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啪！

清脆的響聲，在肅靜的儀仗隊伍里顯得異常清晰。

虞詠南挨打之初因為太過震驚，并沒有反應過來，挨了幾下之后才后知后覺，覺得痛徹心扉。

然而這時候他已經被打腫了臉，角鮮淋漓，哪里還說得出話。

只能在侍有條不紊的擊打之中，掙扎著，嚨里發出含混的嘶。

“唔……唔嗚嗚……啊嗚嗚……”

虞家上下除了虞忠，全都驚呆了。他們哪里見過這個陣仗？皇家，一言不合就刑！連行刑的年輕侍都威嚴十足，二公子狼狽不堪，他們卻是肅穆面，一舉一都彰顯著尊貴氣勢！

“不能打、不要打……”

虞夫人愣怔之后的尖，被虞忠上前一聲厲喝打斷。

“不想害了全家，你就立刻閉！”

虞忠低嗓子，咬著牙警告。虞夫人對上丈夫兇狠的眼神就蔫了，前兩天因為不想接緋晚而挨的暴打讓印象深刻，半點也不敢違拗。

虞詠南就在眾目睽睽之下，當著虞家上下，當著許許多多宮人，挨完了二十板子。

行刑結束，他整張臉已經腫得走了形，上襟上全是痕，水和著口水滴答答落在地面上，看著慘極了。

舌頭都是木的，自是說不了話，嗓子里的嗚咽嚎，也在行刑侍的威脅下收了聲。

因為那侍說，若大喊大驚擾了宮妃，罪加一等，再打三十板。

“唔……唔……”

按著他的侍們一撒手，他便爛泥似的倒在地上，抱著頭俯首地面。

因為疼，也因為丟臉。

虞夫人抑住哭聲，著難的兒子，哭得淚人似的。

虞府其他人也大半面惻。

未免覺著二公子太慘，昭容華太狠。

不過就是頂撞兩句，怎麼就把人打這樣了呢？

大喜的日子，搞什麼下馬威？

“虞大人，今日沐天恩歸省認親，本是喜事，卻鬧了這麼一番。您怎麼看？”

緋晚清清淡淡地開口，將眾人臉盡收眼底。

嫌跋扈了是麼？

且聽聽虞大人怎麼說。

只見虞忠連忙跪下請罪：“容華息怒！上次犬子沖撞您，被陛下掛了功名，他心中苦悶，才再次言行無狀，臣回頭一定嚴加管教，不讓他再犯。請小主看到一家人的份上，饒了他這次吧！”

緋晚微微挑眉。

虞大人，給你替本主分辯的機會，你不珍惜啊。

旁香宜一見緋晚臉，立刻開腔：

“虞大人這意思，是在責怪昭容華針對你兒子？宮規森嚴，若非容華看在大人忠心為國、彼此又即將認親的份上，令公子豈只承二十板，起碼四十板子才行。皇家的威儀，難道是擺設不！

何況陛下當初懲戒令公子，掛了功名，是因他不敬天子、責備天子的置，并非因為他沖撞誰。虞大人連這個都弄混了，是公事太忙一時糊涂，還是故意混淆視聽，污蔑陛下？

既然大人說令公子并不服氣，心中苦悶，想來對陛下懷有怨恨了，那麼可隨我等一起回宮，讓他當面和陛下陳分辯，您看可好？”

好香宜！

緋晚暗暗點頭。

隨即加了兩句：“看來虞大人和家人，對本主尚有見。本主早就說過，認親之事，并不勉強，那本主暫且回宮，認親就免了吧。”

虞忠冷汗淋漓，算是領教了緋晚的犀利。

他雖生氣次子莽撞，可眼睜睜看兒子挨打，心里怎不痛惜。于是明著請罪，其實話里在暗示緋晚恃寵而驕、仗勢欺人。

誰知一下子就被察覺，當眾給他頂了回來。

今兒要是省親有了差池，不說皇帝饒不饒他，那些言就得參他不敬皇家、辜負圣恩……

邊疆大捷的消息送進京里已經晚了幾日，此時還沒到，若他在軍功到來之前背上罪過，豈不是影響論功行賞！

“臣不曾也不敢責怪小主！臣教子無方，臣替犬子請罪！微臣全家沐浴熏香等待小主歸省，絕無勉強之意，請小主留步，吉時很快就到，還請小主到祠堂認親！”

“請小主認親！”

在虞忠的帶領下，虞家上下齊齊跪下，恭請緋晚原諒。

緋晚靜默片刻，方才問虞詠南：“二公子，你可愿意？”

虞詠南伏在地上不抬頭，也不吭聲，只覺無見人。

被虞忠在旁暗暗掐了一把：“說話！孽障，快說話！”

虞二公子腫著臉，又哪里說得出來。

只好拼命點頭，表示愿意。

緋晚這才滿意點頭。

不給這些人一點看看，他們還真敢敷衍，不拿當回事呢！

是來風風拿走家千金份的，可不是來氣的！

“各位請起。”緋晚一臉寬宏大量地說，“既然大家不再排斥，那本主自然更是愿意。本主流落在外，苦頗多，一直盼著找到家人，親。”

虞忠一聽緋晚不再追究，連忙帶著全家謝恩站起。

眾人繼續簇擁著緋晚往宅子里頭走。

按照安排，緋晚要在備好的房間里落腳歇息，吉時到了，再去祠堂參加認親儀式。

見緋晚不再理會二公子的失禮，虞家上下都松了口氣。

但，這口氣他們松得太早了點。

緋晚可還沒完呢。

當年了那麼多苦，若不清清楚楚擺出來，他們還真當信口雌黃、故意仗著恩寵跟虞家過不去呢！

不要洗清自己，還要徹底踩下虞聽錦！

今日皇帝和賢妃給安排了盛大的儀仗，那麼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會讓這些宮人、衛、禮部員聽到，也會很快傳到外圍的城防軍衛、京城公差那里去。

一傳十，十傳百，有關高和宮妃的私事，是傳播最快的。用不了多久，宮廷外、京城外，將會有越來越多的人知道經歷過什麼。

知道虞聽錦是什麼臉。

那時候的虞聽錦，可就再也沒有了翻的希。

將在眾人的指點中，在皇帝的厭棄中，失去曾經引以為傲的所有的一切。

緋晚不會殺，但會讓生不如死。

“虞大人，剛才本主說曾被虞更人推下山崖，你信麼？”

緋晚一邊往宅子里走，一邊隨意閑聊。

虞忠心里咯噔一下。

怎麼，還來？

沒完了嗎！

“這個……臣……臣以為……”

他頭腦飛速運轉，琢磨怎麼應對。

緋晚淡笑：“看來，虞大人是不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