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玄羽說的雖是“今日”，但沈知念可以覺到，這個男人對自己的態度，在潛移默化間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放在從前，他可以在其它地方寵著，但絕不會以“夫人”來稱呼一個妃子。

帝王心中或許還沒認定是下一任皇后，可他的心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偏向越來越多了。

對沈知念來說，這便是進步！

比沈知念更訝異的，是李常德和軍首領詹巍然！

兩人都是帝王邊最信任的心腹，自然也是最了解帝王的人。

在有些地方，陛下極重規矩，絕不會讓旁人僭越半分。

然而此次微服出宮，陛下竟吩咐他們，稱賢妃娘娘為“夫人”。

只有皇后娘娘，才配得上這個稱呼啊！

難道陛下是想……

因著這一點，兩人對沈知念的態度越發不一樣了。連帶著對跟著出宮的菡萏，也客氣了許多。

菡萏跟其他人一起坐在馬車外，能明顯覺到邊人的態度。

李公公是大總管，陛下邊最親近的人。哪怕是貴妃娘娘，平日對他也是客客氣氣的。

但現在，他每次跟自己說話，都眉眼含笑，和悅。

詹統領就更不用說了！

世家出，掌管軍，是天子近臣。這樣的人，朝中的大人們都只有恭維的份。和一個小宮說話，語氣竟也這麼溫和。

菡萏都有種寵若驚的覺了……

尤其看到詹統領騎在高頭大馬上，威風凜凜的樣子，的一顆心更是控制不住地加速……

馬車穿過神武門，駛出皇城，很快便到了京城的大街上。

天子腳下，隨便扔一塊板磚出去，都能砸到好幾個大。因此，達顯貴的馬車，在外面隨可見。

沈知念和南宮玄羽乘坐的這輛馬車，雖沒有明顯的標志，但看其豪華程度，以及四周氣場不凡的護衛，就知道里面坐著的絕非普通人。

一路上沒有任何不長眼的人，敢過來找事。

到了熱鬧的街道，沈知念掀起簾子的一角，往外看了看。

街道兩邊，茶樓酒肆，攤販行人，絡繹不絕。

當皇子和王爺的時候，南宮玄羽想看外面的景象，十分容易。但自從登基，出宮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了。

此時不僅是沈知念，他眼底也帶著幾分興致。

南宮玄羽接過沏好的茶，輕輕品了一口，含笑問道：“念念是在京城長大的，對于外面的景，是不是十分悉？”

沈知念重生不久，便進宮選秀，功中選了，然后一直在家里學規矩。印象中那個悉的京城，都是上輩子的事了。

面對南宮玄羽的詢問，沈知念神未變，含笑道：“閨閣兒，大多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恐怕念念對京城的了解，還沒有夫君多呢。”

“不過看外頭繁華的街道，和笑容滿面的百姓，便知京城在夫君的統治下，大家都能安居樂業。”

這一句倒是實話。

不管前世還是今生，對百姓來說，南宮玄羽都是位好皇帝。他頒布的種種政策，讓他們的生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改善。

哪個帝王不喜歡聽別人夸自己是明君？南宮玄羽眼中染了幾分笑意。

“當年還是王爺時，朕便期，大周有一日，再無死的百姓。”

“資源不再被世家權貴所壟斷，寒門刻苦的學子，也有出頭之日。”

“一展盛世太平之景象！”

而這條路，他希由他心的子，陪著他一直走下去！

沈知念看不南宮玄羽心中的想法，只覺得他此時看自己的目，分外炙熱。

和南宮玄羽四目相對，認真地點了點頭：“夫君是盛世明君，念念相信夫君，定能實現心中的夙愿！”

南宮玄羽擁著沈知念，沒有再說話。

想一展心中的抱負，世家與門閥便是最大的攔路虎。

如今最要的任務，便是鏟除定國公府！

然而定國公府，不像昔日的鎮國公府那麼囂張跋扈，反而將自己的野心藏得極好。從名義上來說，更是他的外家。

此事，還需徐徐圖之……

大周的秋闈是在貢院放榜，貢院外有一片極大的區域，就是用來懸掛中舉榜單的。

每到這樣的日子，別說貢院外了，就連周圍的幾條街，都會被人流得水泄不通。

茶樓酒肆，更是人滿為患，一座難求。

但帝王微服出行，這些事必定早就有人安排好了，沈知念完全不用擔心。

銳的護衛在前方開路，馬車一路行駛到了貢院對面，視野最好的酒樓。

南宮玄羽排行老六。

詹巍然恭敬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六爺，夫人，到了。”

“走吧。”

南宮玄羽牽著沈知念的手，下了馬車。

已經戴上了帷帽，隔絕眾人探視的目。

雖說看不清模樣，但沈知念出眾的段和氣質，出現在酒樓里，還是引起了無數人的注意。

尤其是旁還站著一位氣宇軒昂，容貌如謫仙般的貴公子。

不過到護衛周冷凝的氣息，眾人都不敢多看，免得惹禍上。

詹巍然在前方帶路：“六爺，夫人，這邊請。”

這間酒樓正對貢院，可想而知今日的生意有多火。便是大堂里最普通的一個位置，都價格不菲，而且有錢也不一定能搶到。

詹巍然領他們去的，是三樓最幽靜，視野最寬闊的一間雅間。

沈知念和南宮玄羽在窗邊落座，恰好能看到貢院門口熱鬧的景象。

詹巍然腰佩寶劍，神冷凝，時刻警惕著。

菡萏站在沈知念后伺候，目總是若有若無地落在對面那個威武的男人上，耳悄悄染了一層薄紅。

看到南宮玄羽眼里的期待，沈知念推測他此次出宮，應該不單單是為了游玩這麼簡單。

畢竟自登基以來，南宮玄羽一直在扶持寒門。

而且鎮國公府覆滅后，雖有許多下面的員頂上來，但朝廷也需要新鮮。

還有什麼比才華橫溢，又年輕的舉子們，更讓帝王欣賞呢？

他，恐怕是為了看他們而來。