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貴人的目，再次落在沈知念的頸間時，忍不住嘆：“賢妃姐姐，想必這就是陛下送您的，最后一件軸的禮了？”

“嬪妾從沒見過這麼的項鏈，剛剛進來一看到，就快走不道了！”

“陛下對您可真好啊！”

孫貴人這話里有驚嘆，有艷羨，卻唯獨沒有嫉妒。

因為知道，只有賢妃姐姐好了，才能更好。

沈知念垂眸一笑：“孫妹妹過譽了。”

殊不知……看到南宮玄羽將最后一件禮，從袖里掏出來時，第一反應竟是松了一口氣。

還好不是浴桶！

……

承乾宮。

宮里這兩天發生的事，德妃自然也知道了。

躺在床上，都快氣得吐了：“貴妃若不是命好，投胎了定國公的嫡長，就那格，也能坐上貴妃之位？！”

“本宮真是服了了！”

“本宮好不容易才設計，讓陛下疑心良妃，親口說良妃無能，奪了的六宮大權。貴妃倒好，一轉眼，竟又讓良妃翻了，還把自己折騰到欽安殿去跪著了！”

如果是以前，看到柳貴妃遭殃，德妃肯定會拍手好！

然而現在，差點被柳貴妃的作氣死！

緒激之下，德妃心絞痛的病又犯了。一手撐著床沿，一手捂著口，眉頭皺了起來。

青黛坐在旁邊的凳子上，起擔憂地跪在了床邊：“娘娘，您消消氣！可千萬別激啊……”

德妃冷冷地問道：“消氣？本宮怎麼消氣？！”

“誰做貴妃的盟友，真是倒了八輩子的大霉了！”

“這樣，本宮如何放心將三皇子給？！”

可偏偏除了貴妃，后宮就沒有更好的人選了。

因為良妃還能生，將來若有了自己的皇子，還會扶持三皇子嗎？

所以，完全不在德妃的考慮范圍。

至于雪嬪……雖和貴妃一樣不能生育了，但是個爛泥扶不上墻的，連爭寵都沒興趣，會去幫三皇子爭皇位嗎？

賢妃就更不用說了。

人家有親生的四皇子，又不是瘋了，才會去扶持的三皇子。

過了良久……良久……德妃口的絞痛終于緩過來了。

仰面倒在床上，額頭滲出了豆大的汗珠。

正因為覺自己的子一日不如一日了，才更想為三皇子把將來的路鋪好。

“你悄悄派人去永壽宮傳個消息，就說本宮想約貴妃到暢音閣一敘。”

暢音閣也是聽戲的位置，但地偏遠，后宮的妃嬪鮮到那里去，是個談的好地方。

青黛應了聲“是”，立刻讓人去辦了。

……

永壽宮。

柳貴妃也是子倔，說不裹被子，竟真的一晚上沒裹。

連帶著翠竹，也陪了一晚上的凍。

不過好在碳盆就在旁邊，并未著涼。倒是翠竹子弱一些，凍得鼻涕直流。

兩人在欽安殿跪了那麼久，膝蓋青紫一片，站都站不起來了。

最終，柳貴妃是被肩輿抬回永壽宮的。

翠竹被小宮們扶了回來，這兩天已經無法當差。柳貴妃準了的假，讓下去好好休息。

滿宮皆知，今日是賢妃娘娘的生辰，陛下肯定會去鐘粹宮陪賢妃娘娘。永壽宮上下的氣氛十分低沉，沒有一人敢提起此事。

好在為永壽宮的掌事宮，翠竹早在幾日前，就將這些人來往的事安排好了。一大早，就有人送了賀禮過去。

柳貴妃現在本就顧不上沈知念了，一顆心滿是對良妃的恨意！

除了生大公主時，昨晚在欽安殿跪了一夜，就是這輩子，吃過最大的苦頭了。

此刻，柳貴妃坐在椅子上，任由小宮為的膝蓋涂抹藥油，臉上淚水直流。

“莊、雨、眠！本宮絕不會放過你這個賤婦！！！”

莊雨眠，便是良妃的閨名。

這個名字是莊太傅取的，出自“春水碧于天，畫船聽雨眠”①。

良妃和陛下青梅竹馬，陛下曾親口夸贊過，的名字清新空靈，甚是悅耳。

現在一想到這三個字，柳貴妃就恨得牙！

到柳貴妃的怒火，室的宮人都跪了一地，嚇得大氣不敢。

就連小花子，額頭上都冒出了冷汗。

過去他一直不明白，同是心腹，為何翠竹就比他貴妃娘娘的重？

現在，小花子終于懂了。

貴妃娘娘這脾氣，還真不是人人都能伺候好的……

這時，一名小宮走了進來，低聲稟報道：“娘娘，剛才德妃娘娘派人過來傳話，想約您到暢音閣一敘。”

柳貴妃起旁邊的茶盞，狠狠砸在了地上，咬牙道：“宮里誰不知道，本宮的膝蓋都快廢了，現在下地都難！簫月瑩那個賤婦，約本宮去那麼偏遠的地方，是故意想看本宮的笑話嗎？！”

不能怪柳貴妃這麼想。

畢竟之前薅著德妃的頭發，幾掌下去，后宮人人都說，德妃的鼻子就是被扇歪的。

這傳言雖然不準確，但和德妃之間的梁子，早就結下了。德妃約見面，能安什麼好心？

小宮嚇得“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不停地磕頭：“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小花子的眼珠轉了轉，心思十分活絡，上前道：“娘娘，奴才倒覺得，德妃娘娘未必是這個意思。”

“畢竟已經命不久矣了，而三皇子還在襁褓中。”

“您之前不是打算……”

柳貴妃也想到了這一出，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本宮昨晚一晚上沒睡，哪有力去應付？派人去回了德妃，明日酉時在那見面。”

“是！”

想到良妃，柳貴妃的口又氣得不停地起伏：“莊雨眠那個賤婦，不是發高熱了嗎，到現在燒死了沒有？！”

小花子抬手了額頭上的冷汗，著頭皮道：“這……娘娘，有一句俗話說得好，禍害千年……”

“良妃娘娘今早……今早已經退熱了……”

柳貴妃的臉更冷了，咬牙道：“真是老天都不站在本宮這一邊！”

“良妃不是喜歡用苦計嗎？沒關系！本宮就祝遲早把自己的子，作得跟德妃一樣！”

——

注：①引用自唐·韋莊《菩薩蠻·人人盡說江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