說的話，替安排學校不過是個托詞，他應該是想留下兒子。

許慧凝將心比心，如果兒子以后帶著妻子常年居于國外，自己恐怕也會到寂寞失落。

…… 許慧凝幫著把菜端到餐廳時，還在想關于自己的過去跟出國這兩件事。

心不在焉地，打翻了醬油瓶。

上倒沒沾上，只是張阿姨做菜要用的醬油一滴也不剩。

莫老太太連忙拉著許慧凝去洗手，讓張阿姨快把地拖干凈，免得許慧凝一不留神到。

“我去小超市里買瓶醬油。”

張阿姨拖了地，說道。

還有兩個菜沒炒，都需要用到調料醬油。

“還是我去吧。”

許慧凝說。

莫老太太猜想可能是兒媳婦待在家里憋壞了，所以，也沒阻止。

小超市就在大院里，但許慧凝對這邊不悉，莫老太太怕迷路，本想自己親自陪。

許慧凝卻說：“讓冷殤陪我去吧。”

“好，那也行，我幫你去把他喊下來。”

老太太就喜歡看兒媳婦對兒子黏得，笑著去書房兒子。

等莫冷殤下來，許慧凝已經換好了鞋。

…… 莫冷殤拉起許慧凝的手，就往外去。

他人高長，許慧凝有些跟不上：“不等你媽了？” “不是你想跟我獨嗎？”把拖到院子外，莫冷殤才開腔。

許慧凝聽了這話，想要回自己的手，窘窘地道：“誰想跟你獨，我是有話要跟你說。”

“難道不是一個意思嗎？” 莫冷殤攥的手，稍稍用力一扯，許慧凝撞到他的上。

他順手摟過的腰。

許慧凝推他：“被人看到了。”

兩人拉拉扯扯走過一段路，瞧見前方有人。

許慧凝讓他放開自己，莫冷殤反而把摟得更。

“我抱自己地老婆礙著他們什麼了。”

“你強詞奪理。”

許慧凝面子薄，不像他厚臉皮：“要抱回家去抱，你先松開我。”

今天的莫冷殤有些‘黏人’，許慧凝只好聲細語地跟他打商量。

“回了家，那還抱？”莫冷殤的手往下，往的上了一把。

許慧凝的臉緋紅：“你注意點！” 一陣電車鳴笛聲在后響起。

許慧凝‘喂喂’了好幾聲，莫冷殤才不甘不愿地松開。

許慧凝理了理長發，瞪了他一眼，也不等徑直朝前走。

走了幾步就被他拉回去：“超市在這邊，你往那兒跑什麼。”

“你先放開我，我自己會走。”

許慧凝這會兒頗為抵他，生怕他又在大路上來。

莫冷殤低頭著眼神閃爍、面紅耳赤的樣子，著聲說：“躲什麼，還怕我吃了你不？” “……” 他的氣息噴在的耳邊：“還不知道，在床上的時候，到底是誰吃誰……” “莫冷殤，你還有完沒完了？”許慧凝看他越說越過，還打起了黃腔，立馬抬起手捂住他的。

剛巧，有人經過，跟莫冷殤打招呼。

許慧凝下意識地收回手，低眉順眼地站在他邊。

“小殤，跟老婆出來散步呢？” 大院的人，差不多都知道，莫家老大最近娶了個二十出頭的小姑娘。

雖然

沒見過本尊，但瞅著兩人剛才打打鬧鬧的親昵勁，猜想著估就是這位了。

莫冷殤倒也沒多說什麼，一手抄袋，一手握著許慧凝的手，跟對方寒暄了幾句后就各自道別。

在超市買醬油時，許慧凝順便買了一盒口香糖。

莫冷殤沒進來，等在門口煙。

超市老板娘笑米米地看了看許慧凝，又往外看了眼背對著門口的莫冷殤：“你婆婆怎麼舍得讓你出來買醬油了？” 莫家在A城這邊住了很多年，大院里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人，一點喜事都能傳個遍。

哪怕許慧凝這個兒媳婦沒怎麼過面，但莫老太太那恨不得拿了喇叭四面八方地喊一遭‘我家小殤終于有老婆了’的激勁。

再加上許慧凝是跟莫冷殤一塊兒來的，大家幾乎，第一眼就認出了是誰。

“還真是長得標致，小殤好福氣呀！”老板娘把醬油裝進袋子時，又把許慧凝狠狠夸了一頓。

許慧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跟老板娘說了‘再見’，拎著超市袋子出來。

莫冷殤把煙丟到旁邊的垃圾桶里，走過來接過袋子，右手拉過的左手：“回去吧。”

他上有淡淡的新鮮煙草味。

許慧凝的手著他的手臂。

兩人不同于來時的胡鬧，回去的路上相安無事。

許慧凝覺得，可能是回去時，到的人更多，他找不到機會下手。

快到家院子時，許慧凝才記起自己喊他出來的目的，說：“我中午跟你說的，你想得怎麼樣了？” “什麼？” 許慧凝不信他記這麼差，但還是提醒道：“我想告訴你爸媽我過去的事。”

“……” “還有，你爸媽希我們留在這邊生活，我覺得，他們真的很不容易……” “那我就容易了？” 許慧凝別開頭，說不過他。

莫冷殤突然把拉到了路邊一棵樹后。

許慧凝左右看了看，有些張：“又干嘛？” “我恨不得開你的腦子看看，里面到底裝的是什麼。”

莫冷殤俯著，在耳邊。

偶爾，薄到的耳尖，鼻息有些重，有些燙：“你說，我容不容易？你這麼心善，那是不是也同同我？” “……不正經。”

許慧凝雙手抵著他的膛，卻怎麼也推不開他：“我跟你說正事呢。”

他挨得那麼近，一手撐著后的樹，姿勢曖昧。

的雙有些發，漸漸地，有了拒還迎的味道。

旁邊突然傳來干咳聲。

兩人紛紛回過頭去，莫辰韋站在那：“買好了就早點回去，家里等著。”

話畢，不再多看兩人一眼，轉先走了。

許慧凝的臉紅得似要滴出來。

手上一用力，瞬間推開了莫冷殤，想走，他卻地攥著的手。

“想說，就說吧。”

他突然開口了。

許慧凝回頭，以為自己聽錯了。

莫冷殤神沒異樣，淡淡道：“等會兒，吃飯的時候，想怎麼說就怎麼說。”

許慧凝覺得他態度轉變得有些快，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

又聽到他說：“能把老頭子氣得一腳踩進棺材。”

“……” 他這話怎麼聽怎麼不舒服。

許慧凝擰了下眉：“有你這麼說自己爸爸的嗎？” “就隨便一說。”

說著，他看著：“怎麼我說誰，你就護著誰，心跟我抬杠是不是？” 許慧凝覺得莫冷殤大多數時間就是這麼蠻不講理，轉要走：“你總是這麼夾槍帶。”

“我要不夾槍帶，你下半生的幸福誰負責？” 許慧凝臉上，剛剛下去的紅暈又涌上來，惱又尷尬。

暗暗罵了句‘臭流氓’，把口香糖往他上砸過去。

口香糖砸在肩頭。

落下時，莫冷殤抬手接住：“有人自己想歪了，還遷怒到別人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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